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在心上,眼下见洋爹在场,立刻狐假虎威地上前,要教训沈清。 扬起手,就要往沈清脸上扇去。 何飞一手扼住此人的手腕,迅速往后凹去。 洋买办被凹得嗷嗷直叫。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成熟浑厚的声音:“放肆!” 沈清看过去,就见一身官服的齐振恒,一脸威严地站在门口。 他一声令下:“把那个洋买办给我拿下!关到地牢去!” 差役立刻上前来把洋买办扭走。 洋买办挣扎着不走,喊洋人救自己,洋人自己也吓蔫了,没敢吭声,生怕自己也被带走。 齐振恒进门来,背着手走到沈清身旁,扫一眼桌上的协议,微抬下巴看向那洋人:“这份协议已经作废!现在生丝统一由官方管理,没有官方的许可,一包都别想出海!” 沈清翻译给洋人听。 洋人认得齐振恒身上这身官服,知道这是官老爷,饶是心中不忿,但也知道中国官老爷有兵马,出了租界,可以轻而易举抓他们,态度登时收敛许多。 赔着笑说道:“但是我们很需要中国的生丝,我们愿意花银子购买。” 沈清翻译给齐振恒听。 齐振恒锐利的双眸看着那洋人,抬手指了指沈清,说道:“花银子购买当然可以。单价、结算方式,沈老板说得算!” 说完,看向沈清:“你根据你的规矩跟他谈,觉得可以卖就卖,有事让差役去喊我。” 沈清点点头:“好,你先忙。” 齐振恒没把差役带走,留下几位佩刀差役守着门口。 这是准备那洋人一撒泼,就立刻把人给抓起来。 洋人自然也明白,不敢再那么嚣张。 沈清重新回座,下巴点点他身后的椅子:“请坐。” 说完打开抽屉,拿出一份全英文的订单空表丢到他面前:“请你看看条款,可以接受,再谈价格和数量。” 洋人立即拿起表单,视线直接来到下半段的条款部分,看清楚上头写着“现银结算、款到发货”,脸色难看。 这意味着他们无法再以鸦片结算。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生丝的单价往下调,以此来获得他们想要的利润空间。 沈清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懒得和他墨迹,直接开价:“生丝一包五百两,航运费和港杂费你方支付,能接受的,我们现在就把订单签了,不能接受,您就请回吧。” 洋人错愕:“一包五百两?我们过去一包只买三十两!你这足足涨了二十倍!” 沈清笑,再次重复:“一包五百两,少一分钱都不行!” 态度很是强硬。 她去年在去英国的船上就听说了,欧洲这些年生丝收成锐减,所以才会对来自中国的生丝趋之若鹜。 但这帮洋人对于你愿意卖给他好东西,并没心存感激,反而是滋生了掠夺之心。 所谓强盗,就是这样的。 眼下,欧洲没生丝,而中国的生丝全被生丝商会抓在手里,洋人想要丝织品,要么从中国进口生丝,要么直接进口丝绸。 无论进口哪一样,沈清发誓,都要把这帮人过去从中国抢走的要回来! “沈老板,”洋人看向站在沈清身旁的何飞,“能不能让这伙计离开?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沈清朝何飞使了个眼色,何飞便退到门口去守着。 洋人压低声音:“你看这样行不行……” 第178章罢免 “你还是以之前的价格,一包三十两,卖给我生丝,而我将以一包十两,额外给你一笔现银。” 洋人说完,扬扬得意地看着沈清。 先前,他就是如此收买那些洋买办的。 他相信所有中国人都一样,只需要给他们一点点的甜头,他们就会把家门打开。 所以他这次很有信心。 “一包十两?”沈清佯装惊喜,“如果按一年五万包算,那你要给我五十万两?” “是的!这五十万两你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获得,因为它不需要任何成本。” 沈清点点头:“是的。” 洋人继续道:“不仅是生丝,我们还能一起合作其他生意。” 沈清佯装有兴趣:“其他生意?” “比如——茶叶、丝绸,甚至……” 沈清挑眉:“甚至什么?” “白银……”对方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负责在中国帮我收集这些东西,我给你可观的报酬……比生丝一年五十万两还多的报酬……” 沈清点头:“嗯,这倒是不错的主意,那我收集到这些东西,要运到哪里给你?” 洋人说了几个港口名称,沈清一一记下。 她着实没想到,今日与此人的一番交锋,竟还试探出几个用来走私的港口。 “沈老板,按之前的价格,一包三十两卖给我,如何?” 沈清回神,竖起五个手指头:“一包五百两!现银现结!款到发货!” 洋人登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脸色一变,恶狠狠盯了她几秒,愤然离去。 沈清立刻去齐振恒的书房找他,将方才从洋人口中试探出来的几个港口名告诉他。 齐振恒立刻上书到京中,请求管理港口事务的官员进行秘密追查。 将信交给师爷,门关上,他在沈清对面入座,关心道:“生丝的事情,与那洋人谈得如何?” 沈清如实相告。 齐振恒拧眉听完,说道:“一包生丝五百两的价格,恐怕不妥。洋人在此事上无利可图,便不会去做这件事,亦或用某些手段破坏干扰。” 沈清解释:“之所以按生丝成本的五倍价格给他们,是因为他们先前从中国搜刮了三四年的生丝,这个价格,也是为了弥补过去的损失,一旦损失弥补到位,便能恢复正常的出口价格。” 齐振恒点头:“我知道你用心良苦,但只怕这件事会对你不利。” 沈清笑:“在中国的土地,他们暂时还不敢乱来,况且我有江深何飞二十四小时保护,不怕他们!” 江深何飞可都是配了枪的。 齐振恒担忧地望着她:“可你忘了之前城关外那件事?当时即便是江深,也身负重伤。” 想起那件事,沈清登时也出了一身冷汗。 见她脸色不好,齐振恒紧张道:“不怕,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一旦有人要对你不利,至少能以官府的名义压一压那些人。” 沈清白着脸点头:“好,谢谢齐大人。” 她离开织造府回江州,继续投入丝织工厂和学堂的建设中。 一周后,学堂先建好。 沈清从那些英国救回来的女孩里挑选了几位,再加上素兰招到的几位女工,一共凑齐了十人到学堂学习纺丝。 学堂的校长便是范老先生,他带了两位手艺精湛的织工一起教授这些女孩。 一个月后,工厂建好。 从范家借来的十位织工率先进入工厂工作,开始为高家纺丝。 见学堂和工厂运转一切正常,沈清又去了南浔仓库一趟。 洋人没有再来闹,一切正常。 沈清去织造府。 人刚进偏院,远远地就瞧见账房里坐了些人,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商会的其他成员。 大家见到她过来,都没什么好脸色。 她便知道这些人又要找茬了。 清了清嗓子,挺直脊背走进去,直接走向长桌的主位,笑道:“都来了,那咱们开始开会。” 这话一出,她自己都愣了下。 想起了在现代的工作,每次进会议室也是这句话。 从南浔仓库带来的账本放到桌上,算盘压在账本上,四个角对齐。 看向众人:“生丝入库刚好有一个月时间,我把账本带来了,下面公布一下数据。” 说着翻开账本:“南浔仓库上月进货四千包,出货六百五十包……其中高氏丝绸庄拿货二百包,吴氏拿货一百包,刘氏拿货六十包……” 李老板冷笑道:“一个月进货四千包,出货不到七百包,那剩下的三千三百包,都囤在仓库了?” 沈清合上账本:“是,都存放在南浔的仓库,每日有人清点、保护这些生丝。” 李老板:“按照现在一个月的拿货量,一年下来,估计能剩四万包生丝?” 其他商户一听,都急了,囔道:“囤这么多生丝干啥?明年新的一年,又是五万包进货,我们用到猴年马月才用得完?” “对啊!这可都是拿真金白银囤的啊!” “当初就不该答应成立这个狗屁商会!好事没有!银子倒是扔了不少!” 沈清抬手压了压眉心:“大家都别急。咱们当初不是说好的,生丝优先商会成员使用,咱们用不完的,再把价格翻倍卖给洋人?” 吴老板就问:“既然这样,前些日子那个洋人来买生丝,沈老板为何不卖?” 沈清解释:“不是我不卖,而是那洋人接受不了价格,没谈妥。” 刘老板拍桌:“废话!成本一百两一包的生丝,你翻五倍卖洋人,洋人他当然不买了!洋人又不是傻子!” 李老板:“沈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