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穗想到了邻居家小姑娘那一屋子的艾莎和安娜。 “小叶子,你喜欢冰雪女王吗?” “不喜欢!” 周希沛往门外那几棵树看了看,“小叶子,那你喜欢什么啊?你喜欢树叶吗?你看那几棵树下面有很多叶子,我们去捡几片漂亮的叶子,你带回家给妈妈做礼物好吗?” 小叶子抽抽嗒嗒地回过头,点了点头。 大家都向周希沛投去了钦佩的眼神。 对啊,小叶子喜欢那几幅树叶画。叶朗后知后觉地朝李年年看了一眼。 四个女人和一个小姑娘蹲在树下捡树叶,两个男人提着灯给她们照明。 小孩儿的情绪就是排山倒海地来,又猝不及防地走。 小叶子捏着一片树叶开心地说:“我想用树叶做一个爸爸。” “这么厉害啊?”周希沛捧场地说:“小叶子你还想做什么?” “孔雀,兔子,老虎,鲨鱼,三角龙……” 听到小叶子说的话,李年年低头捡了些颜色深浅不一的落叶。 大年初一的晚上,一群人坐在陈新家的茶室里,居然围着烤炉做起了手工。 小叶子的视线在几个阿姨身上游来移去,最后定定地望着李年年的手。 李年年也是很久没做过这东西了,但是和其他几个对着视频教程边学边做的人比起来,又显得过于熟练了。 她想赶紧做一幅出来让小孩儿开心一点,低着头认真地用剪刀裁剪树叶,最后把形状不一的树叶按层次粘贴到白卡纸上。 做得过于专注,都快做完了,她也没意识到其他人都在安静地盯着她看。 叶朗有些恍惚地望着安静地用树叶作画的李年年。在他毫不知情的往日里,她也曾这么神思专注地用一片又一片树叶厚待他的生日。 小叶子蹲在李年年身边,乖乖地等着那幅画诞生。 李年年在纸上画了只眼睛剪下来,递给身边的小女孩儿。“小叶子,你可不可以帮我给孔雀粘上眼睛?” “可以!”小叶子小心翼翼地把那只眼睛粘了上去,看着那只在枯树枝上开屏的孔雀,自顾自拍手,“哇!好漂亮的孔雀!姐姐你好厉害!” 李年年见她开心了,羞涩地笑了笑。 另外三个女人也跟风拍手,学着小叶子的语气,“哇!好漂亮的孔雀!姐姐你好厉害!” 李年年顿时觉得难为情,挠了挠发烫的耳朵。小叶子自来熟地坐进她怀里时,她整个人都愣了。 “姐姐,我想做一个爸爸。” “好,我试试。” 李年年抬眼看了看叶朗,他眼神闪躲了一下。 对视的那几秒里,李年年带着看模特的冷静和专注,叶朗努力寻找着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可能隐藏的意义,却只感觉她像是在透过他看什么远处的人。 李年年脑子里那张少年的脸,闪出了一道虚影,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上晃了晃。 她拿笔迅速地在纸上勾勒出大概的轮廓。 面部和五官的轮廓用叶柄粘贴,再用剪刀将叶片剪出眉的形状,嘴的形状,耳朵的形状……最后拼出他的头发。 周希沛剥了颗烤炉上的橘子,玩笑道:“小叶子,姐姐的画很贵的,快让爸爸给钱。” 小叶子立即看向叶朗,“爸爸,给钱。” 叶朗直接把钱包递给她。小叶子满眼崇拜地歪头看着李年年,“姐姐,多少钱?” 李年年觉得这小姑娘太可爱了,“送给你的,不要钱。” “我都想让李年年给我也拼一个了。” 李晓虹盯着那个沿着画出的轮廓慢慢在纸上长出来的叶朗,“李年年你好厉害啊,你都不用看叶朗,就能做得这么像。” 唐小穗歪头换了个角度看那幅画,“是我这边角度的问题吗?我怎么觉得更像初中那会儿的叶朗。” 叶朗看到李年年的手停顿了一下,他自己的心跳也跟着乱了两拍。 早就察觉出他们俩之间那些微妙异样的周希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叶朗的表情,附和道:“我看也是更像初中时候的叶朗。” 陈新疑惑地凑了过来,看了看那张快完成的树叶画,又看了看叶朗,“我怎么看不出来?” “因为你没用心看。”周希沛捡起两颗烤栗子,“小叶子,吃烤栗子吗?我给你剥。” “谢谢阿姨,我不想吃。” 小叶子歪头枕靠着李年年的手臂,看起来是有些困了,还在努力睁大双眼看李年年摆弄树叶。 “小叶子,为什么嘉嘉是姐姐,我就是阿姨?” 叶朗见小姑娘眼皮开始打架了,戳了戳她的脸颊,“让奶奶带你去洗澡睡觉好不好?” “我想跟姐姐睡。”小叶子抱着李年年的胳膊,眼皮半阖,迷迷糊糊地说:“爸爸也跟姐姐睡。” 又困又累的小叶子,只是天真地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睡觉,结果被几个成年人的那阵爆笑声吵得捂住了耳朵。 李年年面红耳赤地埋头作画,这小姑娘说话怎么比周希沛还吓人? 叶朗尴尬得转了个身,虽然说童言无忌,但是这种话也太可怕了。 28.成年人也有十万个为什么 被那群聒噪的大人吵走了睡意的小叶子,熬到李年年给白卡纸上的“叶朗”贴上了最后一小片树叶。 小姑娘如获至宝地捧着画,给李年年脸上亲了一脸口水。 等小叶子睡下后,叶朗和陈新送走了四位“女菩萨”。 回到房间,叶朗看着那幅树叶画,感到陌生而遥远。 无论是 15 岁还是 27 岁,他从来没有像这么认真地端视过自己的脸,还有那些从自己脸上流逝的时间。 这世界的每一天、每个人都在改变。有些改变是循序渐进的,有些改变却在陡然之间。 他从李年年的举止和表情之间,看到了她对过去那些往事的坦荡和释然,内心莫名其妙地就生出些酸楚和介怀。 在大三那个被她用“以前”划分出的时间节点,她为什么不喜欢了?是哪个时刻的自己让她失望了?还是因为那份喜欢转移到别人身上了? 那种揪扯的心情,就像是得知某个一直给自己默默点赞的人突然给了一个差评,总想找到那个原由。 理智在嘲讽自己的反常和不可理喻,思绪却依然不可控地想要去探究。 “嘉嘉,坦白说,你有没有想过睡叶朗?” 坐在车子后座的李年年听到驾驶座的周希沛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瞳孔骤大,脑子一嗡。 坦白说,这种问题上她实在是很难坦白。“没有。” “希沛,你不要太急着打开李年年的隐私象限。” 李晓虹笑了笑,“小叶子居然是秦棋和叶朗的女儿,算一算时间,他们俩是大四就生了。” “大四我还在考公务员和考教师编之间纠结的时候,他们已经为人父母了。如果是大四的我,肯定觉得他们疯了。但是现在的我,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