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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说话，可基于这段时间的了解，谢景成也知她是答应了的意思。 可就在船绳索解开即将启动之时。 岸口骤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是纪时泽和隐月！ “快拉住船绳！不准放他们走！” 第26章 纪时泽下达命令的瞬间，顾谨言反而抢先一步将谢景成拉到一旁，当机立断将前来阻止的人一掌推开。 不仅是纪时泽，就连谢景成也怔愣片刻。 顾谨言是在帮自己？ 谢景成很快反应过来，以长棍将重新过来的人推开。 而此刻的风似乎也要助他们一把似的。 恰刮起大风。 将谢景成和顾谨言的所在的船舶吹远了去。 眼看着他们离开，纪时泽眼里闪过狠意，举手厉声高呼：“拿来弓箭！” 顾谨言这个蛊人是他特意带回来的。 比起放她走，他情愿毁了这个蛊人！ 隐月看了纪时泽一眼，知晓他要做什么，但并未阻拦。 拉弓对准，利箭飞出。 “小心！” 谢景成余光注意到破风而来的利箭，反身迅速将正在前方的顾谨言护在怀里。  利箭入身，很快有血迹流了下来。 他却只是眉头紧蹙将顾谨言扶向船厢。 顾谨言瞳仁骤缩，震惊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你、救我？”她迟缓不解地吐出这三个字来。 谢景成竭力朝她扬起了一抹笑，“我本来就是为救你而来的。” 顾谨言没说话了，只盯着他那愈发苍白的脸色。 这个男人真是奇怪，他之前要绑她，还说什么都不肯松手，后来又用铃铛吓她，可在这种时候他又能以身救她。 顾谨言简单的脑回路中，一时半会似乎不能理解这种复杂的情绪。 她愣在原地。 看着谢景成咬牙单手将后背的利箭直接拔出来，随同的手下惊呼一声后急忙将手里的帕子捂住他的伤口。 那血迹实在太大，很快白色的手帕被浸透。 顾谨言就这么在旁边看了许久，看着他的手下一点点帮他处理好伤口包扎，看着他俊朗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犹豫许久，她缓慢地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伸手过去一点点擦拭着他额头冒出的细汗。 手帕接触到谢景成的额头时，他心头骤然一颤，抬眼时正好跟顾谨言闪躲的目光对上。 “救我，我该照顾。”顾谨言不自在地说。 谢景成明白她是想还自己的救命之恩，不觉失笑：“你我之间，我宁愿不分得如此清楚。” 顾谨言大抵是不能理解他这句话的，因为她的神色露出了迷茫。 过了许久，她直勾勾盯着他，轻声说：“以后，我是你的。” 一句话让谢景成的心跳陡然乱了拍，就连苍白的脸上也透出一抹血红来。 “你、你这话不可胡说。”谢景成说话都跟着支吾不清起来。 可顾谨言却歪着头不解：“你救我，我报恩，你是我的恩人。” 原来她的这句话是这种意思。 谢景成不自在地轻咳几声，不再多言。 在风的助力下，船舶很快驶离了乌纪州的区域。 原本要两天的路程，也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便到达了祁朝国界。 两人下了船后，直接赶往了将军府。 谢景成身上的伤迫不及缓，船上的环境不适合养伤，他的伤口已经恶化成脓包。 赶到澄州城后，手下当即叫来了医官。 医官还未赶到之际，先过来的人却是苏雯知。 第27章 见到顾谨言，苏雯知惊喜上前。 “云汐，你记起……” 话还未说完，却见顾谨言防备至极躲在了谢景成的身后。 谢景成神色虽虚弱，却单手护住了顾谨言。 “陛下，莫吓到她了。” 苏雯知傻眼了。 他不知道怎么才过了不到五日，顾谨言和谢景成便变得如此熟稔了。 苏雯知皱起眉头，他胸膛被顾谨言刺伤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远不及顾谨言此刻那陌生的眼神来得让人难过。 “云汐，你为什么这么看我？”苏雯知忍不住问。 她的眼神除了防备还有生气和恨意，仿若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似的。 顾谨言毫不客气朝他翻了个白眼。 “你不让谢景成救伤，我看你，不顺眼！” 她的话仍然说得不是很流利，可如今已经能说出一整句话来了。 苏雯知愣了片刻，这时仿佛才注意到谢景成是被人搀扶着的虚弱神色。 “皇叔，你怎么了？” “无碍，只是中了一箭。” 谢景成随手应答，待医官到了后，很快就进了屋去看诊。 顾谨言跟着就要踏进去。 被苏雯知一把拦住了，“皇叔看伤要脱衣物，你跟进去做什么？” “有何不可？”顾谨言不能理解一般看他。 说着就要继续往里进。 苏雯知忍着心口的疼，再度拽住了她：“男女有别，你怎么能进去？” “男女有别？” 顾谨言跟着重复了一句，可似乎她的脑子里还是不能理解这句话。 在船上，谢景成的手下换药时也要她离开。 不过他们是说让她去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伤害谢景成。 如今苏雯知拦住她，说什么男女有别，大抵也是一个意思吧。 这般想着，顾谨言没有再往里进，而是坐在了门口，一副要守着的模样。 苏雯知眼眸微微被刺痛，他哽声去拉她：“跟我走，我带你去换身衣服。” “我不走，我要守着谢景成。”顾谨言挣扎。 苏雯知眸色一暗，定定望着她：“不过离开几步，你也不愿意？” “不愿意。”顾谨言毫不犹豫回答了他。 苏雯知沉默下来。 直到屋内这时传来谢景成的声音：“云汐，你跟他去吧，我如今不需你守着了。” 顾谨言霎时变了脸色，急的站起身来朝门里问：“你不需要我了？” 里头安静片刻。 而后谢景成笑了笑：“不是的，只是想让你先去休息。” 听到这话，顾谨言才算是安心下来，她朝苏雯知瞟了几眼，高昂起头：“走吧！我跟你走。” 谢景成一句话，她便改了态度。 苏雯知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领着顾谨言往内院走。 没走几步，顾谨言望着偌大的后院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后院那颗大树，大颗大颗的眼泪倏然落下。 苏雯知一愣：“云汐，你怎么了？” 顾谨言慢慢回过神来，无措地抬头摸摸脸上的泪珠，她呆滞地摇头：“我，不知道，这树，看得我难受。” 她不能很好地表达自己此刻的感受。 心口好似被压了一块大石。 她的脑海里倏然闪过了一下陌生又熟悉的片段，似乎自己曾经在这棵树下练过武。 而那时，她的身旁还有两个人。 她似乎喊他们为—— “爹爹，大哥？” 第28章 顾谨言无意识的呢喃让苏雯知当场怔住。 他眼底闪过惊喜，却又很快被慌乱和愧疚覆盖。 这里是纪家过去的将军府，顾谨言幼时久居于此，长大后她被接回盛京，直到后来领兵打仗，又来此处待了半年。 就连最后，她战死沙场前，也是定居于此。 旧时的场景最容易刺激记忆。 她会有所感触再正常不过。 苏雯知匆忙又狼狈地将她拉走：“走吧，不开心的东西我们就不要去想了。” 如果可以，他情愿她是如今这般的一张白纸。 这样他或许能重新将她带到自己的身边。 因为苏雯知深知，如果是之前的顾谨言，她是一定不会愿意再与他有一丝瓜葛的。 苏雯知等在澄州城也是这个原因。 他想带她回盛京，重新补偿她所有之前的自己亏欠了她的。 因此，隔日一大清早。 苏雯知便派人收拾行李，准备等顾谨言一醒来，要带她离开。 可这个提议，很快被谢景成否决了。 “陛下，您回盛京可以，但云汐不能跟你走。” 谢景成虽然躺在床榻，可态度却异常坚决。 苏雯知的脸色骤然冷厉下来：“皇叔，云汐是朕的妻子，我带她回盛京，又有何不可？” “陛下难道忘了吗？你已经下令废除了云汐的名分，”谢景成目光如炬，眼底是压抑着的怒气，“云汐‘死了’你可以放她自由，可她活着你就非要禁锢她不可吗？” 这话问得苏雯知神色不大好看。 他冷冷道：“朕不会禁锢她，朕只是想给她最好的！回宫之后，她不会有任何限制，她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可以做自由自在的……” “皇后这个名号就已经足够禁锢住她了，你还不懂吗？”谢景成冷笑着倏然打断他，眼里的寒意几乎能将他瞬间冰冻，“苏雯知，你放过她不好吗？你已经试过一次了，你已经毁了她一次了，如今还想毁了她第二次吗？” “皇叔！朕是一国之主，请你注意自己的态度！”苏雯知语气骤然冷沉下来。 可谢景成脸色没有丝毫惧意，他甚至起身一把抽剑抵住了苏雯知的脖颈。 “陛下？你真以为，本王不能推翻你这个陛下吗？” 冰凉的剑只要稍稍划破便能取了苏雯知的命。 苏雯知看得出来，谢景成是当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