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霍衣锦守了一年的寡,我要是死了,他会不会也给我守一年? 「呸呸!」我赶忙唾了自己一口。 我又想起我那一大堆金银锞子,我要是死了,也不要霍衣锦给我早晚烧香,他只要给我烧点嚼用就好。 还有霍小祁,不知霍衣锦会不会好好对他? 哎!我发现,我怎么老是想起霍衣锦呢?谁来告诉告诉我?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天都有些昏暗了。 我竟然听见了霍衣锦的声音。 「姜岩,姜岩,还活着没?」沉稳踏实又像带着点焦急、心碎的声音传来。我想我一定是幻听了。 「哎!活着活着,霍衣锦是你来救我了吗?」 头顶上,碎石泥土哗啦啦地往下掉。 我眯着眼仰着头,然后就看见,一身玄衣的男子,旋转的衣摆如同个大大的昙花,从天而降。 还真是霍衣锦。 霍衣锦稳稳地落在我身侧的一根树枝上,一只手攀着一根绳子,这一段山道,我滑落得辛苦,他却仿佛一个起落就下来了。 「夫君!」我起了个长调,还没哭出声来,就被霍衣锦骂的一歇! 「姜岩,你脑袋是有坑吗?谁让你下来救人的!」 我张大的嘴巴里落了好些土,闭上觉得有点硌牙,「呸呸」了两声。 再也忍不住了。 「霍衣锦,你脑袋才有坑,我要是不下来,你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母亲早就摔下深渊了,你这会还有时间骂人,回家哭丧去吧!」 骂完他,我们两个人都愣住了。 我偷偷去瞧霍衣锦。 只见他气得鼻孔冲天,胸腔震动了老半天都平复不下来。 逞一时口舌,忘记他杀人如麻了! 「还不赶紧滚过来。」 他朝我伸出一条手臂,让我过去。 我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拉起一角裙子给他瞧。 之前怕自己一不小心摔下去,我把袜子脱了,将自己的脚脖子绑在了树枝上。 「腿麻了,过不去。」 霍衣锦看着我,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还眼尖地看见他喉头滚动,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挽着绳子一荡,就到了我身边,我只觉得脚背上一凉,霍衣锦用一把匕首挑开我绑脚的袜子,拎着我的后背,揽腰将我抱在了怀中。 「啊……」 接着我就跟着他腾空了一般,几个起落,霍衣锦就将我带回了地面上。 我没能踩到实地,霍衣锦将我抱在了怀中,还不忘脱了外衣遮住我的光脚。 我吓得,八爪鱼般地趴在他身上。ўź 他表情臭臭的,手臂却紧紧的,仆妇想上来接我过去,他一侧身就避开了。 吆!我怎么觉得他对我还挺好的呢? 7 我的脚扭伤了,脸上也划了几道口子。 不能动,还没脸见人。 我嚷嚷着某些人不能忘恩负义,霸占了内室,将霍衣锦挤去了书房。 霍衣锦非常生气,大骂我没做好防护措施就下去救人,是「傻子」行为,在战场上,是要被打板子的。 我瞪他,掉下去的是他母亲,我的婆婆,这一年来,对我掏心掏肺的亲人。 别说没做好防护措施,就是没措施我也得下去救人。Ϋʐ 说完,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将霍府的人看做了我的家人。 「总之,以后没有我在身边,你哪儿都不准去!」 霍衣锦留下这句话,扭头就走了。 我却风中凌乱了好久,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 难道是被软禁了吗? 哼! 霸权主义! 8 朝廷嘉奖霍衣锦的功勋下来了,封了田,赏赐了一大堆东西。 最实在的是黄金千两! 打成条状,归码在箱子里,金光闪闪的。 霍衣锦见我看着眼馋,就问我想不想要? 我忙不迭地点头。 霍衣锦却说:「想都别想,一块都不会给你!」 然后还让下人将金条压在了我床底下,命丫鬟日夜数三遍,少一块马上去报他。 我气得目瞪口呆。 他不是最讨厌土拨鼠吗?怎么也爱往屋里藏钱了! 霍衣锦最近很忙,因为朝中议论他功高盖主的言论越发高涨,连我这个在后院养伤的病人都能听到风言风语。 家里人都在劝霍衣锦跟皇帝表明心态,可他却不以为意,说陛下是深明大义之人。 可是,他回家的时间却越来越晚,脸上轻松的模样也越来越少。 有一次,我睡到后半夜,发现霍衣锦站在我床前,温柔地注视着我。 见我醒了,就蹲下来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问他什么时辰了? 他告诉我:「还早,再睡一会儿」。 说自己回来拿身换洗的衣服,要出远门走几天。 然后我就睡着了。 清晨,我一骨碌爬起来,看着满室光明。 忙问丫鬟,少爷是不是昨晚回来过? 守夜的丫鬟说没有! 可收拾箱笼的时候,却发现他惯常穿的几件衣服不翼而飞了。 我无端觉得心慌。 去找婆母,婆母正在跟隔壁婶子打叶子牌,见我去,一股脑儿地将赢来的票子塞进我怀里。 我又去拜见了老夫人。 霍老夫人听我说明来意,淡淡地笑了。 「孩子,当初我执意让你嫁进霍家,果然没有看走眼。」 虾米? 当初您不是看上了姜微,姜微不愿意嫁给死在战场上的霍衣锦,我才替嫁进来的吗? 霍老夫人:「傻孩子!你能哑嫁,我活了大半辈子,还能盲婚不成?这京城中适龄代嫁的闺女,我都一一看过,贵女太骄,侍女又太弱,好不容易看中了你,才将主意打到你那继母王氏的身上。 我当场要是直接求娶你,想必那王氏又要拿乔,所幸只说姜家的女儿。 你那庶妹眼高于顶,肯定不会屈居嫁进来,只有你,也幸亏是你!」 我震惊得好久说不出话来。 霍老夫人拍着我的手背,又说起霍衣锦。 「我看锦儿最近对你也不错,他这个孩子,从小就心口不一得很,喜欢的偏偏装作无所谓,你大度,别跟他计较。」 「奶奶!」霍老夫人竟然说我大度。 我最是小肚鸡肠的一个人,不过不谈钱怎样都行,谈感情好像也……还凑活啦! 总之,我被霍老夫人安抚得心花怒放。 霍老夫人还说,霍衣锦在战场上厮杀了好多年,并非有勇无谋的庸人,京城中的风言风语,他肯定会早做打算,我们内宅之人,就安心些吧! 霍老夫人都不着急,婆母还整天打牌,我就更应该放心了。 回去我就关起门来睡起了大觉。 霍衣锦出门半个多月,终于回来了。 只是周身都怪怪的,看我的眼神也多有闪躲。 他还问我,对于以后的生活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被他问得一愣。 以前我是打算给他守一辈子活寡的,后来他回朝了;我又打算带着我的金银锞子去租一个大院子,再开个店面,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 如果能拿到和离书,立个女户就更好了。 后来,后来他对我挺好,我就…… 完了!是周遭的生活太惬意,让我不想离开了吗? 霍衣锦低头猛扒饭,说他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第二天,他带我去南城看了一处别院。 仿的是苏州的园林,小桥流水的,比起霍府不值一提,却胜在雅致。 我看得很是喜欢。 霍衣锦直接将钥匙塞进了我手里。 「送你了!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吗?」他说。 我握着沉甸甸的一串钥匙,觉得事态更加不对劲了。 偶一天,霍衣锦回来得很晚,问我想不想去送我的别院散散心。 我吃多了不想动弹,他却直接吩咐丫鬟开始收拾行囊,还让人叫霍小祁一起陪我去住几天。 我囫囵吞的,像个被打包好丢弃的包裹,被他弄去了别院。 收拾行囊的时候,我才发现,霍衣锦将我的细软连同他放在卧房床下的千两黄金通通搬了过来。 这感觉多少有点卷款潜逃的意味。 直觉告诉我,霍府要出事了,我必须回去一趟。 可霍小祁也许是连夜挪窝,无端发起了高烧来。 「娘亲,娘亲!」 孩子烧得话都说不真切,我一面安排人去请大夫,一面抱着霍小祁,一整夜给他擦拭身子降温。 自然没办法回霍府。 天亮的时候,有丫鬟趴在我耳边说霍府昨晚被抄了。 「你说什么?!」一夜没睡,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小丫鬟青竹赶忙将我扶起来,抹着眼泪说:「霍府昨晚被抄了,男女全部下了大狱,听说是因为霍小将军自恃功高,不将朝堂、皇室放在眼里,还拿兵权威胁皇上,所以,所以被……」 我全身酸软,被吓得! 联想起最近几日,霍衣锦的反常,以及昨晚他连夜把我和霍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