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年走进来,瞧见宋飞念后,视若无睹般越过她径直走向书房。 宋飞念准备了好久的话被堵在喉咙里,连忙起身跟上。 书房里,灯光昏黄。 宋飞念看着坐在椅子上翻看文件的秦昭年,将酝酿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时礼,我怀孕了。” “打掉。” 秦昭年声音淡漠,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宋飞念不敢相信,她上前一步,声音颤抖:“这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打掉?!” “我们的?”秦昭年终于抬头看她,眼里满是嘲弄,“宋飞念,你听着不觉得可笑吗?” 宋飞念听懂他话里的含义,脸色一白。 她强忍着被怀疑的委屈,试图自证:“和你交往之后,我已经把那些关系都断干净了。” 秦昭年却并不在意:“就算是我的,我也不会认。” 房内的冷气开得很足,以往只觉得凉爽,如今宋飞念只觉得冷气逼人,从皮肤透到了骨子里。 就连她的喉咙也被冻住,半句话也说不出。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声音:“所以你不是不信这个孩子是你的,你只是……不想要他,是吗?” “是。” 秦昭年几乎是有问必答,可每一句都如利刃捅进宋飞念的心脏,疼的她呼吸困难。 灯从头顶照下来,落在地上一团阴影。 宋飞念不知道自己还能问什么,说什么。 忽然,一阵铃声响起,是夏母打来的。 宋飞念怕有什么事,连忙接起。 就听母亲焦急问:“棠棠,你在京都还有认识的医生吗?” “你爸之前排的手术是大后天,可现在病情突然恶化,需要立刻手术!我问了一圈,第一医院能主刀的医生都没空。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要是你爸有个三长两短……” 电话那头的夏母已经有了哭腔,宋飞念也面如纸色。 她握紧手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别慌,我问问别人。” 说完,宋飞念挂断电话看向秦昭年:“我知道你有认识的心肺科医生,我爸需要手术,你帮帮我,救救我爸好不好?” 秦昭年眼中毫无波澜:“打掉孩子,以及夏氏百分之十六的股份。” 宋飞念身子一僵,脑袋被重锤砸了下般,一片空荡。 百分之十六,是她爸妈手里全部的股份。 她爸危在旦夕,秦昭年却和她谈条件?! 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她知道,爸爸没有多少时间,经不起拖了。 看着气定神闲的秦昭年,宋飞念含着泪攥紧拳头,直到指甲嵌入掌心,才咬着牙开口:“好,我答应。” 书房里灯火通明,可宋飞念的心中,却是一片黑暗。 她对不起这个孩子,对不起家里,可她别无选择。 却见秦昭年拿出纸和笔:“口说无凭,先签合同。” 宋飞念心急如焚,去抓秦昭年的胳膊:“我说到做到,时礼,你先联系医生,救救我爸爸!” 秦昭年却只是将纸笔推到宋飞念眼前,静静等待。 宋飞念毫无办法,急忙抓过纸和笔写起来。 孰料还没写完,宋飞念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心一颤,看着那不断震动的手机突然有些害怕。 等接起时,宋飞念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听见母亲死寂的声音:“棠棠,不用找医生了。” “你爸他……走了。” 第8章 “轰!” 窗外一声炸雷,闪电劈下来,照亮宋飞念惨白的脸。 她手中的笔掉落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我现在去医院。” 挂了电话,她没再看秦昭年,直接冲出了别墅。 夜色沉沉,宋飞念赶到医院,就看到坐在走廊里,拿着死亡通知书的母亲。 她就那么坐在那儿,没有哭,没有泪,却好像失去了灵魂的空壳。 “妈……”宋飞念轻声喊着,蹲下身握住她冰冷的手。 夏母眼睛颤了颤,迟钝的看向她。 对视的那一刻,夏母的眼泪猛地涌了出来:“棠棠,你爸他走了!” “他怎么能这么狠心,不要我们了……” 宋飞念紧紧的抱着母亲,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葬礼那天是阴天。 宋飞念穿着黑色的丧裙,红肿的眼睛,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 秦昭年是跟着傅老爷子一起来的,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节哀。” 等宋飞念抬头,就看到秦昭年已经走远。 她看过太多次秦昭年离去的背影,可这一次她没有去看,而是转头凝望着夏父的墓碑。 天空下着绵绵细雨,落在墓碑上,宋飞念的手上,身上……1 湿冷的气息顺着毛孔,渗进骨血,冷的人打颤。 可宋飞念舍不得离开。 葬礼过后,夏母的情绪很糟糕,宋飞念陪着母亲待了好几天才回家。 她把自己扔到沙发上,身心俱疲。 就在这时,却听到书房里传来秦昭年的声音:“刘主任,张董的身体怎么样了?” 或许是因为家里没人,秦昭年开了外放。 电话那头,中年男人听起来有些愧疚:“傅总,其实张董的病不着急的,倒是可惜了另一位病人夏林琛。” 听到自己爸爸的名字,宋飞念一顿,下意识转头看向那扇没关的门。 就听那中年男人接着道:“要是那天我们没答应你去给张董做手术,留在医院,他也不至于……唉,都是命啊。”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宋飞念愣在了原地。 难怪那天第一医院值班的心肺科医生那么少,原来全都是被秦昭年叫走了! 要是他们还在医院,能找到人做手术,她爸根本就不会死! 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宋飞念走过去一把推开书房门:“为什么?董事的命是命,我爸的命就不是命吗?” “为了一个董事你可以叫上医院大半的医生,救我爸却再三提条件,要股份,要我打掉孩子!朝夕相处大半年,我在你心中的位置,还比不上生意场上的董事?!” 秦昭年皱着眉,明显不耐:“你发什么疯?!” 这句话仿佛一根针,扎破了宋飞念所有的忍耐:“我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对你动真心?!秦昭年,我们在一起大半年,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为你断了那些关系,拒绝了所有的搭讪和示好,你真的半点都感觉不到吗?” 他们之间仿佛有一道墙,任凭宋飞念的情绪再汹涌,秦昭年却依旧置身事外。 他甚至没有看向宋飞念,声音淡淡:“我要你这么做了?是你一厢情愿,自我感动。” 事实上,他能和宋飞念相处这么久,就是因为他知道宋飞念也是同类,不会麻烦。 可现在,宋飞念的反应只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秦昭年的话犹如一桶冰水浇下,宋飞念从头冷到了脚,就连呼吸也变得格外艰难。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大半年的付出和感情,在秦昭年眼里不过是“一厢情愿”。 宋飞念的五脏六腑像是被搅在了一起,肚子也一阵坠痛。 她捂着肚子,疼的浑身冷汗直冒,连站都站不稳,整个人无力的滑坐在地上。 那股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坠着,要从体内离开一般。 忽然,宋飞念感觉到了一阵热流,低头一看,血从大腿根汩汩流下,染红了裙子。 宋飞念看着这鲜红的血,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孩子……” 听到声音的秦昭年抬头一看,只见宋飞念坐在地上,流了满腿的血,浸红了白色的地毯。 他愣了下,还没动作。 就见宋飞念看过来,眼里带着恳求:“时礼,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然而秦昭年只是坐在原地,一动没动。 “不好。” 第9章 窗外乌云密布,秦昭年的回答仿佛一把利剑,捅穿了宋飞念的心脏。 她想说点什么,可眼前却越来越模糊,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宋飞念小腹还在一阵阵隐隐作痛。 查房护士见她醒来,过来帮她调高了靠背,却被宋飞念攥住了手。 “我的孩子……” 护士眼里都是怜悯:“孩子没保住。” “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想开点儿啊。”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宋飞念呆呆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暖阳,脑海里却不断回想起孩子出事时,秦昭年的冷漠与旁观…… 到最后,她蜷缩在病床上,将头埋进被子里,放任自己大哭了起来! 闷闷的呜咽声在病房里久久不绝。 许久后,宋飞念才缓了过来,给闺蜜小晚发了一条信息。 母亲的情绪好不容易缓和一点,她不敢再用这件事去刺激她,让她担心。 半小时后,小晚气喘吁吁地赶来,看到脸色病白的宋飞念,她眼眶唰一下就红了。 “小棠,你怎么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宋飞念将这几天的事全都告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