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片刻,搂住我的腰,奶声奶气地说:「好。」 那天,我破天荒地带着他在外面玩到很晚。 花光了身上的 20 块钱。 3 半夜临进家门前,我妈的哭喊声,顺着门缝飘了出来。 弟弟牵着我的手紧紧地攥着。 我麻木地推开了门。 鞋还没等换上,就不出意料地迎接了我妈的巴掌。 她脸肿得老高,嘴角还挂着血丝,头发凌乱得像个疯婆子。 「你个贱货,你跑哪去了? 「你郝叔等你半天了。」 她话音落,我抬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子。 郝有文。 我的高中班主任。 他意犹未尽地看着我。 那赤裸的眼神,让我恶心得想吐。 我妈狠狠地掐了我一下:「你那是什么眼神,还不赶快去洗澡。」 说罢,她伸手去拽弟弟。 我抢先一步将弟弟藏向身后。 然后麻利地给他换上拖鞋。 把他推进卧室后,将房门反锁。 关门前,弟弟像小狗一样,怯怯地喊了一句姐姐。 房门将我们俩阻隔开来。 我转头进了浴室。 4 郝有文是我妈的男朋友。 在我初三那年他们俩勾搭上了。 我爸死得早。 欠了一屁股债。 我妈带着我和还不会走路的弟弟东躲西藏。 搬了无数次家。 在这期间,她换了无数个男朋友。 最后都嫌弃她有两个拖油瓶,凭空消失了。 直到她遇到了郝有文。 她像蚂蟥一样依附在他身旁。 对他唯命是从。 记得高一那年,郝有成第一次提出让我去他的卧室。 说我出落得越发标致,想给我拍一组写真。 我妈极力反对。 后来他一个月没来我家。 我妈怎么联系他都没有回应。 我妈开始崩溃发疯。 在半夜搂着我哭着说:「如果他再抛弃妈妈,妈妈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她看向刚会喊姐姐的弟弟。 说出了让我极为震惊的话。 「要不你们和妈妈一起死吧。」 5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小心谨慎地侍奉郝有文这么多年。 他还是消失了。 我妈不分昼夜地窝在房间里给他打电话。 但一无所获。 郝有文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没人见到过他。Ⴘž 学校通知到校拿录取通知书那天。 我妈大清早六点钟,就站在我床头。 「现在就剩下学校没去了,你郝叔不让我去。 「你去帮我把他带回来。」 她在我衣柜里一顿翻腾。 然后拿出一件吊带背心。 「你就穿这个去,下半身再穿个短裤。ýż 「你郝叔看到,就会跟你回来的。」 她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喷着劣质香水,因长时间没洗澡,浑身散发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听话地将她手里的衣服套在身上。 十分肯定地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一定将郝叔带来见你。」 闻言,她眼睛亮了。 一股脑地把头发捋到耳后。 「真的?」 我笑着去拿姨妈巾。 「是啊,时间还早,给你做完早饭我再去学校。」 她欣喜地点头。 看了一眼我手上的东西后,她直接抽走。 「卫生巾这么贵,少用点,用卫生纸垫垫算了。」 我看向那 10 元 20 卷粗硬的卫生纸。 「好。」 6 冰箱被塞得很满,我快速地从里面拿出一块肉丢进锅里。 我妈心情极好,洗了澡还化了妆,穿着郝有文买给她的红裙子。 她坐在客厅不停整理衣服。 还嘱咐道:「等你郝叔回来了,你要机灵点,多做些让他开心的事。知道吗?」 见我不回应。 她美滋滋地往厨房来。 娇嗔地斥责:「我说的你听到没有。」 我闷声点头。 她满意地笑笑。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问道: 「你弟怎么还没起床,他平时不是很能起早吗?」 我切肉的手一顿。 弟弟消失整整八天。 她这段时间只想着她的男人。 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儿子丢了。 我加快手上剔骨的速度。 「厨房油烟重,你到客厅等我就好。 「弟弟我一会儿去喊。」 很快,我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干煸大肠、生肉刺身、爆炒心肝,还有一锅炖了一小时的高汤。 我妈开心地拍了张照片分享给郝有文。 彼时,我兜里的手机隐隐振动一下。 我妈见没回,干脆开心地发起了语音电话。 兜里的手机开始嗡嗡振动。 我按下静音键,在她对面坐下。 我夹了一块通红的生肉给她:「今天的刺身和高汤是我最满意的。您尝尝。」 她皱着眉头,去拿汤勺。 「大清早吃不下这个。」她狐疑地又看了看,「这是我之前买的生鱼片吗?怎么这么红?」 语毕。 我看着她从高压锅里,捞出一颗男子的头颅。 7 头颅剃得像骷髅一样干净,挂着些许血丝。 打眼看去好不瘆人。 我妈被吓得失声尖叫,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 汤勺重重跌回锅里,溅起滚烫的汤水。 大腿疼痛的感觉瞬间拉回我的神经。 我慢一步地放声尖叫。 拿起锅盖一把丢了上去。 我害怕地去看我妈。 见她缩在地上惊恐地看着我,我忙往她身旁爬,哭着解释:「不是我!这东西不是我放的!」 可我妈根本不听。 她吓得像壁虎一样飞快地蹿到角落,嘴里不停地喊着救命。 我想,要不是我处于玄关处,她恨不得立即开门就跑。 我眼泪扑簌簌地掉,再次解释:「真的不是我,我做的是排骨汤,你是看到的啊。 「我也不知道那东西为什么会在锅里。」 闻言,我妈愣了半秒。 她刚刚来厨房,我确实在给排骨剔骨。 但这回答她明显不信。 她刺耳嘶吼:「你做的饭,你不知道?你从哪拿出来的肉你不知道?」 她这一说,点醒了我。 我指着厨房:「肉都是我在冰箱里拿的,是郝叔最后那天来,带来的。锅……也是他送来的。」 我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难道是郝叔?」 说郝有文坏话,我妈是听不得的。 像是为郝有文证明些什么。 她此刻也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 连滚带爬地就往厨房去。 8 本就塞得很满的冰箱,在她大力的拽动下,一袋袋黑色塑料袋争先恐后地滚落下来。 空气中散发着冰冷腥甜的味道。 我和我妈都僵直了身体。 直到一个袋子滚落在我妈的脚前。 我彻底绷不住了。 挂霜的手掌暴露在袋子外面。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的手掌。 纹路粗糙,骨骼硕大,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粉色钻的婚戒。 这让我妈直接一个踉跄瘫在我面前。 这枚戒指的主人我也认识。 是我的初中的数学老师。 郝有文的死对头,李海龙。 上学期间同学都曾私下嘲笑他骚包。 结婚给自己买带钻的戒指,给媳妇买无钻的。 无形中这枚戒指已成为他的标签。 可此刻,这个戒指,连着这个手掌,从我家冰箱里滚了出来。 最致命的是,这蜷缩的手掌里还握着林立高中的校牌。 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