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行驶着的车里,宽敞的后排。ӰƵ 江浔第一次有些失控。 也是唯一一次,我在那双眼底看见了欲望之外的情绪。 21 江浔的产业越做越大,也开始带我参与他的生意。 当然。 接触的都很浅薄,但凡涉及机密,都远轮不到我参与。 江浔对我也愈发阔绰,跟着他,除了自由,其他的我竟渐渐都有了。 最新鲜的高级食材,最新款的奢品包包。 众人的艳羡,江浔的温柔。 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人是会被环境改变的。 最终残存的那一丁点信念,理智,尊严,也终于渐渐磨灭。 我彻底放弃挣扎,与江浔共同坠入深渊。 江浔对我,也许是喜欢的。 可是。 他的喜欢,绝不可能是为了我金盆洗手,洗去满身罪孽。 他的喜欢,是要将我拉入泥潭,成为和他一样肮脏的人。 如他所愿。 ![]() 我也的确如此。 我看着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原来,高档补品是真的养人,六位数的衣服也真的很衬人。 这时的我,也早已忘记了,江浔给我身上花的每一分钱,都源于一个破碎的家庭。 我也开始拜佛。 佛堂里,我日日焚香,念经。 也成为了那些镀金佛陀的虔诚信徒。 手串上的佛珠日日盘磨,我又在求些什么呢,求江浔宠爱常在?求我能长久地活下去,还是在拜我渐渐滋生的贪婪欲望? 我也不知。 22 近日,江浔日日愁眉不展。 听他偶尔提及,似乎是他的死对头近来得了势,诸番打压他,甚至抢了一笔至关重要的生意。 近日两方水火不容。 夜里一场交锋,江浔落了败势。 他带着我出逃,却没能逃过对方的枪口。 我再一次站在了生与死的边缘。 可是。 这一次,我飞扑过去,用身体替江浔挡了枪。 幸好,我命大。 子弹穿过肩头,鲜血四溅。 却也死不了。 钻心的疼,疼得我死死咬牙,江浔的衣角也被我攥作一团。 「周宁!」 他头一次这样叫我,连名带姓。 我也第一次见江浔红了眼。 他将我抱起,那么自私的一个人,那般视人命如草芥的一个人,此刻抱着我的手却都隐隐发着颤。 他带着我逃走。 疗伤时,我疼得几欲麻木。 关键时刻,是他将手指伸入我嘴里,让我死死咬住。 血腥味弥漫。 依旧腥甜。 23 我救了江浔一命。 伤好些时,他坐在床边,掌心轻轻摩挲着我的脸。 问。 「为什么?」 我知道他没说完的话,为什么会不要命地救他。 我艰难地抬起手,攥住他的。 「不想你死。」 我笑。 目光在他眉眼间流转,我轻声说,「江浔。」 「好好活下去。」 他揉着我的头发,没说话。 那双眼比起过往的淡漠,多了几分温和。 和他那颗阴暗的心脏不同,江浔有一双极好看的眼。 淡漠时如冬雪,深情时灿如星河。
伤好后,江浔带了一人到我面前。 我认出了对方。 他是当初持枪射伤我的人。 那人被绑了手脚,跪坐在我面前。 江浔扔了一把枪到我身前,点了根烟,漫不经心道:「人给你送来了,自己解决。」 说着,他把枪递到了我手上。 冷冰冰,沉甸甸。 警校毕业,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摸枪。 可是。 往日在校射击成绩第一的周宁,此刻却连按下扳机都做不到。 我从没想过杀人。 江浔瞥我一眼,出声提醒,「他伤了你,他该死。」 说着,他走到我身后,大掌攥住我拿枪的手,抬起,瞄准了对方的脸。 「开枪。」 我没动。 额上已沁了一层汗,我低声求他,「阿浔,我不敢杀人……」 关系日渐亲近后,阿浔是只有我能叫的亲昵称呼。 我轻声求他,「我害怕……」 江浔却笑,轻声哄我,「没事,把他当作猫,当作狗,当颗白菜也行。」 我握抢的手发颤。 对面跪着的人却忽然破口大骂,「开枪啊,贱人!」 「知道你们身上那些名牌,是多少家庭家破人亡换来的吗?你们都不怕遭报应吗?」 「畜生!老子死在你们手里,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我疑惑,看了眼身旁的江浔,「他不是也做这行的吗?」 那人冷笑,看我的目光满是轻蔑,「谁和你们一样?」 「一群没有人性的人渣。」 那人恨声呸我:「老子让你开枪。」 江浔笑,回应着我刚刚的问题。 「卧底。」 「人家和我们不同,他是光荣的人民警察。」 他语气随意,只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 和我说话间,江浔握抢的手忽然扣紧。 一声闷响。 有液体溅到我脸上,灼烫。 是血。 或许,还有些脑浆。 我后知后觉地转过头,看见那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再控制不住,嘶声尖叫着。 江浔扔了枪,走过来,用手挡住我的眼。 「别看。」 他语气温和。 做的却是最血腥的事。 24 那天后,我经常会做噩梦。 总是会梦见那个素昧平生的男警察。 他浑身是血,想要来寻我索命,最后又终结于一声枪响。 有时也会梦见周蕊。 她失望地望着我,说我是懦夫,是叛徒,不再是她的阿宁。 每每夜里惊醒,我都会望着无边的黑暗默默流泪。 「怎么了?」 忽然。 江浔不知怎么醒了,他低低问了声,掌心摸了过来。 在我脸上触到一片湿。 「哭了?」 话音落下,灯也跟着打开。 「做噩梦?」 我点点头,人便被他圈进怀里。 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我发梢,「不用怕。」 他告诉我,「有什么缠着你,让他冲我来。」 我轻轻环住他的腰,闷声应着。 窗外下起雷雨,夜雨敲窗。 江浔倒了两杯红酒,分我一杯,左手轻轻圈着我,有规律落下的手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阿浔。」 「嗯。」 我摸着他胸口一道长约十几厘米的疤痕,轻声问他,「你当初,为什么会走这条路?」 这是一个略显敏感的话题。 起码,当初的我定是不敢问他。 也许是刚从噩梦中清醒,人也胆大些,也或许是这会氛围刚好。 江浔沉默了很久。 打火机的声音随着雷雨声响起,他点了烟,淡声道:「可能,骨子里就坏吧。」 「从小,我爸妈忙着生意,把我扔给保姆吴妈照顾。」 「我七岁那年,因为感情纠纷,我爸杀了我妈。」 「当着我的面,活活掐死。」 我错愕地抬头看他。 没有想象中的难过神色,他反倒在笑着。 吸了一口烟,他笑,「你知道当时我在做什么吗?」 我摇头。 「我什么都没做,就在一旁看着。」 「七岁的孩子,已经知道可以打电话报警了,可我没有。」 「我甚至还在心里默默数着,一共 268 秒,她就死了。」 他笑着,语气淡漠,像是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新闻。 手指卷着我耳边的碎发,他垂眸打量我。 「所以说。」 「人命本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掐死一个人,也只需要不到五分钟而已。」 我静静听着,看着他淡漠的,没有情绪变化的脸。ӳź 良久。 我缓缓握住他的手,轻声问着。 「那我呢?」 「我的命对你来说,是不是也贱如草芥……」 话没问完,便被他用吻打断。 他将我按倒在沙发上,发了狠的吻我。 不知过了多久。 他松开我,在雷雨声中低声回答: 「不是。」 语气不再淡漠。 25 清早,我被江浔从床上拖起。 动作粗戾。 拽得我手腕生疼。 「阿浔……」 我踉跄下床,无措地看着他,「怎么了?」 他却阴沉着一张脸,不肯说话。 「阿浔,你弄疼我了……」 我瑟缩着,轻声说道。 他力道松了几分,无人的走廊里,他将我逼到墙角,「你和老二什么关系?」 老二? 陈津? 错愕两秒,我连忙摇头,「没什么关系,我们不熟啊……」 「啪!」 一耳光重重扇在了我脸上。 江浔冷声喝着,「还装?」 「真以为你们做的那些龌龊事,能神不知鬼不觉?」 他死死掐着我脖颈,愈发用力。 我毫不怀疑,自己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死在他手里。 久违的窒息感袭来,我无力地攀着他的手,想要推开,却只能无力地挣扎。 「我……」 话已说不出来。 近在咫尺的,是江浔猩红的眼。 就在我眼前一黑,几欲昏厥时,江浔松了手。 他拽着我衣领,「走,你不承认,我就带你去老二房间亲自对质。」 我大口地呼吸着,身子瘫软,几乎是被拖了过去。 …… 陈津房门口。 江浔一脚将门踹开,然而,里面却空荡荡。 陈津不在。 江浔瞬间变了脸色,他冷冷扫我一眼,低喝,「去搜!」 「把陈津给我绑回来!」 江浔身边人应了声,瞬间去了大半。 江浔在房间里搜寻着,拉开抽屉,他身子忽然僵住。 从我的角度能够看见,抽屉里空荡荡,只放了一张照片。 一张,男女的合照。 江浔脸色骤变,忽然将照片撕的粉碎。 那是,我和陈津的合照。 江浔转身朝我走来,脚步冗沉,一巴掌重重扇在我脸上。 很疼。 我轻笑着,抬头看他。 「照片怎么撕了?」 「这就受不了了?」 江浔面色阴沉,那双看万物都淡漠的一双眼,此刻却浮起明晃晃的杀意。 他缓步走到我面前。 然后。 就被一支枪抵在了脑后。 他身后站着的,是基地的二把手,陈津。 26 陈津早就生了反叛心。 而我,也早已对陈津投诚。 我助他篡位,他帮我报仇。 报什么仇—— 报周蕊的仇。 我此生最亲爱的人死在了他手里,我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