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就曾暗示过:等谁?等你吗? 或许是他脾气太过于暴戾的缘故,她是一点都没反应过来。 当时她傻傻跑去给黎玥恩当助理,他是真的气到要爆炸,人家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她倒好,巴不得把他往外推,还布置了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玫瑰午餐,要不然,他何至于在酒店那么吼她? 他的很多心思,隐藏的深,却也并不是难以发现,只不过,她的心不在他身上,所以,便也毫不在意。 李承佑鼻息微重,他其实有好多话想同她说,可这会儿,连睁一睁眼都困难,那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一寸寸侵袭脑海,可他不敢就这样睡去,丢她一个人在这里,她该有多害怕? 谢清鸢眼泪流个不停,她不愿变得这么脆弱,手背在眼角处擦了又擦,却始终擦不干净。 倏地,一道手电的强光打来。 紧接着,无数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谢清鸢扭头一看,车窗外,一群人影影倬倬,麦田上的小路,陆陆续续驶来许多车辆。 谢清鸢赶紧挥掉脸上最后一抹湿润,眉宇间露出欣喜之色,“李承佑,阿旱来了,我们没事了!” 男人闻言,终是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李承佑——” 兴北。 一众教授皆在抢救室,林楚芸的师兄,国内享誉盛名的外科专家,亲自替李承佑主刀。 谢清鸢木讷的缩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她额头抵靠着双膝,将自己紧紧抱作一团。 她满身血迹,脸上也是说不出的狼狈。 这些血,却都来自于李承佑。 她不敢想,一个人要流多少血,才会将她染成这样? 而她……经一系列检查,得出一个皮外伤的结论。 阿旱杵在谢清鸢的对面,高大的身躯斜倚着墙壁,一根根的猛吸香烟。 江少宗和江晗赶来时,已过凌晨三点,抢救室的红灯一直亮如鬼魅,不见丝毫变幻。 江少宗是顾先生的高级特助,手里有一堆替老板安排好的行程,阿旱本不想把车祸的事告诉他,可公司那边却又不得不有所交代。 江晗一接到舅舅的电话,连夜开飞车从老家赶回来,她左眼角有一条很深的刀疤,哪怕用遮瑕霜盖得很厚,依旧难以掩住。 “旱哥。”江晗快步上前,急地眼泪打转,“顾先生怎么样了?” 江晗是李承佑最贴身的女秘,因为精通英法俄德四国语言,一直被顾先生器重,就连他手底下的很多人,都默认江晗是顾先生的女人。 即便她因为犯错,被责令停职思过,地位仍是不减。 阿旱透过烟雾,淡淡扫了她一眼,他静默半天,才像是失了魂般开口,“病危,已经签了两次。” 江晗倍觉晴天霹雳,她没站稳的后退两步,待回神后,疯了般抓住阿旱的衣领,怒吼:“这不可能!兴北是渭城乃至全国都名列前茅的医院!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阿旱任由她胡闹,已无力去辩驳。 整条安静的走廊上,都是江晗的咆哮,事情的来龙去脉,江少宗在电话里已经大致跟她说了,江晗怒不可遏,一回头便看到蜷缩在椅子上的谢清鸢。 她一连六个小时都维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浑身早就麻木,江晗把她头顶的发丝提起来时,谢清鸢都没有感觉到痛。 “啪——” 一记巴掌,狠狠甩来。 江晗眼眶腥红,“都是你这个害人精,他要不是为了保护你,根本不可能受这么重的伤!没有你这个累赘在,他完全可以全身而退的你知道吗?!” 也不知是江晗哪句话刺激到了谢清鸢,女人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水眸,瞬间就恢复清明。 “啪——” 谢清鸢反手一耳光回敬过去,她所用力道极大,直接把江晗半张脸打偏,说出的话,更是掷地有声! “我的男人,还轮不到你在这儿鸡鸣狗吠!” 第112章你了解过他吗? “你的男人?”江晗被气地全身发抖,一双凤眼更是充满憎恨。 要不是之前这女人告状,她怎会被顾先生下那么重的手?以至于差点毁容! 江晗越想,越是怒到极点,她握紧双拳,盛气凌人的同站起来的谢清鸢对视,“一个三陪而已,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几斤几两,像你这种随便花钱就能买到的烂货,还妄想当顾太太?” 谢清鸢不怒反笑,“可是怎么办?就是我这种三陪烂货却能整天睡在李承佑身边耀武扬威,这个位子你梦寐以求很久了吧?你堂堂江小姐,知书达理,学识渊博,最后居然连个烂货都不如?” 江晗面色铁青,被戳中痛处而伤了自尊心的那种耻辱感,令她整个人瞬间失控,“谢清鸢!” 她完全没了理智,尖利的十根指甲狠狠掐住谢清鸢的脖子,直接将女人用力推坐回冰冷的椅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跑来这么跟我说话?连阿旱都要敬我三分,你到底仗着谁?!” 谢清鸢呼吸不畅,脖颈变得粗红,她抓住江晗的手腕想把她狠狠扯开,谁料江晗就跟着了魔似的,腕关节都被谢清鸢掐破了皮,仍是岿然不松。 “够了!” 阿旱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他攫住江晗的一条臂弯,毫不迟疑的把两个女人分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闹滚出去闹!” “旱哥!”江晗沉声道:“顾先生车技那么好,身手又一向敏捷,他从来就没有受过伤!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这种女人再被留在他身边,只会是个祸害!” 阿旱闻言,视线穿过江晗的身侧,漠然的睨向谢清鸢。 经过方才一番爆发,谢清鸢这会儿又特别安静的抱住双腿,把自己像刺猬一样蜷在座位上。 她额心抵着膝盖,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脸颊两边,白炽灯光线包裹着她肩瘦娇小的身躯,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跟个傀儡没什么分别。 阿旱抿动嘴唇,一脸的冷漠,“留与不留,等顾先生醒来,他自己会做决定,我们无权干涉。” “旱哥!” “闭嘴!”阿旱神色陡然一阴,“顾先生的私事,谁都做不了主,江晗,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江晗情绪异常激动,阿旱是李承佑最得力的左膀右臂,顾先生不在,他的话便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 虽然阿旱的势力,并不能调动李承佑所有的人,但他声望在那里,忌惮的人也就多。 在旁一直察言观色的江少宗见此情形,也跟着走过来劝道:“小晗,你先冷静冷静,顾先生的事,阿旱自有安排。” 江晗朱唇噙起一抹苦笑,眼泪跟着流下来,“舅舅,你一直叫我忍,叫我沉住气,可是这有用吗?他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你可知道我是什么心情?你们有谁是真的关心他吗?你看看那个女人,她有为此而感到愧疚掉一滴眼泪吗?” “小晗!”江少宗皱眉。 江晗还是在笑,笑着落泪,她偏过头,一双含满晶莹水雾的眸光直勾勾盯向谢清鸢那颗乌黑的脑袋,她觉得把这样的女人留在这里,真是最大最大的讽刺,“谢清鸢,你知道南舟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吗?你知道他吃扇贝过敏吗?你知道他有习惯性失眠吗?你知道他最爱干净,从不吃路边摊吗?甚至在市井那种环境,他多呆一秒都浑身难受,在D市的时候,你还带他去吃烧烤,他吃了吗?” 谢清鸢全身一僵,好半天,才缓缓从臂弯里抬起头。 江晗嘴里说的人,好像和她认识的李承佑,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在她身边睡了近一年,除了在D市的那一次早晨,谢清鸢从没在哪个清晨醒来时见过李承佑的影子,她以为,他只是工作繁忙所以才起的早。 原来,他是睡不好。 那晚在夜市,他脸上也并未表现出对周围环境的任何排斥,那么脏的塑料椅,那么油腻的桌子,他依旧像个没事人般陪她坐下。 只因她那时笑的很开心吗? “你知道六年前南舟因为母亲去世,差点患上抑郁症吗?你知道那段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江晗勾起唇边的讥嘲,“谢清鸢,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你爱他么?你关心他么?你是不是连他身高体重,穿衣尺寸都一无所知?还好意思跟我说自己整天睡在他身边,这些,连我这个没睡过的人,都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