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鸢听着,心凉了个彻底。 原来……当真有人能对她偏见至此。 她的一见情深,终究变成彻头彻尾的笑话。 而另一边,前去请锦衣卫的护卫还没走多远,便见将军府门大开。 一队黑衣铁卫直闯入府。 护卫目瞪口呆,还未上前,便被人挟住压下。 一阵兵刀碰撞的声音,浩浩荡荡接近后院。 房内众人都听得清楚。 萧知雪立即抱臂得意斜睨白鸢:“锦衣卫来了!你就到牢里好好受着吧!” 白鸢一言不发,似乎已经认命。 “沓!沓!沓!” 身着飞鱼服之人很快走入房内。 白日微光在他黑色的绣春刀上折射出冷酷光芒。 而那纱冠下的俊美脸庞更似有血腥味,这是与谢无衍在战场磨砺出的肃杀完全不同的诡厉杀气。 是监察百官,手刃无数头颅才铸就的锋芒! 屋内几人在见到他那一刻都下意识一僵。 只一瞬,谢无衍就回神,上前道:“莫指挥使,劳烦……” 他话还未说完,却徒然之间瞳孔紧缩! 只见莫荀直接无视了他,径直走到白鸢面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骤然跪了下去。 “属下来迟,望长公主恕罪!” 第10章 “长公主?!” 萧恒深吸一口凉气, 谢无衍亦是愣在原地。 “你……怎么可能?!你明明只是一个采药女啊!” 萧知雪不可置信的说道,明明之前查过,怎么会是长公主? 白鸢挥手示意莫荀起来:“不过出门游历,倒叫人欺辱。” 她冷眼看着震惊不已的萧恒。 “郡王如此熟悉律法,必然知晓陷害皇室该当何罪。” 莫荀起身,站在白鸢身后,如猛虎护其左右。 看向萧恒的眼睛墨色冷冽到像是洒了一层寒霜,黑如点漆般的眼眸深处,满是冰冷。 这眼神不由得让萧恒打了个寒战。 背后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咬牙道:“何来陷害一说?” 他自知箭在弦上,此时已然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白鸢淡然道:“是吗?” “郡王若说我不是陷害,那不妨告诉本公主,本公主为何要去毒害一个老妇人?” “这……” 萧恒闭了闭眼,一口气堵在喉咙深处,不上不下,难受至极。3 若说她为情所害,白鸢必然刁难他毁皇家颜面。 可又确无证据,他只得闭了闭眼,叹道:“想必是本王误判,既无损失,便作罢吧。” “误判?”白鸢细细琢磨着这两个字,眼眸愈发冰冷。 若非锦衣卫及时赶到,恐怕她此刻已然身在大理寺了。 她心火烧得正旺,莫荀却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眼眸沉静,瞬间让白鸢冷静下来。 她看向谢无衍,笑道:“既是误判,那便轻将军履行约定,写下休书罢。” 谢无衍此刻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萧知雪唇都咬白了,在萧恒眼神的压制下,却始终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期期艾艾的看着谢无衍。 谢无衍终归是抿唇,坐到桌前写下了一纸休书,一字一句,决心绝情。 萧知雪眼泪再也无法抑制,哭着夺门而出。 萧恒阴沉着脸,扇子再也摇不起来:“此事,本郡王记住了。” 他咬牙说着,朝谢无衍拱手作揖也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屋内便只剩下三人,寂静无声。 “闹剧结束,将军好好收场罢。” 白鸢说罢便要走,突然脚步顿了顿,对莫荀说:“天山雪莲难得,夫人毒既已解,你便去将那雪莲带回药王谷吧。” 她缓缓说着,眼睛却始终定在谢无衍的脸上:“想必就在,江平郡主屋内。” 只见谢无衍眼眸骤然一惊,却并未阻止。 不过呼吸之间,莫荀便已将雪莲奉上。 白鸢将雪莲握在手心,雪白的花瓣上沾染了些许尘埃。 她叹了一声,眼中尽是嘲弄之意:“我本以为将军是明玉,不曾想竟然也如此污浊。” 暮山雪莲乃北静王封地——暮山独有,三十年方生一朵,稀有到连皇宫都不曾有。 谢无衍行军打仗多年,难道连萧知雪如此拙劣的手段都看不出来吗? 非也,只是不能追责。 谢家满门忠烈,他亦是年少成名,手握百万兵权。 昔日他国来犯,国难当前,皇帝特赐丹书铁券,以稳他征战沙场之心。 只是自古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士亡。 现下国泰民安,他功高盖主,所赐丹书铁券早已不是免死的凭证,而是天子心中的催命符。 如今,已经到他向皇帝证明自己毫无谋反之意的时刻。 那么成为皇亲,便是唯一出路。 放眼望去,江平郡主当为唯一人选。 所以只能任由这萧知雪近乎间接杀害他的母亲,却无所作为。 谢无衍看着白鸢冷漠离去的背影,垂下了眼眸。 第11章 将军府外, 莫荀让锦衣卫率先回宫,自己走在白鸢身后不急不缓地跟着。 街上叫卖声不断,莫荀就在这人声鼎沸处静静地看着她。 白鸢问道:“今天在将军府为什么拉住我?” 莫荀点头:“是皇上的意思。” “皇兄?”白鸢眼眸微转,“是了,北境王蠢蠢欲动,必然不能抓地太急,先断了他与将军府的军权要紧。” 先帝子嗣绵延,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三位,她与当今圣上,而北境王萧禾则是先帝的二子,她的叔叔。 萧钰上位后,为防萧禾有可乘之机,封萧禾为北境王,封地离昌都千余里,却依旧挡不住萧禾的野心。 乘着太后病危,派子女前来昌留下暗线。 她当时便有疑问,郡主如此娇贵,为何会与车队走散,恰好被谢无衍所救。 现在想来,一切早有预谋。 北境王想借他的军权来造反,谢无衍却要借皇亲身份稳君心。 可惜谢无衍却打错了算盘,若真与萧知雪接触过深,只怕无谋反之意也已然身在谋反之中。 她这一出,本只想斩断北境王与将军府的联系,不曾想竟然莫名救了谢无衍一命。 她叹了口气,看向莫荀:“走吧,去皇宫。” 皇宫内,0 萧钰负手立于窗前,龙袍被夜里的露水微微打湿。 看起来已经等了许久。 白鸢从内阁走出,便见到这幅模样,不解地问道:“皇兄为何不去见额娘?” 萧钰转身,白鸢这才看清他眼底的淡淡乌青,仿佛很久未睡好了。 她不免担忧地问道:“皇兄,这是怎么了?” 萧钰摇摇头,坐到榻上:“盛国此番贼寇当道,朕实在是难以入睡,这幅模样只怕徒惹额娘担心。” 白鸢皱眉问道:“什么贼寇倒惹皇兄如此担忧?” 萧钰道:“山间悍匪,惹的民不聊生,本不足为惧,只是一时竟找不出能剿匪之人。” “怎么朝中如此多的将士,竟然没有人选?” 白鸢有些意外。 “将士良多,只是都是谢无衍的人……”萧钰脸色更加阴沉,他看了一眼白鸢,将要说之话吞进了肚子:“未有一个能为朕所用之人。” 白鸢心中了然,无非是怕再为谢无衍功名添上一笔,令他功高盖主。 天子之心不可测,谢无衍的担忧不无道理,即便忠心耿耿,但终究是怀璧其罪。 皇帝的担忧从来只关乎于功名大小,而非忠诚。 白鸢坦然自若地说道:“这不正是好时机吗?” 萧钰皱眉:“这是何意?” 白鸢眼眸望向地上的内侍,萧钰意会,挥挥手让其退出。 白鸢这才说道:“我记得皇兄说过,北境王最近暗招兵马,似有谋反之意。” 萧钰点头,示意她继续。 “现在倒是有个不动兵戈便能化解的好办法。”白鸢坐于桌前。 “世人皆知北静王宠爱子嗣,如今他两个儿女都已进昌,何不趁此贼寇之乱让郡王立功,赐个官职,从此永留昌都,岂不两全其美?” 萧钰一顿,眸中幽暗:“质子?” 白鸢摇头道:“天子亲封官位,如此看重,怎能称为‘质子’?” 萧钰赞许的看向她,开怀笑道:“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