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几天回到宁州，早上傅云霆还在家睡觉，叶宁开了锁从小院里进来。南方没有供暖，傅云霆家里也没有暖气，室内室外的温度几乎没什么差别。

她哈了一口冷气，脱掉长筒靴后跑进屋内，手迅速伸进傅云霆的被窝里，贴在他的脖子上。

傅云霆直接被冻醒。

睁眼，叶宁在床边笑得开怀。

“你想冻死我？”他眉一竖，伸手一把将她拉到床上，对着屁股就是一巴掌。

“我太冷了嘛。”叶宁说。

傅云霆才看见她身上穿的——上面一件短款轻薄的白色羽绒服，底下只穿了一条黑色短裤。

他更生气了。

“谁让你穿这么点的？不冷才怪。”

声音虽然凶巴巴的，动作却很诚实，掀开被子将叶宁裹进他睡热的被子里。

还捧住她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被冰得倒吸一口凉气也没拿出来。

叶宁微微挣扎，洁癖犯了觉得穿着外衣不能进被窝里。

“哎呀不要，我衣服都穿到外面了！”

傅云霆摁住她，“老子不嫌弃你。”

他另一只手贴着叶宁大腿后面露出来的地方。

“这是冬天，你就穿这个？”

叶宁舒服地往他身上贴了贴，“穿了啊，我穿了袜子的。”

傅云霆不懂什么是光腿神器，还以为是丝袜，手指已经碰到牛仔短裤的底部，戳了戳，“可以撕的？”

叶宁脸一红，“不可以。”

怎么什么事都能想到那里去，她赶紧跳下床，“快起床了起床了，吃了早餐我们去买年货。”

这是他们正式确定关系后第一个新年，傅云霆没有亲人，叶宁想让他的年也能过得很温暖。

叶宁下床后，傅云霆眼神里明显露出些遗憾。困意早就被闹没了，认命起床，捞过床脚的衣服。

叶宁站在床边看他。

南方冬天的冷是湿冷，可傅云霆这里不仅没暖气，他还是裸睡的。随着不同的姿势，背部肌肉一块块鼓起，倒三角的身材，腰最后才被衣服盖住。

好像刚才拒绝他有点可惜？

叶宁欲盖弥彰地咳一声，傅云霆狐疑回头。

“是不是感冒了？让你穿成这样。”

叶宁：“……”

傅云霆问她早上想吃什么，叶宁捏了捏肚子，犹豫一下，说：“找个咖啡店吧，我吃三明治。”

全麦三明治配黑咖，低热量能减肥。

傅云霆目光掠过她的动作，没说什么。

傅云霆没有骑电动车，叶宁今天穿成这样他怕她在车上冷死。

吃完早餐打车去了专门卖年货的市集，其实叶宁也没有采购年货的经验，临时刷了攻略才知道这里的。

对联、红灯笼、生肖玩偶。

叶宁自己还买了几沓红包，印着橘子图案，可以分给福利院的小朋友——她最近在福利院当志愿者，教小朋友们跳舞。

傅云霆抽出一张，塞进自己的年货袋里。

叶宁问他：“你也要给谁包压岁钱吗？”

傅云霆“嗯”了声，没细解释。

午饭吃的还是轻食沙拉，吃完饭，两人一起去福利院。

这个活动最开始其实是傅云霆的老师找上傅云霆的，叶宁听说了，问还缺不缺人。

福利院那边当然乐意至极，叶宁也因此多了些理由出门，和傅云霆在一起。

而且她很喜欢小朋友，以后不在舞团了，像一些同学那样，开间舞蹈培训机构也是很好的。

傅云霆在福利院教小朋友打篮球。

他完全不会因为福利院的小朋友身世可怜就对他们温柔一点。ʝƨɢ

叶宁下了课以后偷偷到隔壁的小学球场去看他给男孩子们上课，他板着脸，正在训斥一个才到他膝盖的男孩子。

“谁教你这样抢球的？抢不到球还打人？”

声音严厉得连叶宁都摸了摸鼻子。

旁边的小姑娘也来偷看。

“苏老师好凶哦。”

叶宁点头，“我也觉得。”

小姑娘转头，无比认真地看她，“许老师就很温柔。”

叶宁微笑，蹲下来，摸摸她的头，“苏老师凶是因为小朋友犯错了吧，他其实很喜欢你们的。”

“我知道的！以前苏老师也经常会来我们这里！但是他不教我们女生的……”

小姑娘说着，脑袋低下去了一点。

女孩子学跳舞，男孩子学篮球，应该是院方的安排。

叶宁问她：“那你想不想学篮球呀？”

“想。”小姑娘重重点头，说完眼睛又垂下去，“可是我不够高，力气也不够大。”

“谁说只有男孩子，或者高个子力气大的人才可以打篮球啦？男孩子还能学跳舞呢。”

在小朋友的认知里只有女孩子才学跳舞的，小姑娘闻言睁大眼，“真的吗？”

“真的呀。”叶宁认真地说，“我带你去跟苏老师说你想打篮球好不好？”

小姑娘在犹豫。

“放心，苏老师看着凶，其实是个纸老虎，如果他凶你，你态度好点，大不了就哭，他就不会凶你啦。”

叶宁牵起她。

“走吧，我带你过去。”

叶宁牵着小姑娘过去的时候，傅云霆还在训人。看见叶宁来，话音顿了一下。

“去，绕操场跑十圈。”他最后说。

小学的操场小，一圈才两百米，不过对一个小朋友来说，应该也不少了。

叶宁有些担心，但这是傅云霆的教学方式，她没有横加干涉。

等孩子们走了，她才将身后怯生生的小姑娘拉到面前。

“苏老师，”她在外人面前都这么叫，“我们这有个小朋友，想跟你一起学篮球。”

出乎小姑娘意料的，苏老师只是看了自己一下，好像在评估什么条件，然后就点头答应了。

——真像许老师说的那样耶，苏老师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临近年关，福利院那边的志愿活动才结束。

买的年货也要用上了，傅云霆家是那种老式小院，虽然破旧了点，但面积还算可观。

傅云霆觉得反正他一个人住着，也不用那么讲究，院子里的杂草落叶都没怎么管。

叶宁却不这么认为。

新年大扫除是必须的，屋子和人一样要干干净净地迎接新年到来。

一听到“大扫除”，傅云霆就颇有些烦躁地拧了拧眉，但下午还是乖乖地找出了打扫工具。

傅云霆爷爷生前靠拾荒为生，去世后，那些纸壳塑料罐什么的都卖了，傅云霆自己用的东西也少，家里只是灰尘和院子里的落叶杂草多。

傅云霆让叶宁在沙发上坐着，自己拿了抹布浸水挤干就开始干活。

叶宁想帮忙，傅云霆说：“用不上你。”

叶宁坚持，“一起做更快。”

傅云霆拗不过，从柜子里找出一双从没用过的橡胶手套和一件围裙给叶宁穿上，还很夸张地给她戴了个口罩。

“我不用——”她的声音掩在口罩后面。

“戴好。”这个不容反驳。

叶宁被傅云霆安排了简单的整理的活。

分工合作，傅云霆在客厅打扫，叶宁就从傅云霆爷爷生前的房间收拾起。打开绿色的木门，映入眼帘是户型方正的卧室，靠墙摆着玻璃柜门的橱子，深棕色很有年代感。

透过玻璃，叶宁看见一堆书本，从小学到高中的课本材料都在里面。

应该是傅云霆的吧，竟然还留着吗？叶宁以前的课本毕业后就被宋茹丢了，周围同学的课本也都在毕业后扔的扔卖的卖了。

她从房间里走出来，傅云霆正站在桌上擦灯罩。为了方便干活他穿了件球衣，叶宁仰头看他时，恰好看见宽松的球衣下走光的腹肌。

脸红了一下，赶紧避开。

“你房间里的柜子我能打开整理吗？”

“嗯？”傅云霆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又没有秘密，随便你弄。”

他反而因为叶宁的边界感而感到了一点不高兴。

“那里面的书呢，你还有用吗？”

“几百年没看过了，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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