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对面的邻居。”萧云舒伸手指了指对门。 陈云憬不带表情地看了萧屹一眼,扭头又将视线落在萧云舒身上:“怎么没一点警惕心,谁都让进,邻居就是朋友了啊?你才搬回来多久,你一个人在家,多注意一下安全。” “……” 这话分明没有指名道姓,但任谁都能听出来里面不友善的味道。 萧屹眯了眯眼,表情也不太友善,正要开口说话,萧云舒连忙丢下毛巾过来,有点头大地横插到两人中间,一边挡住萧屹,一边问向陈云憬:“哥,你怎么过来了?” 陈云憬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 他抬手,将提着的水果礼盒朝她示意一下:“我妈让我送过来的。”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陈岚去买了点年货,正好陈云憬回家里拿东西,陈岚就让他带上了点年货,顺便也给萧云舒送了一点过来。 萧云舒接过来:“谢谢岚姨。” 陈云憬点了点头,没在这里多待:“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瞥了萧屹一眼,话是跟萧云舒说的:“女孩子,要注意点安全,少让别人到家里来。” “……”萧云舒拽住萧屹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身后,乖巧地点头应声:“知道了。” 房门终于关上了。 萧屹斜斜地靠在玄关柜上,不轻不淡地掀起眼皮看过来:“这你哥?” “算是哥哥吧。”萧云舒提着手里的水果礼盒,不知道这盒子该往哪儿放,心不在焉地回道,“他是我爸结婚之后,那个阿姨的儿子。” 萧屹愣了下,随即轻皱了下眉心。 刚才萧云舒说那是她哥哥的时候,他以为是表哥,或者是堂哥之类的亲戚。 萧屹并不知道她父亲再婚的事,当时萧云舒她妈妈去世之后,江文宪就带着她搬家了。 萧云舒也一直没提起过她爸爸再婚的事。 迟迟没听到萧屹的声音,萧云舒回过头来看他,看到他的表情之后,自己反倒是先笑了:“你皱眉干嘛?” 萧屹黑漆漆的眼瞳看着她,答非所问地道:“你跟你哥关系怎么样?” 萧云舒一秒就听出来了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眼睛弯起来的弧度更明显了些:“其实还行,他没欺负过我。” 她和陈云憬之间并没有那种针尖对麦芒的紧张感。 江文宪和陈岚后来又生了个小儿子。 可能兄妹俩都是这个重组家庭里多出来的人吧,他俩的关系反倒是还不错,甚至比萧云舒老家的那些塑料堂哥们还要亲近一些。 萧云舒把手里的礼盒递给萧屹,让他帮忙放到最上面的壁柜里,又继续说:“他比我大两岁,我读高中的时候,他在上大学,后来我上大学了,就不在北安了,所以我们俩也没见过几次。” 江文宪再婚之后,萧云舒就不在家里住了,平时都住在学校,节假日的多数时间就在许芸和外婆那边。 之后去外地上了大学。 四年间只回来过两趟,毕业之后又留在了宁川。 她和陈云憬是真很少见面,只在微信上偶尔聊个天。 用萧云舒的话来说,他俩的关系就是塑料兄妹,知道对方好好活着,还没死就行了。 萧屹听到这里才想明白了一些久远的事。 他们上高二那年,他记得萧云舒有段时间心情很差,只是她不愿意把情绪带给别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该笑的时候笑,该闹的时候闹。 汪子肖和闻桐都没看出来。 但萧屹看出来了。 她的状态不太对。 她身上好像压着一种很沉重的、冷漠厌世的情绪。 那时候他以为是因为她妈妈离世,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她爸爸迅速再婚这一层的原因在。 萧屹沉默下来。 黑睫下望过来的眼神是一种晦暗的柔软。 萧云舒本来没觉得什么,但被他用这种深而沉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她心底忽然像是被投进了一颗石子,平静的湖面开始无声地泛起涟漪。 某种难言的情绪一点点涌了上来。 萧云舒唇角的笑意没变,只是眸光微闪了闪:“干嘛这样看着我?” 萧屹没有说话。 萧云舒同他对视片刻,忽然上前半步,抬手遮住他的眼睛,声音轻软下来:“我刚才跟你说这些事时,是真没觉得有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 “但你这样看着我,我忽然觉得也有一点委屈。”她自言自语般地说。 手心里有柔软的睫毛轻轻扫过,带来一种酥酥痒痒的触感。 隔了两秒钟。 萧云舒又笑起来:“别这样看我了,不然我要跟你哭了啊。” 24 她不听24 悲剧美学天花板的长相。 一连三天, 都是萧屹下班之后过来帮忙遛的狗。 萧云舒肉眼可见地轻松起来。 金毛同样也是肉眼可见地精神萎靡起来。 跟萧云舒这种敷衍式的“老太太散步”不一样,萧屹遛狗, 通常都是两个小时起步, 而且上不封顶。 遛到最后,等金毛哼哼唧唧地跑不动了,他还要扯一扯牵引绳, 闲闲地半蹲下来问金毛:“大哥,你怎么不走了啊?” 金毛趴在地上吐舌头, 累得吭哧吭哧地直喘气。 之前萧云舒牵着它出来,都是沿着小区走半小时,还走得慢吞吞的,然后就打道回府了。 萧屹牵着它出来都是跑步。 一开始狗子欢快地跑在他前头, 然后狗子体力跟不上了, 开始和他并排,再之后狗子落在他后面, 最后狗彻底累趴了。 上楼的时候,金毛四条腿都在打颤。 不得不说, 这算是个意外之喜。 萧云舒发现自从萧屹帮忙遛狗之后,她家饭桶再也不拆家了,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回家就睡觉, 累得只想睡觉。 周六这天, 萧屹过来得很早。 下午三点钟就过来敲门了,说晚上要跟同事一起吃饭,早点牵着饭桶出去逛一圈。 萧云舒站在玄关柜前, 一边从柜子里拿出来牵引绳, 一边朝客厅的方向喊:“桶桶——” ……来了来了他来了! 金毛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两只前爪捂住眼睛趴在沙发上没吭声。 “饭桶?”萧云舒又喊一声它的名字,稍微提声催促起来,“快点过来,你大哥来接你出门玩了。” ……这哪是出门玩,明明是出门拉练。 金毛的尾巴都耷拉下去了。 磨蹭半天之后,金毛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满脸生无可恋地往门口走去。 被萧屹牵出门时,狗子步履沉重拖沓,尾巴几乎耷拉到地上,一步三回头地频频望向倚靠在门框上的萧云舒,眼神里写满了“我不行,我不想,我累了”。 萧云舒还是第一次在狗的身上看到这么生动鲜活的表情。 以前可不会这样,每次她一说出门,金毛就会咬着牵引绳乐颠颠地过来,回来的时候还得劝三遍。 萧屹有点好笑地低头看它:“宝贝你这是什么反应?” 饭桶很是愁人地叹了口气。 萧屹眉尾轻挑,伸出手指尖拨了拨它耳朵,笑了笑:“你要不要高兴一点?我这是带你出去玩,又不是带你去上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