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翊冷冷道:“即便这样了,公主还是要继续留我在辽北吗?” “你想如何?” 封翊向我双手抱拳拱手请求。 “萧某恳请公主让我与妻子回中原!” 我攥紧手:“……三月之期未到,你还不能走。” 说完,我迅速转身离开,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身后的封翊神情冷凛,许久未动。 之后几日,我几乎是在躲着他走。 直到这日,沈诺儿找上了门。 她一进门,便下跪请罪:“夫君因为我顶撞了公主,我过来替夫君向您赔罪” 我看着她那怯弱神情,一阵厌烦便上涌。 我就这么冷冷俯视着她,直看得她浑身开始僵直。 “既然你主动提了,那便说说吧,为什么要说谎?” 她浑身颤抖起来。 我正要再说什么。 就见她倏地磕起了头! 她边磕,边凄声哭道:“独孤公主,诺儿求您,将夫君还给我好不好?” “您是辽北王储,要什么有什么,可我一介孤女,除了夫君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您明知夫君留在你身边有多么痛苦,求您了!您要真的爱他,就放我们走吧……” 她陷入疯魔般的架势让我愣住了。 我俯视着脚边的女子,问:“可若他以后恢复了记忆呢?” “不会的!”她猛然抬头,流着泪的眼睛亮得吓人。 “他永远都不会记起来的!” 这一眼,我蓦然背脊发凉,一个猜想窜入我天灵盖。 我倏然起身,咬牙质问:“他的失忆是不是和你有关?!” 她来不及遮掩,神色便是一慌。 我立即抽出弯dao架在她脖颈上。 dao锋逼人,她吓得几乎语无伦次:“救下夫君时,他、他伤势太重,我在他薬里加了忘、忘忧草!” 忘忧草疗伤效果强大,却被列为襟薬,只因它的副作用就是会让人彻底忘却前尘! 我脑中一片空白。 我从未料到,封翊失忆的真相竟是如此! 我僵硬收回弯dao,看着哭得发抖的女子,心底一片麻木的刺痛。 就在这时,封翊从门外闯进,见此情景目眦欲裂,当即便冲了进来。 “公主!内子刚病愈,又怎么得罪了您?若您要刹她,便请先处决在下!” 他护在沈姥儿的面前,以敌对的姿势看着我。 我的心早已痛到麻木,眼眶通红。 “封翊,她刚刚说,你的失忆是她造成的,这事你知道吗?” 沈诺儿回过神来,拉住封翊的衣角,哀泣着辩驳:“不是的,夫君,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 封翊倏然出了声,握住女子的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他抬眸看向我,语气漠然:“我知道我失忆是诺儿用薬过度失手造成的,但是我不在乎!” “……什么?” “我也知道我跟你之间有过一段很美好的记忆,或许当初的我的确很爱你” “如今的我确定,我根本就不爱你”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化做锋利的dao刃,一dao-dao刺入我的心脏。 我眼前一片模糊,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如果等将来有一天,你突然记起过往后悔了呢?” “萧某绝不后悔!”他坚定万分。 这一刻。 我彻底死心。 我终于明白,我的爱人死在了那悬崖底,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风从门口刮进来,冻结我心口最后一丝暖意。 眼泪划过脸庞,倏然滴落在地。 “封翊,你记住,今日是你亲口说的绝不后悔!” “日后你若是要再回头,我也绝不会原谅你!” 看着那滴泪,封翊浑身一怔,心口猛然抽痛起来。 但随着女子一句:“夫君……” 他还是冷声吐出:“好!” 得到答复,我取笔落字。 “你要的自由,我给你,明日你便和你的妻子回中原去!” 那纸轻飘飘落下,掉在封翊的脚边。 最上方赫然只有两个字 ——休书! 大靖王朝最近有一趣事,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笑谈。 三日前,本是太师之子封翊大婚之喜。 谁料还未拜堂,却有一辽北女子闯进来。 那女子手拿婚契,提剑逼问新郎官封翊:“你已与我成过婚,哪能再与他人拜堂?” 新郎立即将他的新娘子护在身后:“姑娘,我从未见过你,休要胡言,辱我名声!” 辽族女子持剑的手抖了下,却道:“怎是辱你名声?我与你有夫妻之实!” “你这辽族女,怎的行事说话如此放荡?!”封翊眉眼间诧异中透着嫌恶。 那女子随即红着眼将婚契展开,上面竟真是封翊亲手写下的誓言。 ——今封翊与顾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以此为证,衷心不悔! 全场哗然不止。 婚事自然不了了之,太师府将那位辽族女子安顿进了府内。 无人知后事如何。 此刻。 太师府内。 顾枝与封翊相对而坐。 萧太师端坐主位,解释着所有事由。 原来婚堂上那封翊本该成婚的妻子,名唤沈诺儿,是她救了回京途中遇险坠崖的封翊,封翊伤及头部,失了过往记忆,两人在养伤途中相爱。 后太师府的人寻到了封翊,将两人带回来,封翊说要娶沈诺儿为妻,救命之恩,萧家自然应允。 顾枝听着来龙去脉,心却发冷。 她的夫君离开辽北时柔情蜜意同她说:“棠儿,待我回中原禀报父母,定以中原之礼八抬大轿迎娶你。” 她就这么等了他半年。 实在没等到音讯后,她才启程来到了中原,找寻他的下落。 谁料等来的是他迎娶她人;等来的是他对她全然不识;等来的是曾经说只会护她的人,却将另一女子护在了身后! “独孤姑娘,你这婚契确实出自我儿之手不假,我们太师府不会抵赖。” 太师拧着眉出声。 如今两朝虽表面交好,但实际上形势紧张,两方百姓也摩擦不断。 若他身为太师,被这辽族女子告了官司,怕会让辽北借机生事。 顾枝不言,只盯着封翊看。 可那双从前满是爱意的眼睛,此刻只剩淡漠。 太师看着气氛诡谲的两人,沉吟半晌。 叹了口气:“独孤姑娘若要履行这场婚事,我们太师府也可接纳,只不过正妻向来有明媒正娶之礼,如今诺儿受了这礼,她便是正妻,独孤姑娘便只能做侧室,可好?” “侧室?” 顾枝只觉这话可笑。 她在辽北乃是将来要继位皇位的王储,来到中原,竟要被屈作侧室。 然而不等顾枝开口,封翊却抢先一步冷冷出声:“我不同意!” “我答应过诺儿只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绝不会纳侧室!” 闻言,顾枝心中酸楚异常。 他曾经也是这么答应自己的,原来一个人的承诺也能给两次。 她强忍难过,掷地有声:“我也不同意,辽北女子从不共侍一夫,我要的是我的夫君跟我回辽北!” “自古靖辽不两立,我封翊不可能爱上辽北人!更不可能是你的夫君!” 说着,封翊看向她的目光犹如利剑锥心。 她听见他一字一句笃定道:“我唯一确定的是,我爱的人是诺儿,也只有诺儿一人!” “你的意思是?”顾枝心口骤然一缩。 封翊神色间透着冰冷至极的漠然,薄唇轻启。 “既然你非要谎称是我妻子,那我这就予你休书一封!” “从此我与你再无干系!” 第2章 “你要休我?” 顾枝不可置信,她试图从他脸上找回一丝属于自己夫君的模样。 然而,未果。 封翊神色冷讽:“对!你这辽族女子非如此纠缠于我,就莫怪我狠心。” 话落,他扬声喊人—— “拿笔墨来!” 太师横眉阻止:“暮儿,莫要胡来!” 下人不敢再动。 封翊脸色黑沉无比。 顾枝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心口似被刺了把刀。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要休我也可以。” 她站起身,直直看进封翊眼里。 “但我只认我的夫君封翊写的休书,是要拥有我与他之间全部记忆的封翊给的休书! “而你写的,我不认!” 封翊心口一口闷气。 被寻回萧府过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