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南一时间找不到反驳陈郁的借口,还是叮嘱陈郁万事小心,只是话还没说出去,只留下一道白衣滑下去的身影。 …… 没有手机,沈夏时不知道自己在这片密林中呆了多久,毒辣辣的太阳晒得她头发都是烫的。 鞋子在摔下来的时候就摔掉了,光着脚走了几个小时,起了两个血泡不说,还有被树枝荆棘划伤的地方,划痕不轻。 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容易感染。 沈夏时不敢再往前走,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席地而坐,脚上的丝袜已经快和伤口粘在一起了,沈夏时咬咬牙,硬生生地把丝袜扯断,附近找不到水源,只有一个长满青苔的小潭,池水黝黑,深不见底。 她没敢用里面的水,找了片还算是干净的叶子,把伤口擦拭干净,才发现自己胳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蚊虫叮咬了好几个疙瘩,又痛又痒,肿的老高。 四周安静地只有风的沙沙声,沈夏时坐了一会儿,明显感觉到风大了,连树叶的声音都跟着响了起来,暴风雨就快要来了。 她把不敢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强撑着身子起来在附近转悠了一圈。 还真的让她找到了一个天然溶洞,从外面看进去黑漆漆的,沈夏时扔了一块石头进去,听不见回声,这个洞是通的。 但没有光,沈夏时不敢进去,就在入口处坐着。 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晚上,暴风雨如期而至,狂风裹着细雨,往洞里拍。 深夜的树林温度降地实在是太快,沈夏时抱着腿缩在边上,天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黑与银白交错相织,衬着阴谧,阴森森的,让人有说不出的害怕。 沈夏时还在发抖,她身体抵抗力一直都不怎么好,这会身子还在发烫,估计是要发烧了。 她手抵在额头上,努力让温度降下来些。 四周万籁俱寂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像是在吵架。 这细微的声音却给了沈夏时一丝希望,她挣扎着坐起来,走出去,不顾落在头上的倾盆大雨。 声音来源处有一闪一闪的灯光,像是手机灯光。 沈夏时冲他们挥手,那边似乎也看到了她,手机灯光朝她这边晃了晃,当沈夏时看清楚那两张森白的脸时,心脏像是在一瞬间停滞了。 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手撑着地拼命地往洞里面挪! 是昨天撞见的那两个杀人犯! 但两个人的动作更快,三两步就朝着沈夏时的方向大步地跨过来。 沈夏时的心脏像是要蹦出来一样。 一人到了洞口,探了个头进来,目光和沈夏时对上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想尖叫。 一双手忽然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用力地往后一拉。 熟悉的气息涌向她的鼻腔时,沈夏时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浑身又重新热了起来。 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人呢?这黑漆漆的地方怎么会有人?” “不是,我刚才真的看到了,就是昨天晚上那个女的。” “你在胡说什么呢!昏头了你!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是不可能活着了!你他妈大晚上别在这里神神叨叨的!” “我真的看到了……” “看你妈个大鬼头!” 两个人骂喊的声音渐行渐远。 直到彻底地消失在雨幕中。 沈夏时悬着的心彻底放下,紧绷着的心一下子松弛,让人有种想哭的欲望。 她缓缓地转头,死死地盯着身后的人。 浅淡的月光从洞口透进来,只照的他半张脸上有月光,但这样已经够了。 沈夏时能看到那架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的眼镜,搭在白的过分的脸上,眼镜下那双深黑的眼瞳,正紧张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用力攥紧拳头,又缓缓地松开,嘴角扬起笑,混着滚烫的泪水一起落下,她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但她实在是忍不住。 …… 沈夏时坐在地上,一条腿搭在陈郁身上,身边放着陈郁带进来的救急包。 陈郁在给她做清创,脚底戳进去了几根刺,这会有些肿了。 包里的东西很齐全,弄完之后,陈郁给她包扎,他的包扎技术不错,很好看。 沈夏时想把脚收回去的时候,陈郁握住他的脚腕,没让她动。 然后脱下自己的纯白运动鞋,给她穿上。 他原本是要去现场换皮鞋的,结果没等到那个时候。 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他的鞋码大,沈夏时穿着有些别扭,但也比光着脚好。 陈郁是从另一边过来的,这个溶洞和她摔下去的地方不远,但陈郁也是转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的。 他原本没想到沈夏时会在里面。 沈夏时怕黑,不会来这个地方。 但他忽然很想知道这个地方会通到什么地方,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个场面。 “你来了,婚礼怎么办?” 沈夏时这会还想着他婚礼的事情。 陈郁眼皮都没抬,“有你重要?” 第227章 偏爱 沈夏时明显愣了一下,眼睫毛颤抖,。 陈郁低着头,从沈夏时的角度看过去,眼神像是笼了一层深夜的薄雾,瞧不分明。 “他们已经在外面找了,这里和我给薄慕衍报的位置大差不差,最多明天,他们就能找过来。” “那你出去之后呢?” “回医院上班。” 这话从陈郁嘴里说出来,倒没有半点违和,可沈夏时问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婚礼的事情怎么办?” 他这突然跑出来,把林清鸢扔在那里,以沈若惊的性子只怕是会闹地不消停,她那战斗力,连沈夏时都招架不住。 更别说到时候媒体一渲染,对陈郁声誉影响之大,沈夏时不敢往下想。 陈郁停下手上的动作,满腹疑云地凝着她。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沈夏时咬了一下唇上的死皮,有些不安。 陈郁这样的眼神让她莫名忐忑。 “沈夏时。”陈郁没否定也没肯定,只是不解地问她。 “你为什么那么想看我结婚?你明明知道,把你害成这样的人就是林清鸢,你为什么不说?” 从他见到沈夏时的第一眼,她就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就连受伤还是他强硬要看,才发现的,如果他没有坚持的话,沈夏时还真的就能一直熬到出去。 陈郁不知道她在犟什么。 倏尔,他有了个荒谬的念头,带着几分不确信,还是问了出来。 “沈夏时,你是怕我不相信你,还是觉得我不会替你撑腰?” 陈郁很少这么直白地和沈夏时说话,让沈夏时有一瞬间的不真实感,和从前的陈郁倒显得有些不太一样,她低着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干脆就不说了。 陈郁对她现在逃避的反应很不满,轻声提点她,“沈夏时,你为什么总这么别扭?” 让他都无从下手,陈郁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更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尤其是现在,有点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 沈夏时这会却有话了,“你说的轻巧,我说了有用吗?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如我以后离她远点,我在你结婚关头闹失踪,让你大张旗鼓地来找我,旁人只会觉得是我故意闹事!” “我本身名声就够臭的,再加这一笔,没人会觉得有问题,但林清鸢,她干净地不能再干净,就算是真的查出来是她做的,大家也只会说她是被逼无奈,到头来兜兜转转还是我的错!” “陈郁,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所谓的正义?大家看到的都是自己想看,他们根本无所谓真相!” “你给我撑腰管什么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早就过了那个执拗善恶的时期。” 从前就就没有人替她撑腰,现在也不需要。 沈夏时的话里带着三分的火气,夹枪带炮的,陈郁阴鸷地眉头忽的蹙了起来。 沈夏时懒得和他说,干脆转过身去。 陈郁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往自己方向一扯,沈夏时一个不防,整个人摔在陈郁的怀里,撕扯到了脚上的伤口,痛的龇牙咧嘴的。 尽管陈郁的力气很大,但沈夏时还是明显感觉到了,陈郁的手臂在抖,冰凉地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男人冰冷的气息忽然铺天盖地地笼了下来,气场太强,让沈夏时话噎在喉咙里,一下子就变成了曾经的小绵羊模样。 陈郁平静地开口,“和林清鸢的婚,我会自己去退,你不用管。” “这件事情我也不会善罢甘休,林清鸢一定得到惩罚。沈夏时,你记住,只要我陈郁还在,就不会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一点点都不行。” “我不管你选择跟薄慕衍还是谁,这一条在我这里永远适用。” “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你在我这里,永远是例外,是特例。” 沈夏时在陈郁这儿,永远是规则之外的特别条款。 是自始至终,坚定不移的偏爱。 陈郁清楚的声音传来,沈夏时睫毛轻颤了一下。 恍惚感这个时候来的格外强烈,连发丝上的雨水味道都显得有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