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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和那孩子青梅竹马,又那么喜欢他,自以为给你找了最好的归属,没想到……」

说这么多话,她喘息粗重。

我替她擦去眼泪,温声哄:「妈,过去的事,不提了。」

「江家本就不想认这门亲,江弋又这么对你,你在江家,很辛苦吧?」她的眼泪越擦越多。

「没有。」我弯唇笑起来,「江家少夫人,有名有钱,我过得别提多舒坦。」

她看我很久,不忍地转过头。

「囡囡啊,妈妈对不起你。」

气氛死寂得让人窒息。

良久,她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让江弋来见见我?」

我刹那心如针刺,绵密的痛感难疏难堵。

「好。」我走到门口,拿出手机给江弋打电话。

电话一通一通打出去,石沉大海,无半点回音。

我把电话打到他的办公室,秘书说:「江总从家里离开后,安排了去非洲的行程,这会还没下飞机。」

「他去做什么?」

「说是……说是去狩猎。」

我握着手机长久静默。

母亲昏昏沉沉地,偶尔醒来,念叨着:「江弋呢?」

我挣扎着一遍遍给江弋打电话,信息一条条发出去。

春天夜长昼短,她没等来江弋。

在这个寂寥难言的春夜凌晨,我永远失去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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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我这个江少夫人的身份,沈家人把她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

葬礼结束的时候,江弋回了电话。

我没接,任由铃声响起又熄灭,反反复复。

第二天我回了一趟沈家,一个人安静地收拾我母亲的遗物。

病了这么些年,她的房间已经落满灰尘。

人去物旧。

傍晚时,有人推开门,无声无息久久伫立。

我没回头,淡漠落声:「江弋,我现在不想见你。」

5

身后的人没出声,又站了会,走了。

母亲的遗物,我尽数处理了,只带走一本厚厚的相册。

经过客厅,沈家人正围着一个十岁上下的小男孩,他瞧着不大高兴,一家人宝贝长宝贝短地哄着。

见我站在楼梯口,他们尴尬地敛了笑。

我父亲招了招手,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连忙把男孩儿拉走了。

「小书。」他指了指摆好菜的饭桌,「留下吃顿饭再回去。」

「不了。」

我静静看着他,好像一夕之间,我对他的恨也消失了。

「爸。」我轻声唤他,「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

男人瞬间冷了脸:「你说什么?」

我没理他,自顾自笑开:「我再也不欠沈家的了。」

他习惯了我的温顺乖巧,骤然间难以接受:「你要和沈家划清界限?」

「是。」我冷冷地转身。

「沈槐书。」他暴怒如雷,顺手操起烟灰缸。

风声从身后呼啸而来,我眼前一暗,转瞬便被人搂在怀里。

烟灰缸砸在身前人肩骨上发出闷闷声,我怔怔抬头,对上江弋幽深阴鸷的眸。

「江少,我……」肇事者吓得失声。

江弋看都没看他,拉着我阔步离开。

回到车内,我们谁都不说话。

夜色下树影交错跌入车窗,一片静谧里,江弋摸出烟盒,叼了根烟。

打火机啪嗒开合,唇上的烟却没有点燃。

他低垂着眉眼:「抱歉,出去后一直没开机。」

印象中,这是结婚五年来,江弋第一次认真道歉。

以往,每每说抱歉,散漫调侃,半点不真诚,纯纯就是为了气我。

公子哥入了东非大草原,恣意放逐野性。

这样丰富多彩的人生,哪容得下生死俗世。

按照江太太的剧本,我理应表示理解的。

可此时我心惶惶总落不到实处,是再也不想回应他半句。

江弋眉头紧锁,唇上的烟要点不点,干脆拿了下来,烦躁地碾压揉碎。

过于用力,指节泛白。

「沈槐书,你能不能……」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江弋的话。

他似有莫名的火气,无处可撒。

接起电话发了火:「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狭窄的空间把人声无比放大,我清晰听见话筒里传来姑娘清脆生动的声音。

「江弋!」她半点不怕他。

委屈提高的声调蕴着撒娇:「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非洲算什么?」

6

江弋不耐烦地挑起眉:「算你活该。」

「江弋,你没有心。」姑娘气呼呼地控诉,「我不管,你快来接我。」

「想什么呢。」江弋轻嗤。

「你让我自己回去试试。」她不依不饶,「我闹到你老婆那去,你可别后悔。」

江弋闻言,双眸缓缓眯起,偏又含着笑,将他整张脸抹上森冷的气息。

出口的话散漫:「好啊。」

姑娘似乎是一时拿不准他的心思,气焰低了几分。

「我不是威胁你,就是……」

江弋在这时推开车门,悠然走到一旁,手机夹在肩上,偏头点了烟。

耳边声音远去,风从未关严的车窗涌进来。

秘书陈瑜的电话打进来:「沈副总,江总又上热搜了。」

江弋接的这通电话已经说明一切。

他去非洲这十几天,身边带着姑娘。

有绯闻流出,不奇怪。

我打开微博。

映入眼帘的照片里,江弋把玩着猎枪,奔放火辣的姑娘扶着他的枪,两人亲密并肩。

照片里的姑娘,我认得。

出生在华人街的凌绮月,肆意张扬,狂放热辣。

她和江弋,倒真是一路人。

我见过她两回。

第一回,是在遥远的伦敦。

我奔赴万里去找他。

某天晚上,江弋喝了酒,吊儿郎当地把我按在落地窗前。

「会接吻吗?」他痞坏地笑,一步步引诱,「放轻松,把唇打开。」

我青涩地抵抗,落进他眼里,像不知名的诱惑。

江弋眸色暗了暗,落下来的吻逐渐失控。

在某种欲望即将引爆之时,画着烟熏妆穿超短裙的姑娘突然闯进来。

她失声问:「江弋,你在干什么?」

江弋没有被打扰的不悦,不着调地笑:「在教我的未婚妻接吻。」

姑娘看了看我,又看江弋。

如同受伤的小兽,抓起吧台上的洋酒摔在地上。

她狠狠瞪着江弋,眼眶却红了。

「你混蛋。」她丢下一句,甩门而去。

整个过程,江弋都像个看客,好整以暇地点了根烟看戏。

闹剧发生又结束,空气安静下来。

我很奇怪地想:她有江弋公寓的门卡。

唇上他残留的湿意犹在,我问:「你喜欢她?」

江弋偏头觑笑:「想管我啊?」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我局促,江弋唇边的笑意更加肆意:「沈槐书,做人不能太贪心。」

在江弋这里,我和他的关系,仅仅是一场不掺杂任何情感的利益契约。

而我既要江太太这个身份带来的利益交换,又要情感上的忠贞,未免过于贪心。

我默然低头,没有辩解。

第二回见凌绮月,是在我和江弋的婚礼。

那天,江弋丢下我和满堂宾客,离开宴会厅。

我追过去挽留。

门口一群公子哥组成的豪华车队招摇惹眼。

江弋脱下西装外套,扯下领带丢到我怀里。

薄唇勾着恶劣的笑:「恭喜啊,江太太。」

他长腿跨上机车,轰鸣声响彻长街。

后座上的凌绮月,手指并拢划过眉尾,朝我粲然一笑:「嫂子,再见。」

我站在暮春暖阳下,看着机车疾驰而去。

后座姑娘的裙摆在风里摇曳生花。

7

凌绮月追着他跑了这么多年,着实情深殷切了。

江家太子爷的绯闻并不新鲜。

但在丈母娘的葬礼期间,带姑娘跑到非洲狩猎。

风流也无情。

我静默看着,心下冰清。

车门打开合上,空气中薄淡的佛手柑清香恰好冲散他带进来的那丝烟味。

我没抬头,也没法忽略那道盯在脸上的笔直目光。

接了这通电话,江弋那股莫名的火气,似被安抚了。

若无其事开口:「明天陪我去一趟墓地。」

我滑动屏幕的指尖微顿:「不用了。」

江弋挑起尾音:「生气了?」

我抬起头,看清他眼里探究的意味。

硬要在我平静的脸上找出些别的情绪。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我熄灭手机屏幕。

错过就是错过,时间不对了,再多补偿,都没用。

江弋半眯起眼:「我要非说有必要呢?」

他较上劲了,这是我没想到的。

以往江弋玩世不恭,少有在一件事上费心。

我压唇:「你高兴就好。」

他要做的事,没人拦得住。

第二天到达墓地。

江弋按住我解安全带的动作:「我自己过去就行。」

看着他落拓的身影隐入绿荫墓园,我想,江弋有时候挺让人费解的。

手机铃声毫无征兆响起。

江弋没带手机出去,搁在中控台。

我瞥了眼,凌绮月。

没人接听,那头执着地一遍遍打来,铃声不断在车内回旋。

我不胜其烦,戴上耳机闭眼。

江弋上车的时候我没察觉。

男人指尖触碰耳廓,微有凉意。

我睁开眼,江弋拿走我的耳机。

「你手机响了挺久。」我下意识解释。

「哦。」江弋搭着眼,修长的手指打转着耳机。

他的情绪不太对,我没话接。

车内安静了下来。

江弋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含入唇间。

他敞开车窗,侧头点烟:「我记得小时候,总跑去你家吃面。」

我快速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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