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应。 他的声音沉下来:“唐孀, 你在里面干什么?” 还是没人搭理他。 容峥蹙起眉, 去拧浴室门的把手,发现被她反锁了,眉头蹙得更深,他再度开口:“唐孀,把门打开。” 话音落下,又等了半分钟,容峥拿出手机,正要通知周文浩找个开锁的过来,里面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松了口气,等了三分钟,门终于从里面打开,唐孀穿着雾霾蓝的绸质吊带睡裙,小腿和手臂裸露在外,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绮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没有说什么,从他身边绕过,拿着干毛巾擦头发。 容峥低眸,至少在他看来,她脸上没有任何哭过的痕迹,漆黑的眼珠很平静,如一汪古井里的水。 他还以为,她这么久不出来,会不会在里面哭。 安静几秒,容峥把吹风机拿出来,默不作声走到她身后,打开吹风替她吹头发。 唐孀没有挣扎,坐在床上,安静的由着他吹。 舒缓的暖风吹过头皮,似乎能将暴怒的情绪抚平,本就在浴室里泡了这么久,唐孀的脑袋晕乎乎的,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大概是沈茵的话起了作用,在梦里,唐孀想到她的那句——如果容峥娶了别人。 很奇怪的感觉,在梦里,她甚至不是他的邻家妹妹,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像是飘在空中纵观全局的上帝。 她看到离婚后,容峥搬到距离公司很近的公寓,然后在傅爷爷的催促下,开启了最传统却最高效的相亲。 形形色色的女人一闪而过,他最终挑了个端庄优雅的女子,爷爷很满意,他说不上欣喜,也算不上失落——就和当初娶她的时候一样。 不知道是骨子里刻着的绅士作风,还是作为男人的责任感,他对待他的新婚妻子很好很体贴。 他的眼光向来不错,如果不是那场意外的一夜情,他大概就会娶这样的妻子,优雅知性又温柔的女人。 他们俩一开始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但渐渐的,他被那个女人所吸引,那个女人没有她这么任性,也不会像她一样贪心,什么都想要,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然后他们相爱了。 唐孀忽然在梦里,看到了自己的脸。那是一场庆生宴,她坐在礼堂最角落的位置,看着他身侧,娇妻爱女,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只是比平时多了几分少见的温柔。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到其他情绪,她恶毒的想,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负面的就好。 她不想看到他离婚后,过的很好。 他应该和她一样,夜不能寐。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容峥忽然朝她看了一眼,就只有一眼,然后就挪开了视线。 眼神平静的像是普通人。 哪怕是在梦里,唐孀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抽搐了下,里面溢满了酸涩的液体。 等到她头发吹的差不多干了,容峥关掉吹风机,低眸看着她坐在床边,身体止不住的蜷缩着,脸上没了被水雾氤氲的红,只剩下一片苍白,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话。 容峥顿了下,借着卧室昏暗的光线,将她抱到床上躺好,又将被子给她盖好,然后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他想到她以前不高兴,总会像个孩子似的说哭就哭,可这次她异常的平静,除了最初的说要离婚,之后的行为,冷静的都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 容峥心里忽然一空,有个念头随之而来——他以后再也见不到她孩子气的那面了。 - 第二天,唐孀起床的时候,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身侧,和往常一样,早已没了容峥的身影。 她仰头看了会儿天花板,然后下床去浴室洗漱,汩汩水流成柱从水龙头里流出,她接了一捧,浇在自己的脸上。 冰凉的水让她的大脑清醒过来,也带走说不清的烦闷。 洗漱完,她在客厅,发现自己的手机。 沈茵打了十几个未接来电,唐孀以为她要问昨晚的事,拿起手机给她拨了回去。 电话接通,没等唐孀开口,沈茵脱口而出:“对不起西西,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搞清楚,综艺没有毙掉,只是换了个投资人而已,现在最大的投资人爸爸换成了你老公,你以后可以为所欲为了!” “都是我没问清楚,头脑发热一时冲动!你千万别因为这件事和容峥离婚啊!你想想,容峥又帅又有钱,私生活那叫一个出淤泥而一尘不染,在咱们这个圈子里,无论是硬条件还是软条件,没几个能跟他比的,你可千万别和我一样一时冲动!要是让傅司南知道因为我你们俩离婚,他一定会砍死我的!” 唐孀想插话,想跟她说不打算离婚,但沈茵根本没给她插嘴的机会:“不过如果你深思熟虑还是要离婚,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当然会支持你,我们西西女神最不缺的就是追求者,等摆脱已婚少妇的身份,你喜欢哪个挑哪个,也不用看谁的脸色!” 终于等她说完,唐孀淡淡地道:“不离婚。” 电话那头安静两秒,沈茵深吸了口气:“不离婚就好,不离婚就好,”顿了下,她又问,“昨晚回去之后,你们俩没有吵架吧?” “没,什么也没说,就睡觉了。” “一起睡的?” 唐孀了眼床单,他睡的那侧有明显的褶皱,“嗯。” “所以你们现在是在冷战吗?”沈茵问。 唐孀怔了下,冷哼道:“我不会原谅他的。” 就算他没有毙掉她的综艺,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和她说? 非要等她气成这样,闹到人尽皆知,才把真相告诉她。 哄她好玩是吧! 而且他那个语气,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她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的。 不然下次,他一定会更过分! 唐孀认为这件事都是容峥的错,如果他早点把话说清楚,之后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沈茵啧了声:“你说说,他会不会是因为吃醋啊?” “什么?” “吃你和林星逸的醋啊,”沈茵头头是道的分析,“对于他那种习惯掌握所有事的上位者来说,醋塘子翻了很可怕的,第一反应就是从源头扼杀。” 唐孀听着她的话,渐渐的出了神。 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觉得很乱。 她清楚的知道,她不想和他离婚,不想昨晚的梦变为现实,不想让他娶别的女人。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容峥对她还好了。 可是,他不能因为他对她来说很重要,就能对她为所欲为,丝毫不顾及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