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万金笑起来,嘴角有浅浅的梨涡,“他们只是帮你遮掩,可我,还把我阿娘给稳住了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白汐想了想:“那这样,下次四哥去的时候,我帮你望风,如何?” 谢万金:“……” 这到底是帮忙,还是拉他下水? …… 转眼就到了春闱。 开试的那一天,谢老夫人早早起来,带着谢家几位公子给列祖列宗的牌位上香。 白汐在外头背那几句吉利诗词,比三公子本人还紧张。 按照前世的轨迹,谢玹十八岁的时候并没有参加科举,也不知道会不会出意外。 谢小六在一旁笑的肚子痛,“嫂嫂,你背串了。” “嘘。” 白汐同小姑娘眨了眨眼睛。 她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到了这种时候,总觉得词穷,再加上三公子在面前本就说不出什么话来,这种大日子,总得提前准备准备。 没多久。 几人走了出来,谢老夫人同谢玹说:“你年纪尚轻,若是中了,是我们谢家的福气,若是没有,也不必丧气,只管放宽心就是了。” 谢玹应“是。” 谢玉成和谢三夫人也宽慰了几句,大多都是心里压力别太大,不中也没什么。 谢家也曾是权贵之家,祖上出过的高官不知凡几,避居长平郡之后,家中子弟再没有入过官场。 谢长寂这正三品的上将军是用血换来的,用了些特权把谢玹送进国子监,可下场科考,还是得看谢玹自己的本事。 说实话,谢家这几个长辈心底没底,毕竟谢玹才十八岁,自小也没什么名师教导,只是自己闷着看书而已。 谢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怎么说话。 “我们三公子铁定是会中的。” 谢长寂含笑打断几人的话,“我现在只怕放榜的时候,他被人捉去当女婿回不来。” 谢玹微微皱眉:“长兄!” “好好好。” 谢长寂笑道:“今个儿三公子最大,你想如何就如何。” 谢老夫人道:“去吧,别耽误了入场的时辰。” 众人送谢玹到府门口,谢长寂和白汐还有四公子又送他到贡院门口,今儿个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谢长寂一露面,前面众人都十分的散开,排着队等待进入的贡院的那些文弱考生,一见谢小阎王走过来,手止不住的颤抖。 谢长寂同三公子耳语,“你说,我来这走一趟,能帮你挤下去多少对手?” 可怜这些人,手抖成这样,也不晓得入了场,还能不能写出字来。 “对手?” 谢玹几不可见的扬了扬唇,“长兄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们了。” “啧。”谢长寂抬手,拂去少年肩头的落花,眸中笑意盎然,“这才是我们谢家三公子啊。” 人群里一阵骚动,这一届的炙手可热的三甲人物一块到了,众人议论纷纷。 白汐被他们一吵,顿时就把原来记好的那几句忘得七七八八。 谢万金说:“世人都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是人间极乐事,这第几名无所谓,三哥随意就好。” “随意?” 谢玹难得的心情不错,一身寒气也散了大半。 “阿酒。” 谢长寂笑道:“你不是说自己能掐会算吗?来给你三哥算算。” 谢玹一双眸子幽深如墨的看着她,“你觉得,我会是第几?” 白汐还在回想自己早就备好的那几句,想了许久也只记得一句“当折蟾宫第一枝。” 第165章 谢郎入梦 谢玹没说什么,看了她许久,转身进了贡院。 人一多,就吵吵囔囔的,大多都是些送考的父母兄弟在嘱咐考生,同窗之间相互祝愿的话。 看到谢小阎王纷纷绕着走,话也少了。 考生们手抖:这人来替谢玹压场子就压场子!为什么脸上要写着“你敢考的比他好,老子砍了你”? 来送考的千金闺秀两颊绯红:谢将军真疼弟弟=谢将军真会疼人。 过了好一会儿。 白汐才回过神来,有些迷糊的问身侧的少年,“我刚才同三哥说的是哪句?” 谢长寂眸中笑意泛泛,“当折蟾宫第一枝。” “你这是逼三哥一举夺魁啊!”谢万金摸了摸下巴,“真没看出来,阿酒还是个狠角色,我同长兄都不敢同他这样的话。” 白汐:“……我背串了。” 她转头,看着紧闭的贡院大门发呆,但愿谢玹不会恼她恼的连字都不写。 “你这也太……”谢万金头次见到白汐这样的姑娘,顿时惊呆,“还好三哥进去了,若是他听到这话,怕是要恼上好一阵子了。” 谢长寂眸中笑意正浓,“挺好,让三公子搏一把。” 谢万金:你是觉得挺好,也不怕三公子在考场呕血而亡。 几人往回走,贡院大门前的人也逐渐散去。 白汐从袖子掏了半天,拿出一叠银票来,咬牙递给谢万金。 四公子眼冒金光,“阿酒这是……” “平南巷有个四方赌场,庄头开了这场科举谁能夺魁的赌局,四哥替我去一趟。” 白汐咬牙,忍下肉痛,“把这些全部押在三哥身上。”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只觉得银子的力量无穷大。 保佑谢玹一举夺魁,少年成名天下知。 “我还以为这些是给我的。”谢万金有些失望,“这事儿,你干嘛不让长兄去?我和赌场那种地方不熟的。” 谢长寂也有些不解。 白汐道:“这帝京城谁不认识长兄?他去太招眼了,四哥初到帝京,去下注最合适。” “说的也有道理。” 谢万金道:“该是我出风头时候了。” 白汐:“……” 她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但是四公子已经自顾自走了,谢长寂喊住他,“阿酒拿了多少银子,我也下多少,一并押在三公子身上。” 谢万金又走了回来,伸手,“行啊,长兄给银票。” 谢长寂挑眉,“你先给,我回头……” “你回头就忘了!”谢万金气愤道:“长兄,你忘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能因为我有银子,你就这样坑弟弟啊!” 谢长寂忍住笑,摊手,无奈道:“为兄穷啊。” 谢万金捂耳朵,“又来了又来了!阿酒,你快把他领回家里去!他这哭穷的毛病又犯了,这要是被别人家姑娘听到,拿银子把他砸晕了拖回家可如何是好?” 白汐忍不住笑:“劳烦四哥垫上,晚些来我这取。” 她只是顺口一句。 四公子眸色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凑到谢长寂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混账!” 谢长寂笑着拍了谢万金一下,“回家再教训你!” 谢万金飞似的遁了。 白汐没听清他们说什么。 心里越发的好奇,又不好开口问。 走了好一段路,白汐忍不住去看少年的表情。 春日里,暖阳繁花相映,风光无限。 这一看,便有些失神了。 “阿酒。” 谢长寂忽然停下来,含笑问她,“你知道一个姑娘这样看着一个男子,结果会是怎样?” 白汐笑意顿住,“长兄还要打我不成?” 谢长寂哑然失笑:“……” 这姑娘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打她? 他疯了么? “我是觉得长兄今日戴的紫金冠十分抢眼,刚才贡院门口,盯着长兄看的姑娘,可比那些才子多的多。” 白汐定了定神,话也就顺了,“固然是因为长兄生的好看,可这衣冠锦绣应当也要占个两三分的。所以啊,我在就琢磨再开几个衣庄,再弄个金玉阁之类的。” 她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谢长寂勾着唇,点头道:“甚好。” 他一副“你想什么说什么都对”的表情,反倒让白汐有些说不下去了。 她憋了半响,才憋出来一句,“我去酒坊做事了,长兄请便吧。” 说完,也不等谢长寂开口,白汐转身便走。 谢长寂长臂一伸,就把人捞了回来,不自觉的扬了扬唇,“跑这么快做什么?” 小姑娘心思越发的让人猜不透了。 春风暖意正浓,吹得白汐脸颊微红,“长、长兄……” “怎么还结巴了?” 谢长寂屈指,在她额间的琉璃珠子上轻轻弹了一下,“阿酒,你最近有些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 白汐站定,仰头看着眼前的少年,满是茫然,“我好得很啊。” 就是有些失眠多梦。 谢长寂看了她许久,琥珀色的眸子光华万千。 少年很是认真道:“你最近都不大同我说话了。” 白汐:“……有吗?” 最近她同老夫人和谢三夫人说的话比较多,稍有空闲都在想怎么赚银子,四公子话多,时常同她扯上一会儿。 算起来,好像还真的有点。 “长兄啊。” 白汐袖下的手轻轻摩挲着,“你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吧?” 谢长寂不急不缓的“嗯”了一声。 “这几天,老夫人和三夫人一直都让我问你,可有心仪哪家的姑娘,若是有了,就趁早请了媒人说亲去定下来。” 白汐放缓了声音,“我每次想同长兄说这事……” 都怕谢长寂生气了会揍她,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他是谢家嫡长孙,自小没了父母,成了谢老夫人心尖尖上的宝。 长平郡被血洗,族中人丁凋零,自然是希望府里几位公子能开枝散叶的。 可这几位,谢长寂在军营里同粗汉子们混在一起,三公子成日里啃书。 谢万金倒是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