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微顿,心脏处密密麻麻传来痛觉,好半天才哽声继续:“我也,不能没有你……” 没有人知道秦钰窈听没听见。 从始至终她都不曾回头,固执的拖着裴寂,固执的爬上那灵兽的背脊,固执的,一次回应都没有给到萧京极。 灵兽飞身冲进婳霄,不过片刻就没了踪影。 萧京极却再撑不住,‘哇’的一声吐出好大一口血来。 乌冥被吓得不清,忙去扶他:“师兄!你没事吧师兄!” 萧京极咬着牙,那苍白的面色衬得那血鲜红刺目。 他却一言不发,任由那鲜血从嘴角溢出,大掌捂着生疼的心口,紧紧盯着秦钰窈离开的方向。 如果没有三年前的种种该多好。 他和秦钰窈的结局本不该如此的。 如果三年前那场结亲大典他不曾扔下秦钰窈,她现在便是他的妻,是他此生唯一挚爱之妻…… 思及此,他脑海里林月禾那张脸便再也挥之不去。 这一切,都是因为林月禾! 那个诡计多端的魔族女人!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一再让他误会阿鸢,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抬袖擦掉嘴角的血迹,萧京极的理智在一点一点被吞噬。 他双眼猩红,忍疼发号:“所有人!回蓬莱!” “是!” 蓬莱众弟子领命,纷纷溟剑升空。 独独乌冥一人还站在原地,望着秦钰窈离开的方向,墨色的眸子不动声色的沾染上狠厉。 “裴寂!一个魔族也配有名字?也配我师姐为你舍命?也配我师兄痛苦至此!” “师兄不肯脏手杀你!我乌冥可不怕!”第36章 是夜,蓬莱天牢。 萧京极回了蓬莱,无心更换满身是血的衣衫,带着满腹愠怒,转头去了关押林月禾的天牢。 这三年,林月禾日日被关在这中日不见光的牢笼里,听觉异常敏感。 几乎是大牢最外层铁门被拉开的瞬间,她便抬起了脑袋。 听着外头逐步靠近的脚步声,本能使然,她不受控的开始发抖。 直到看到那双墨色的靴子踏到牢房门口站定,林月禾一颗心都落到了谷底。 无尽的恐惧,深渊一般,几乎要将她吞没。 水牢的水太烈太伤,她现在这身子根本承受不住。 萧京极怕她死,将她扔在了普通牢房,可即便没了那极寒的水温,她仍旧冷。 由内而外,骨子里浸出来的冷。 她惶恐抱着自己躲到墙角,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萧京极推门进来,借着那昏黄的光,一眼就看到了缩在角落蓬头垢面的女人。 心间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度攀上了巅峰。 他一步上前,大手掐住林月禾的脖子,轻而易举将她拎起来。 随着附加灵力的五指不断收紧,林月禾面色一点点胀红,无尽的痛苦折磨的她翻了白眼。 ‘咔嚓’一声骨头轻响。 眼看着秦钰窈最后一口气要落下去,萧京极猛然泄力,嫌恶将她甩开。 ‘砰’的一声,林月禾骨瘦如柴的身子狠狠撞上了墙壁。 剧烈的疼痛随之袭来,痛不欲生。 可她无心顾及,她怕了,是真的怕了。 林月禾崩口的抬起头朝着萧京极一个劲磕头认错。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萧京极,你别折磨我了,我求求你了!” 一下一下,她磕的极其用力。 一直到将额头磕破,溢出血来,她却像是被下达了指令不会停一般。 萧京极却仿若未闻。 他喉间轻动,低沉辱鬼魅般的声音从喉间溢出:“这三年,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你!” “林月禾,我真后悔当初取了你的灵根后没有将你扔出蓬莱!我就不该怜惜你,将你留下!” “若不是你!我和阿鸢怎会走到如今这地步!她怎会为了一只魔,与我刀剑相向!” 不是悔他违背道心任意取无辜之人的灵根,行自己所谓的善事,救自己挚爱之人。 萧京极悔的,不过是当初将她留下。 磕头的动作一顿,林月禾喉间猛然溢出一口鲜血。 是方才撞击过于猛烈,后知后觉上涌的鲜红。 她‘哇’的一口呕了一地,颤颤巍巍抬头,眸子之间布满了泪水。 这些道门仙君,他们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 这一切的开端,分明是他们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带她上蓬莱,还要抽她灵根,不许她走,要她像个傀儡一样学着别人的一举一动一笑一蹙眉! “萧京极……你太恶心了……” 撑在地面的五指用力扣住那凹凸不平的石块,她眼眶全红了。 “你这样恶心的人,如果我是秦钰窈,我也宁愿与你刀剑相……噗!” 她话音未落,腹部再遭重创。 萧京极用了十足力道的一脚,险些要了她的命。 林月禾却忽然愣住。 她怔怔看着萧京极,指尖蹭到些许殷红。 下一瞬,萧京极又冲到她跟前,狠狠抓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 “你不是阿鸢!你这辈子都不会是!林月禾,早晚有一日我会屠尽魔族,你害我失去阿鸢,我便要你亲眼看魔族覆灭!” 话落,林月禾被扔到地面。 她却浑然不在意萧京极的话,只定定鸢着他离去的背影。 忆起方才无意间看到的那双血眸,和自萧京极心口处散发的不稳灵力,她忽然仰头猖狂嗤笑出声—— “哈哈哈哈,魔?道?萧京极,你坚守的道心真的还是你当初的道心吗?” “你说我是魔,你自己心里何尝不是住着一只悄悄潜入的魔!我倒要看看仙风道骨的萧京极,能坚守到几时!”第37章 ‘砰!’ 外围的铁门被重重合上,带起阵阵尘灰。 萧京极才出牢房,双腿便骤然一软失去力道倒在了地上。 耳边,有蓬莱弟子惊恐的呼唤,可他意识已经渐渐消散。 彻底昏迷前,他好像看到了他的阿鸢…… 一身白衣弟子服,不施粉黛的面容美的不可方物。 他的阿鸢,该是满眼爱意看着他才是,她怎么就,不要他了呢…… …… 秦钰窈带着昏迷的裴寂离开那座深山,转头回了位于天衡山北的竹屋。 屋内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院子里的芭蕉被那场大雨打的东倒西歪。 而今太阳出来,润莹莹的水珠泛着光,一颗一颗宛如细珠。 秦钰窈无心细看,扶着裴寂从灵兽上下来。 他的意识还昏沉着,不过回来的路上,她给他疗过一次伤,他面色已经比先前好了太多。 进屋,秦钰窈上又翻出了裴寂屋里的那些瓶瓶罐罐,找出能用的给他服下。 这些大都是他师父当年给他留下的,也有他自己做的,里头的那些灵草够给他养受损的经脉了。 一连数颗丹药落肚,秦钰窈不放心,又往他身体里输入了些许灵力稳固他的内丹和体内紊乱的灵力。 这一夜,她几乎不曾合过眼,一直守在他床边时不时的给他喂药注入灵力,反反复复,一直到第三日天光破晓。 裴寂醒来的那一瞬只觉头痛欲裂,浑身上下每一处经脉都好似被人用刀切开来,痛的他出声的力道都没有。 可即便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