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该有的她都有。但她自己物欲很低,用明熙的话来说一整个就是一无欲无求,衣食住行这方面没什么讲究,只是偏好于用惯了的牌子和东西,后来又因为工作原因需要俭朴,所以很多从前的东西她都不用了。 “这样也好,那一会儿我送你回去。”明熙看着她认真吃饭的模样,笑了笑。 “好。” 九点多,京平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明熙开着车带她上了高架,开着敞篷,胡闹着同她在夜风里飞驰。外面是辉煌锦绣的各色霓虹,柏嫣突然来了兴致。 “要不,带我去看看你新开的酒吧?” 明熙子承父业,继承了他父亲手下的诸多产业。娱乐产业完全司她自己小打小闹开起来的,但是两年过去了盈利不错,所以便开了许多家分店。明熙带着柏嫣去了市中老城区的新酒吧,在胡同口里面,门口还有一颗上了年头的老槐树,装潢一点不像酒吧,反而像是个中式的茶馆。 “怎么这么人少啊。” 大厅里没几个人,柏嫣有些疑问,她这生意是做到哪去了,竟然连客人都如此稀少。 “这家是会员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生意人的营销手段,柏嫣佩服她挣钱的本事,仔细打量着屋内的陈设。中式风格明显,沙发背后甚至挂着水墨画,连茶几也是简单静雅的实木桌。 “你这是挂羊头卖狗肉吧。” 两人相视一笑,包间门却在这时候被推开。 “明总,我们三缺一,救个场行不行?”男人话音清冽,带着些混沌酒气,但不像是混迹酒场的二世祖们。柏嫣转头看了看,发现是张熟悉的脸。 来的人是小时候一同住在大院里的发小。 方延愣了一下,见到她也在酒立刻醒了大半,于是走上前说什么也要带着她过去一同玩。柏嫣推脱不过,被他连推带拽的进了他们的包间。 一进门,又有些傻眼了。 沈熠舟正坐在偏里的沙发上,在隐隐绰绰的灯光中,抬眼望向她。 下一秒,看到方延放在她胳膊上的手,脸色沉了沉,压低声音开口提醒。 “我又没说不玩,你怎么还去搬救兵了?” 这话一出,方延蒙了。明明是他一来就坐在一边发呆,他们三怎么叫他都不听,但他现在却又反悔了。 柏嫣看到他在这,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跟着其他人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拉着明熙离开了。 全程连三秒后不到,逃避瘟神一样的速度。 第三章 他酒精过敏 包间内的气温低至零点。 方延对上沈熠舟快要吃人的视线,试图解释:“我喝得有点多了,但我这不是想着昱宁回来了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吗?” 沈熠舟拿起桌上倒满的酒,仰头灌进嗓子里。 屋内的这几个人,除了明熙都不知道他和柏嫣当年分开的真正原因,有些话无从谈起,在这一刻更没法解释。 前尘旧事,如今也不该在她风光无两时提起。 - 演讲过后,柏嫣整整休息了三天,不出门也不化妆,饿了就点外卖,颓废至极。但她食欲不佳,睡眠更是依旧很差,半梦半醒的时候常常怀疑自己没在京平。 傅医生给了她开了几样药,嘱咐她这些天先静养,不要多思多想,按时吃药,一星期后再去见她。 下午六点,柏嫣喝过粥后吃了药,坐在沙发上,心里乱得很。 想到那天去看医生前,她的领导张司长叫她去办公室。 “你现在的情况,还是不能太累,我给你两个月的假先好好休息一阵子,等你精神好些了再来工作。” 张清五十出头的年纪,对这个年轻人心有不忍,又听说了她的事,所以主动给她介绍医生,并且还对别人保密。 她还有话要说,但在办公桌前正襟危坐的领导伸手按住红木桌上的辞职报告,仿佛预料了她还未出口的话,低声道:“至于这个,我就当没看见。” 他们这样的人,什么都见过,有些人的生命甚至都牺牲在异国他乡。柏嫣回国前,部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她在一场政变中营救了几十个华侨,子弹在头上飞,她带着人穿行过交战区。说不流血是不可能的,听说她被弹片划过,腿也受了伤,醒过来之后,便开始做噩梦,也出现了头晕干呕的症状。可医生来问,她又对那片记忆十分模糊,几个月前的事甚至都混淆了。 使馆里的医生思虑良久,当着大使的面跟她说了实情。 “沈参,鉴于您现在的情况,我认为您应该尽快回国接受心理干预,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足以支撑您在一线工作了。” 那个医生平常跟她走得很近,拿到她的检查单时,红了眼眶。 她那时躺在床上,听到这个消息时没有露出太多的情绪,只是将视线看向窗外。往日陈旧的小城如今全是废墟,甚至还有因为流弹击中着火而还没熄灭的硝烟。 病房里沉寂许久后,她轻声开口,语气笃定。 “我愿意回去。” 柏嫣背对着两人,竟然想着自己要是死在这里沈熠舟会不会知道。 人生总有遗憾,但她过去遗憾里的桩桩件件,如今的每一件小事都能将她击溃。 她想改变,更重要的是,她想彻底疗愈自己。 不管是身体上的疾病,还是心里上的。 - 两个月的休息时间,她把自己准备要做的事安排的很满。 虽然只是在京平,也有很多她从前来不及做的事要弥补。隔天柏嫣起了一个大早,慢悠悠开着车去京郊看外公宁玉安。 外婆过世的早,宁玉安说自己一个孤家寡人得住在疗养院,单位分给他的房子也不愿意住,子女们拗不过,便答应了下来,好在疗养院里配备专门的营养师和医生,这样也让人放心些。 只是人员进出管理的很严格,外来车辆不允许入内,柏嫣停好车下来在门卫处登记,签好字后,这才走了进去。 进屋时,宁玉安正坐在院子中的凉亭里练字。 “外公!” 她笑着,提着东西迈上台阶。 “是宁丫头吗?” 宁玉安眼神不太好,练字时戴了眼镜,抬眼看过来时额头上的皱纹都多了些。直到柏嫣到他身边,这张严肃的脸才露出笑容来。 “我调回国内了,所以今天来看看您!” 她买了很多营养品,宁玉安看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急忙拉着她进了屋。疗养院的格局类似独立的小洋房,一共二层,功能区一应俱全,宁玉安住的这栋花园最大,是当初女儿宁茵多花钱选的。 “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吃不完的。”宁玉安泡了茶,又让阿姨切点水果给柏嫣吃。 大概也只有在外公这里,才能感受到家的温暖了。 “您年纪大了,该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的。“ 柏嫣喝了茶,在房间内环视一圈。宁玉安爱书法,客厅完全被他当做书房来用,书架上挂着许多字,有些被裱了起来,有些就那样随意的放着。她认真的走到书桌前看了看,视线定格在一张有点折了的纸上。 上面是陈与义两句诗。 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 宁玉安的字一向洒脱潇逸,不拘一格,唯独这两句,风格跟其他的差别很大,倒是不太像他的字。 “外公,这幅字送我好不好?” 宁玉安背着手走到跟前看了看,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 “这是我瞎写的,不太好,你要喜欢就拿去吧。” 柏嫣小时候跟着练过一段日子,但是写得不太好,她没什么耐性,宁玉安索性也不教了,后来她也明白,写字这事讲究个天分,有些人靠临摹,而有些人重在风骨。 她就是没什么天赋的那类人。 “去年你那个外院的老师梁任年搬到我们这了,你一会儿要不要过去看看,他们夫妻俩身边没个人陪着,我看了都不落忍。”宁玉安看着她,试探道。 柏嫣收起那张宣纸,小心翼翼卷起来,声音低下来竟然带了点哭腔,“外公,梁老师不会想要看到我的,我作为他的学生,已经够失败了。” 她垂眸,眼里暗了暗。 “好好好,你不想去外公不逼你,那你告诉我中午想吃什么,外公给你做好吃的。“ 宁玉安七十有八,但看她仍旧是个小孩子,一来跟前就要问吃什么喝什么,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吃的都放到外孙女面前。老人疼爱孙辈的心大多如此。 “可不敢麻烦您,一会儿我来下厨,您正好尝尝的最近刚学的手艺。”柏嫣笑着把宁玉安带到沙发上,又给他打开电视机,然后卷起袖子进了厨房。 她厨艺一般,也就凑合能吃的水平,但是念着这份心意,柏嫣发誓要在阿姨的帮助下好好做完一桌子菜,她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炒完菜端上桌时,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人。 不知道沈熠舟什么时候来的,柏嫣出去时,他正坐在宁玉安对面,专心致志同他下着象棋。 “外公,吃饭了。” 她走到两人跟前,没什么情绪的叫人吃饭。 宁玉安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