白色的身影似乎想逃,被他追上去一脚踢了上去。 “啊!”一声尖叫,一个宫女倒在地上,一脸惊慌。 裴欢颜一诧,这里竟然还有宫人死守在这里? 也不知她是如何活下来的。 宫女看清周云礼的面容后,立马跪在他面前。 但她出乎意料的没有请罪。 而是磕头哭喊道:“陛下,求您饶过娘娘吧,她活不长了!” 第六章 周云礼蹙眉追问:“活不长是什么意思?” 宫女宁缩着答:“娘娘还在时,便积郁成疾,太医说只能再活五年。” “去年,贵妃在除夕家宴顶撞皇后娘娘,您却反过来罚娘娘跪在雪地里,那一次之后,娘娘就熬坏了身子骨,更是药石无医。” 说着,宫女便哭了。 周云礼冷冷的看着她,嗓音低沉:“你是在怪朕?” 宫女连忙磕头谢罪:“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只求您饶过娘娘吧……” 周云礼转动着大拇指的玉扳指,眯着眼看她:“满宫人都走了,你为何还留在这?” 宫女哽咽着说道:“皇后娘娘救过我的命……” “一年前……皇贵妃让奴婢在她的袍子上绣凤凰,之后又要把奴婢打死,是皇后娘娘心善,怜惜奴婢的手艺,出手救下奴婢,还让奴婢在凤阳宫的绣房做活。” 沉默半晌,周云礼忽地冷笑一声:“故事编得倒好,你既然这么忠心,就守着这空殿到死好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 裴欢颜还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宫女,却一下被拉扯着离开。 一路上,她看着周云礼没有表情的脸,满心悲哀。 她这一生,只爱过这一个人。 她和这个人,也曾有过相知相守的美好时光。 只可惜……那点情谊终究是在时光里一点点消磨尽了。 她不怨谁,也怨不了谁。 裴欢颜自嘲一笑,飘得高高的,远远的。 翌日,养心殿。 周云礼在披奏折,裴欢颜站在殿门口看着天出神。 忽而,周全匆忙进来禀告:“陛下,婉嫔娘娘小产了。” 周云礼沉下脸:“摆驾钟萃宫。” 裴欢颜看着他的神色,觉得周云礼应当是有几分愤怒的。 近两年,宫中皇嗣凋零,即使有妃嫔怀孕,也很难生下来。 到了钟萃宫,裴欢颜就听见寝殿内撕心裂肺的哭声。 先一步飘进殿内,便见婉嫔一袭宽大寝衣,头发披散,抱着一个枕头,撕心裂肺的哭泣。 周云礼走进殿内。 婉嫔忙踉跄起身,在周云礼面前跪下,仰头看着他哀声哭诉。 “陛下,我们的孩子没了,是皇贵妃害了我们的孩子!” 周云礼瞬间皱眉,弯腰扶她:“你先起来。” 婉嫔却不肯起,越发悲凄。 “陛下,求陛下为臣妾和孩儿做主!” “今早请平安脉的太医刚诊出妾身有孕,皇贵妃便召见妾身,借口妾身穿着素雅,便生生罚妾身跪了整整一下午!” “皇贵妃故意残害皇嗣,请陛下明察啊……” 周云礼顿时收回手,厉声喝道:“攀污皇贵妃,你又该当何罪?” 婉嫔不敢置信,跌坐地上,周云礼却拂袖离开。 裴欢颜同情的看着婉嫔。 其实她早就有所预料,周云礼不会信! 这后宫三千,只怕在周云礼心里,包括她,都比不过沈芃芃。 裴欢颜以为周云礼不会再查此事,没料到,出了钟萃宫,他便吩咐周全去查了。 御书房。 裴欢颜飘来飘起,好奇结果。 周云礼撑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神情冷肃。 不多时,周全从殿外进来:“回禀陛下,今日婉嫔所说一切属实。” 周云礼面色沉下来,眼底闪过暗光。 他本以为沈芃芃只是有些小心机,没想到如今竟胆子大到敢对皇嗣下手。 皇贵妃……还是以前的皇贵妃吗? 就在这时,殿外太监通传:“陛下,皇贵妃派大宫女来请您过去用膳。” 周云礼冷声回道:“不去。” 裴欢颜不由惊讶。 这是周云礼第一次拒绝见沈芃芃。 第七章 然而过了几日,周云礼便又去沈芃芃宫中了。 裴欢颜自嘲一笑。 沈芃芃谋害他的皇嗣,他只冷落她几日便轻易原谅了她,而对自己,却那么绝情。 周云礼如此薄情,他就算再做出什么事来,她都不觉得意外。 这日。 御书房。 周云礼接见了漠北使臣。 裴欢颜心情无比复杂,自从五年前父王战死,哥哥失踪,她便再也没有见过漠北使臣。 她看见漠北使臣上殿行礼。 “大周皇帝,吾王多谢您当年的帮助,特意来庆贺您的生辰。” 说完呈上礼单。 裴欢颜不由疑惑。 ——当年的帮助? 周云礼帮王叔什么了? 周全接过使者手上的礼单呈给周云礼。 周云礼翻看礼单后挑眉道:“三千良驹?使臣确定礼单没有错?” 使臣微微躬身,笑得意味深长:“正是如此,这是为了多谢您当年在格尔桑一战中,提前三日撤兵的谢礼。” 裴欢颜浑身一震。 使臣继续得意的侃侃而谈:“若不是您当初建议前大王出兵格尔桑,最后关头却又撤兵,令他惨死战场,我们大王也不能有今日啊!” 裴欢颜僵在原地。 明明感受不到姜度,裴欢颜此刻却感觉浑身冰寒。 她一直以为是王叔篡位害死了父王,没想到,罪魁祸首竟是周云礼!竟是她的丈夫害死了她的父亲!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打算要对付她父王? 那那些往日情谊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若裴欢颜还活着,只怕要拿剑与周云礼拼个死活。 可她死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继续交谈。 周云礼凌厉的黑眸望向使臣:“漠北王真是大方,不过朕以为,你们恐怕还有事相求吧。” 使臣爽朗一笑:“您的皇后是前大王之女,两国盟约岌岌可危,大王建议您迎娶我们新的漠北公主,重新巩固盟约。” 一旁的周全瞬时一惊。 却见周云礼脸色平常,没有说话。 使臣连忙补充:“当然,这些只是一点心意,若是您愿娶我们其桑公主,大王愿再赔送上万匹骁勇善战的良驹。” 周云礼闻言,脸色终于变了。 裴欢颜冷笑,周云礼这样凉薄的人,使臣开出这样丰厚的条件,他一定会答应吧。 可周云礼没有正面回答。 许久,他开口:“朕会考虑的。” 送走使臣,周云礼在宫中坐了一会,竟又去了凤阳宫。 裴欢颜看着周云礼竟走进了寝殿,环顾四周。 寝殿被那宫女打点得很好,摆设还是和曾经一样。 周云礼恍惚竟有种错觉,好像这里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了。 他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晚风吹起书案上的一幅字,滚到他脚边。 周云礼捡起一看,是裴欢颜的字,大开大合,很有风骨。 裴欢颜也见着了。 想当初,她的中原字,还是周云礼手把手教的。 当时他的柔情蜜意,如今想来大半都是虚情假意吧。 裴欢颜不想再看,要飘出寝殿时。 就见周云礼将字放回书案,突然开口吩咐:“周全,叫人打扫宫殿,把所有东西搬到别的宫去。” 周全一愣:“陛下这是为何?” 周云礼的面容更暗了几分,绝情地说道:“朕决定迎娶新后!” 第八章 周云礼转身就要走,却意外碰掉了桌上的物件。 他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香囊。 他弯腰捡起,放在手中仔细端详片刻,问周全:“这是什么?” 明黄的香囊上,拙劣的绣工绣着一朵奇怪的花。 周全瞧了一眼,小心翼翼回答。 “回陛下,这应当是皇后娘娘给皇上绣的格桑花,两年前奴才就见皇后娘娘在绣,没曾想还没完工。” “奴才还听说,送这格桑花在漠北是有着祈求上天保佑的寓意……” 裴欢颜看着香囊被周云礼拿在手里,脸色一白。 在大周,赠男子亲手所绣的香囊是表明情意的法子。 两年前,她还对周云礼抱着希望。 从来不会绣工的她便潜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