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断电一段时间。 酷暑炎热。 仅十几个小时,冰箱里的冰碴就逐渐融化,融合着血水,一股脑地流出冰箱。 我擦了一遍,很快又会溢出新的血水。 断电 31 个小时,我妈开始慌了。 血腥味掺杂着腐烂的臭味充斥在我家每一个角落。 她擦了一遍又一遍的地,给物业打了无数个电话。 可物业始终没办法给出一个来电的时间。 这下我妈彻底毛了。 她把我喊回家,不顾死活地让我把肉都运出去。 我直接拒绝,这不就是从犯了吗。 我提议:「把肉腌上,可以防止肉块腐烂。」 我妈不为所动,还是一股脑地想让我去运尸。 我只好把郝有文搬出来:「运出去了万一出了岔子,那郝叔就完了。」 这无疑是致命的一击,我妈立马动摇了。 要知道,郝有文在海城这个一线城市,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凡是家里有孩子在上学的,没人不知道郝有文这个名字。 他在海城几十所高中里声望极高,而且是林立高中的王牌教师。 这些年里,经过他的管教辅导,上名校的学生不计其数。 许多家长挤破脑袋都想把孩子送到他手下带。 有些家长更恨不得把他当神仙一样供起来。 可没人知道,他德高望重的皮下,是腐烂到发臭的变态。 而他变态的这一面,我妈看的是最多的。 没人比她更知道郝有文有多虚荣。 有损郝有文名誉的事,她是一件也不会做的。 19 她欣然接受我的提议。 让我在外面买了几个大塑料桶回来后,又让我出去买几百斤盐。 那天我在烈阳下,爬楼搬了十多个来回。 搬完最后一趟回到家时,我家已经有很浓的腐臭味。 我还没进门,就忍不住吐了。 我妈见我回来,兴奋地说:「你郝叔给我发短信了,说让我们把东西藏好,过段时间他会来处理。」 说完她还炫耀似的把短信拿给我看,一副老娘没看错人的得意样。 我紧攥兜里的手机,鸡皮疙瘩直蹿头顶。 短信确实是郝有文的手机号发来的。 可我兜里的手机早就关机了,我也没发过任何信息。 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20 我还没等找到原因,警察上门来了。 原因是许晓丽怀孕了。 身为她的同桌,想询问我,在学校有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行为,或是与什么男生接触过近。 我摇头,实事求是地说我和她并不熟,也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这期间,领头的队长四处观察我家。 我紧张得直抠手指,生怕他们问我家里是什么味。 可这微弱的紧张,立马引起他们的警觉。 队长不满于坐着询问,开始在我家四处溜达,这看看,那问问的。 直到站在我那不足 5 平米的房间,他停住了脚步。 他指着角落里的监控问:「这监控用来做什么的?」 我妈忙在一旁抢答:「孩子不听话,监控她学习的。」 他点点头,最后慢悠悠地走进厨房。 我妈跟在后头解释:「最近小区停电了,家里的肉化了,有点臭,您就别往厨房去了。」 他点头,脚步却直往冰箱那去,直接拉开了冰箱门。 看着那一堆堆黑色塑料袋,我紧张得手指头都抠烂了。 他从中抽出一块排骨问:「这是?」 大家纷纷看过去,时间跟凝固了一样。 我妈皮笑肉不笑地打哈哈:「猪排骨。」 可他明显不信,不顾上面沾满了血水,伸手去解袋子。 而后,他紧绷的嘴角微微放松。 笑着说:「现在猪肉不便宜啊,这么多都坏了,太浪费了。」 闻言,我冷汗直冒。 嗓子眼悬着的一块大石头落地。 我终于能顺畅地吸一口气。 我有一丝侥幸。 我们居然成功在警察眼皮底下逃过了一劫。 他们又问了几个有关许晓丽的问题后,走了。 我妈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怕道:「还好我把仓库里的肉和厨房里的肉调换了。」 21 晚上七点,我和我妈刚腌好一桶肉,家里就来电了。 我妈气不打一处来地咒骂:「把剩下的这些再丢回冰柜。」 她边指挥边捶着腰往卫生间去。 可不到一分钟,她就拿着手机急匆匆地从浴室冲出来。 她神色慌张,几乎连鞋都穿不上,拿起门前的包就往外跑。 我不放心地跟在身后。 她先是恶狠狠地让我滚回家。 随即又一把攥住我的手腕说:「等我把你郝叔救出来,他一定想见你,你跟我去也好。」 我一愣,郝有文被绑架了?那我弟呢? 「郝叔在哪?」我问。 但我妈根本不理我,拽着我就往银行去。 直到我看她拿出我爸留给她的那张银行卡。 我终于忍不住拦在她前面。 「这些钱是爸爸留给弟弟的。」 我试图让她清醒一些。 这些年,即便是债主找上门,东躲西藏,我妈都不曾动过这笔钱。 可她现在却要拿来救郝有文。 那个人渣根本不配用我爸的钱。 我妈本就急得不行,见我还拦着,整个人暴跳如雷。 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一巴掌。 吼道:「你郝叔要是活不了,你也别想活了,你弟也别想活了。」 她不止说了一次,让我们去死的话。 但我知道。 这一次,她比任何一次都要认真。 她取出好多好多现金。 多到她的包都装不下了,才停下来。 她拉着我上了的士,直奔郊区。 随着路上逐渐熟悉的街景。 她带我来到了我同桌家的屠宰厂。 22 这里我来过一次。 在我和我妈闹得很僵的那一次,许晓丽默默地收留了我一晚。 她和她爸爸生活在一起。 不过他们从不说话。 导致我和她爸爸每次见面也只是礼貌性地点下头。 我不懂我妈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这里已经偏远到周围没有一户人家。 空阔的场地上只有宰杀间外挂着一盏黄灯。 冷库的运作声嗡嗡作响。 我从没觉得这里这样阴森恐怖过。 我妈拎着我的脖领,让我走在前面,直至推开宰杀间的门。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哇地一下吐在了门口。 我妈嫌弃地把我推到一边,问对面:「钱我带来了,郝有文在哪?」 剁肉声戛然而止,一道机械的声音响起:「我今天就是邀请你看郝有文是怎么死的。」 我猛地抬起头。 许晓丽的爸爸不是哑巴吗?怎么突然能说话了? 直到我看到他手里眼熟的翻译机,我明白了。 是许晓丽送给他的。 我记得许晓丽兼职很久,终于在高考的前一天匆匆把它买了回来。 几日不见,许爸爸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瘦得只剩皮包骨。 这让他看起来更加阴森。 我妈听到这句话时,转身就要跑。 可她刚迈出一步,身后厚重的闸门就落了下来。 同桌爸爸把玩手里的剁肉刀:「他杀我女儿,那我也杀你女儿好了。」 我妈早就被吓破了胆。 听到许晓丽爸爸这么说,直接把我推了出去。 她颤颤巍巍地说:「我不认识你女儿,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要她的命给你就是了。」 说完她又把背包丢到同桌爸爸面前。 「这里是 50 万。全都给你,你放了我和郝有文。」 冰凉的刀刃抵在我的脖子上。 听到我妈这么说,许爸爸嗤笑:「看见没,你妈宁愿带她的情人走,都不愿意替你求情。」 23 我被许爸爸推进一个监控室里。 很快,我在监控屏幕里看到郝有文和我妈的身影。 他们被丢进一个不到 10 平米的封闭空间。 黑暗陌生的环境,让两人依偎在一起,蜷缩在角落里。 许爸爸丢给我一个筛子:「摇一个数字。」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听话地丢出一个 2。 同桌爸爸拿起遥控器,直接将冷库的温度调成 2 度。 调完,他说:「继续。」 就这样几个来回。 冷库的温度达到零下 18 度。 我妈和郝有文的睫毛上挂满了霜。 他们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相互取暖。 在我以为他们两个就要这样冻死在仓库里时。 同桌爸爸拿起对讲机:「西南角第二块地砖下有一件羽绒服。」 闻言,仓库里的两个人连滚带爬地往那去。 到这里,画面都是温馨的。 他们像一对绝境求生的苦命鸳鸯。 直到同桌爸爸说:「现在开始,活到最后的人,我会留他一条命。」 我妈不为所动,还将郝有文身下的衣角往下掖。 可郝有文完全原形毕露。 他举起僵硬的双臂,拽起我妈的头发,大力地往门板上撞。 一下又一下。 门板绽放出朵朵梅花。 就连监控都被撞得闪出几片雪花纹。 我妈满脸是血地哀求:「你别信他的话,呜呜呜,我们可以一起逃出去的,我可是把所有积蓄都给他了。」 她这一卖惨,郝有文下手更重了:「臭婊子,要不是看在你有积蓄的份上,我早把你甩了,现在把钱都给人了,还敢和我卖惨?」 我妈崩溃大吼:「我不信,你肯定是骗我的,你是爱我的!」 她语气笃定,郝有文一脚踩在她手上:「爱?我爱你女儿还差不多,你个半老徐娘有什么可爱的。」 看到我妈这样维护的男人,如此对她。 我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替她惋惜。 人类在面对绝对利益时,往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