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时庄思婷十分客气地向虞茗邀请道:“我听思雅提起过你是室内设计师,我们回国匆忙,新房来不及打理,不知道能不能有幸请你帮我们设计婚房?” 虞茗一惊 ,盯着她审视过两秒,回绝说:“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们。” 拒绝得太快,庄思婷免不了一怔,“为什么?是手上项目太多,腾不出时间吗?时间方面并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等你。” 庄思婷似乎很坚决。 见状,思雅跟上来解围说:“姐,她只做商业设计,不接自住单。” 庄思婷却说:“我们的新房有三百平,比得上一家餐馆大小,绝对不会浪费你的时间。” “不是时间问题,也不是报酬问题,”虞茗不想兜圈子,直截了当说。 “那是什么问题?”庄思婷急切打断道。 虞茗抬抬眼皮,直视她双眼,却看不出究竟,分辨不出她是有意还是无心,“我做不了这个设计,有需要我可以介绍别的人给你。” 哪个白痴会让前女友来设计婚房,家里哪哪都是前任的影子,老婆住得下去吗?可那个白痴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虞茗不想再待下去,手肘顶了顶思雅,他却开口了,“车到了,各位上车吧。” 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司机也是陌生面孔,下车来将后座车门打开,恭敬候着。 思雅道:“七七的男朋友会来接,我们在一条路上,正好一起回去。” 庄思婷知她不是婉拒,便转向了虞茗,“那丛小姐呢?我们送你?” 想不到她热情至此,谎话只能现编,虞茗忙说:“我跟她们一起的。” 思雅神色异样地瞥她一眼,庄思婷只好作罢,思雅朝杨璟之点头道别,拉着虞茗从右侧告辞。 夫妻两人站了片刻,也往车里走。杨璟之把庄思婷送进车后座,轻轻将车门关上,而后对司机说道:“你送她安全到家后,再到公司等我。” “你有急事?”庄思婷透过车窗问道,“那先送你去公司,我不着急回家。”杨璟之轻摇着头,“我想散散步,你先回去。”司机也不多等,迅速将车驶离。 庄思婷转到车后窗,见杨璟之朝右侧熙熙攘攘的人群望了望,接着转身朝左手方向没入人群。 入秋后,天气渐凉,入夜前格外冷。 杨璟之穿了件灰色高领针织,外面套一件烟红色风衣,也直觉凉飕飕。 走了一段路后,眼前的景致变得熟悉起来,皮肤表层也因为运动有所升温,只是心里边冰冰凉凉的,像有一颗玻璃球在心上弹来弹去,眼前全是她的影子。 他结婚了,今天要和妻子的堂妹见面,也是欣然而至。只是思婷给他讲述过剧本梗概,他才知道堂妹和虞茗认识,所以心里有一分期待就有一分忐忑。希望能见到她,又害怕会见到她,一如此时此刻的心情。走在这片海滩,在每个角落寻寻觅觅,是害怕看见她,更是害怕看不见她。 抬了抬干涩的眼皮,看见不远处的黑色长椅旁,站着个圆滚滚的小男孩,约莫三四岁年纪,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 长椅上的人伸手挥一把,说:“小子,看什么看,再看我要打你咯。” 小孩不为所动,还忒大胆,把手里的一把沙子顷刻间洒在她手心。 杨璟之朝前挪动两步,长椅上的身影渐渐显出全貌,她上身立直,一巴掌拍在小孩脑门上,小孩立马哇哇大哭起来。 她却暴力揉着小孩圆脑袋,推着后背,急促道:“快,爸爸妈妈在哪里,快去找他们告状,让他们来帮你报仇。”等小孩飞嘟嘟地跑开去,她才懒洋洋补上一句,“所以我才讨厌小孩,烦死人。” 杨璟之忍不住笑了,像春山展颜,带着丝宠溺的意味。绕过长椅,背对海风,他站到她跟前。 身前平添了一股暖气,垂着脑袋的虞茗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面前沙地上,多出来一双男人的腿。 线条笔挺的深灰色西装裤搭配一双半布洛克短靴,似乎是位有教养的中产人士。心下暗忖:“小屁孩真行,这么快就把你爸给找来了。” 她假装微醺,打了个哈欠,才将视线慢慢往上移。随着眼睛越睁越大,朦胧的视像逐渐清晰,待完全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她已经定住。 杨璟之两手插兜,低头瞧着她,看她张着嘴巴,一脸惊诧,随即便说:“别想歪了,我不是那孩子的爸爸。” 虞茗瞪大眼睛,愣了愣,“我也没问你是不是。” 尽管有过一秒迟疑,那也只是因为,她不明白杨璟之为何会凭空出现在这里。明明他是和庄思婷一起离开的。下意识就前后左右,来来回回张望。 杨璟之却说:“别看了,没有别人。” 03前男友登堂入室 又是一眼就被他看穿,这让她很不爽,索性继续闭目养神,翘个二郎腿,双手抱胸,不再搭理人。 可眯了一会儿,他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虞茗睁开眼来,不耐烦地瞠过去。 她瞪人的神色,很能刺痛人心,不亚于海浪的威力,驱使你不得不退后。可杨璟之却奇异地觉得这种感觉久违了。 他望了望远处,讪笑说:“回去吧,天凉了,容易感冒。” 虞茗却不理会,凝着他眼睛看了一会儿, 忽然伸出双手来,举着盈然有光的双目,说道:“那拿来吧。” “拿什么?” 他一副全然不懂的样子。她轻笑出声,配合着演起来,“拿酒啊。” 杨璟之语气坚定,“没有酒。” “没有酒,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她立马回嘴,“散步,喝海风?” 数了数她脚边散落开来的啤酒罐,一二三四五,他闷声说:“你今天喝太多了。” “所以也不差你这一瓶。” 虞茗将左手放进两腿间,摩挲取热,抖着腿,接着伸出右手来,“不是怕我感冒吗,酒能暖身的。还是说,你到现在还没有把它捂热?” 听她说笑,杨璟之毫无抵抗力,破颜一笑,已然败下阵来,很快将兜里的啤酒递到酒鬼手里。 虞茗扳回一分,十分得意,撬开拉环就灌了两口。等收回脖子时,杨璟之的风衣已经从身后将她牢牢包裹住,他还提着衣襟替她收了收风口。 虞茗没有拒绝。 因为当人脱离迷朦状态时,冷的感觉就会越来越清晰。她现在很清醒,所以指尖刺骨的寒意十分明显。既然有人愿意自残助人,并以此为乐,她也就能接受地心安理得。 咕噜几口,一瓶酒就已经见底,还未尽兴,她挥着瓶子问:“你就买了一瓶,这么敷衍。是因为怕撞见我找不到话说,避免尴尬才买的吧?”说着见了气,“会尴尬你就该带着老婆一起来,还是你怕把她冷坏了害你心疼?” 杨璟之偏头看过来,“你会尴尬吗?” 虞茗将头转回来,望着平静如水的海面,回答却很坦诚,“有一点。” “为什么?” 他的疑问脱口而出。虞茗有点好笑,又侧仰头看向他,“正常人不ʝ都会这样吗?难道你看见我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 杨璟之缓缓笑起来,让他冷得发白的脸上瞬时罩上了一层暖气,温声问道:“那我应该是有感觉好,还是没感觉比较好呢?” 他边说,边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长椅本来有容纳两人半的空间,却不知是他有意靠近,还是因为不小心,又顾忌太过刻意会引发尴尬,所以不敢立马隔开,导致两人的手臂轻轻靠在了一起,惹得她心跳一滞。 尽管隔着衣袖,面对肢体接触时的反应,也是最直观的感觉,虞茗斗争心起,手肘一抬顶开,敷衍答道:“谁管你有什么感觉。” 杨璟之却仍旧没有与她隔开距离,反倒是说:“这样会没那么冷。” “那我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你?” 虞茗一边说,一边作势真要脱。他只好朝右边挪了挪,说:“别脱。” 这一挪动,虞茗觉察到不对劲——衣服里好像有东西在震动。 在左边口袋一摸,才发现是电话在响。 拿出来扫了一眼,递到他手中。杨璟之一看来电显示,没有即刻接起来。 虞茗立马调侃说:“拜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