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南继续:“当初让你写的那三十多道立几和数列题,没做完,是不会吗?” 原来问的这个。 盛书晴没立刻答,他回正目光,继续看着前方路况。 过了一瞬,突然轻笑,指腹摩挲着眉弓,坦然承认了。 只是这份坦然,迟了几年。 那时年少,不懂什么叫示弱,只知道自己不能在喜欢的女生面前丢了面子,什么事都要嘴硬逞强,还必须装得漫不经心。 然而......然而...... 【16】独属他 陆砚南也随他笑了起来,车内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这车是当年那辆吗?”陆砚南问。 “对。”盛书晴答。 陆砚南又仔细扫了眼内饰,说:“看着还挺新,不像开了八年。” 盛书晴解释:“这车之前开的少,里程和一两年的新车差不多。” 他大学四年在武汉,这车一直放在郢城,没怎么开。 武汉离郢城不远,开车也就三小时路程,但江大为和蒋胜岚仍旧不放心,让他一人在外低调点,他就弄了辆 FJ 酷路泽在外开。 这车他就在家时开开,但开的次数也不多。郢城主城区不大,几条主路总堵,他回郢城更爱骑他那辆凯旋 bobber,所以几年下来,这车保养得还不错。 陆砚南点点头,表示认同。 她没再提微信的事。这么多年过去,无论他基于什么原因没删,这时提,都让人尴尬。 她装作不知道,直接将这事翻了过去。 一路上,两人不痛不痒地聊两句琐碎,和久别重逢的故友一样,气氛和洽。 正下车,陆砚南的手机响了,猎头的电话又打来了。 她举起手机朝他扬了扬,说自己去接个电话。 盛书晴没下车,见她走到路边,他摸出盒烟,倒了支咬嘴里,还没点燃,又抽出来塞了回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没删她微信。 起初是没她心狠,说删就删,后来…大概是忘了这事,没记得去删。 刚刚她提及,自己才想起这事,还好她转了话题,不然自己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时隔这么多年,怎么解释都尴尬。 这人终于学会给人台阶下了。 盛书晴望着她背影笑。 陆砚南对这通电话有心理预期,她静静听着对方说。 果然和她预料的差不多,符合她预想的那间 4A,待遇离她期望甚远。猎头希望她能接受另一间的 offer,虽市场量级不如那间,但待遇和她预期相符。 陆砚南没直接给承诺,只是说让她自己再想想。 电话那厢明白这是套话,这个时候也不能逼得太紧,一般都是挂了电话再去微信沟通,关心几句之后再接着游说。但她现在正好就缺陆砚南这个人头,没几天就是业绩核算了,多陆砚南这个人头能让她绩效提成升一个档位,所以她死守不放,继续在电话里周旋,诉说那间公司的百般好。 陆砚南感受到了她的迫切,避免耽误她时间,直言说是自己个人的原因,觉得自己还需休息调整一下,这段时间辛苦她了,后续再和她联系。 得到准确答复,猎头关心两句后就道了再见。 挂完电话,陆砚南没第一时间回去找盛书晴,而是握着手机,一个人站了会儿。 起初是她自己联系的猎头,在确认裁员名单后,她第一反应就是找工作。她必须无缝衔接到下一份工作里,这份工作不能和上一份落差太大,这样才能让她在外人眼里不至于那么可怜。 她最害怕旁人施予来的怜悯目光,这会让她浑身难受。 但疫情三年,大环境不好,消费者消费力下降,甲方公司在营销推广上的份额逐年递减,作为乙方的广告公司都不景气。 好不容易有个和她前家公司相同量级的 4A 有招聘需求,她参与了面试,整个面试流程都很顺利,只是到最后,对方提出的两个问题让她陷入了思考。 问题很简单,也很常规,是这类搞文化创意公司常问的。 第一个问题问她人生的意义,问她“你觉得你这一生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二个问题有关于生活,问她“现在生活中,你觉得最重要的是什么?” 她当时愣了下,但很快就找到车轱辘话给答了,面试官也没多在意她话里的虚实,一切还算顺利。 但她却在心底埋下了这两个问题,一直思考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自己真实的答案是什么。 她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浑身没劲。 挂完猎头的电话,陆砚南仿佛又回到了面试的那天,那两个问题又纠缠住她,让她陷入思考。 就在她发散思绪时,猎头又发来了微信,还是维护关系的那几句话,让她好好休息,后续有需要再联系。 她退出和猎头的聊天界面,手指往下滑,滑了好久才滑到之前工作的小组群。 曾经每日热聊的小群,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新的消息了。 她点进去看聊天记录,没翻两页就刷到同事打趣她要升职的话,都在盛赞她之前完成的项目。大家那时还不知道一周后各自的命运,发着满屏的彩虹屁和表情包,十分热闹。 陆砚南放下手机,不再去看。 盛书晴望着她背影,不知她在想什么,通话早结束,她却原地不动,只是一个人静静地站着。 虽看不到她正脸,他却能感受到她在叹气。 她没让他继续等待,收拾好情绪转身,向他走了过来。 她隔着车窗,说:“我想吃烧烤,去吗?” 面色如常,好似刚刚那个落寞的背影,只是盛书晴的错觉。 盛书晴目光落她脸上,细细扫完一遍后,问:“去哪吃?” “嗯…”陆砚南只想吃点重油重辣的,借着味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对具体去哪吃并没有想法。 盛书晴见她支吾,就知道她只是临时起意,他没继续多问,直接推开副驾车门,让她上车。 他们去了江边,那里夜市一条街。 周五这个点,食客不少,街上挤满了人。 盛书晴让她走在前面,右手时不时落她肩上,不是全掌覆盖,只是几个指腹碰着,护着她不被人挤到,等人一少,就松开。 两人一直走到夜市尽头,在一家大排档店前停了下来。 盛书晴是常客,老板一见他就递烟,他没客气,直接接了过来,但在老板握着火机准备替他点烟时,他挡了挡,随手把那烟别到耳后。 老板朝他身旁的陆砚南一看,瞬间秒懂,问:“带的女朋友?”又拍了下他肩,说:“好福气啊!找了个这么好看的女朋友,在人家面前,是得多讲究,不能抽烟!” 盛书晴懒得解释,跟老板胡乱哈拉了两句,抽出张塑封菜单,递给陆砚南,让她看。 陆砚南也没在意老板的话,朝他笑笑,照着菜单,荤素都点了一些。 她边说,老板边记,等她说完,又问了下口味。 “特辣、爆辣,越辣越好!”陆砚南说。 拿手机正扫支付码的盛书晴,听到这话,头转了过来。 “呃…中辣…中辣就好。”陆砚南一脸尴尬,立马改口。 “确定特辣能吃?”盛书晴问她。 陆砚南点头。 “那就给她弄特辣。”盛书晴对老板说,随手买好了单,把已支付的手机界面给老板看了眼。 “喝什么?”盛书晴又问,眼睛扫着旁边那几家奶茶店。 “喝这个就行。”陆砚南指着菜单上那个桂花米酿。 盛书晴撇了下眉毛,说:“这是老板自己酿的,不比外面那些勾兑的,后劲儿挺大的。” 陆砚南坚持:“嗯,就喝这个。” “成。”盛书晴没再劝,给自己拿了听可乐。 两人没在店里吃,拎着烧烤去了江边。 晚上江边人不少,他们没找到空着的长凳,两人就席地坐在江边石头上。 郢城的特辣和北京的特辣,完全不在一个次元。 陆砚南被辣得不行,那瓶米酿没一会儿,就空了大半瓶。 “慢点,”盛书晴拦住她仰头就灌的动作,把自己那听可乐打开,递到她手上,说:“小口含着喝。” 这时起了点风,他整理塑料袋,让它挡着点风,避免尘沙吹进餐盒里。他低头动作,夹在耳后的那支烟,这时掉了下来,他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没让它掉到地上。 他没将那支烟重新别到耳后,两指轻搭,随意夹着,要掉不掉。 过了会儿,他又像怪盗基德单手转硬币一样,把那支烟翻到手背上,放在几个指关节上来回转。 陆砚南在旁边看着,研究半天,还是搞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 她这时上了点酒劲,头有点沉,看他动作越来越快,眼睛有点花,直接把那烟抢了过来,自己放手上试,还没转到中指上,就往下掉。 盛书晴接住那烟,让她凑近一些,慢动作示范给她看,然后递她手上。 陆砚南学着他动作,但还是刚转到中指,就又掉了下去。 盛书晴笑着接住,也不刺激她了,别到耳后,自己也不玩了。 陆砚南的好胜心这时上来了,直接从他耳后抢了下来,自己又试了几次。 无一例外,都是失败。 盛书晴见她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