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知箭在弦上,此时已然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白若淡然道:“是吗?” “郡王若说我不是陷害,那不妨告诉本公主,本公主为何要去毒害一个老妇人?” “这……” 萧恒闭了闭眼,一口气堵在喉咙深处,不上不下,难受至极。3 若说她为情所害,白若必然刁难他毁皇家颜面。 可又确无证据,他只得闭了闭眼,叹道:“想必是本王误判,既无损失,便作罢吧。” “误判?”白若细细琢磨着这两个字,眼眸愈发冰冷。 若非锦衣卫及时赶到,恐怕她此刻已然身在大理寺了。 她心火烧得正旺,莫荀却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眼眸沉静,瞬间让白若冷静下来。 她看向谢行止,笑道:“既是误判,那便轻将军履行约定,写下休书罢。” 谢行止此刻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萧知雪唇都咬白了,在萧恒眼神的压制下,却始终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期期艾艾的看着谢行止。 谢行止终归是抿唇,坐到桌前写下了一纸休书,一字一句,决心绝情。 萧知雪眼泪再也无法抑制,哭着夺门而出。 萧恒阴沉着脸,扇子再也摇不起来:“此事,本郡王记住了。” 他咬牙说着,朝谢行止拱手作揖也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屋内便只剩下三人,寂静无声。 “闹剧结束,将军好好收场罢。” 白若说罢便要走,突然脚步顿了顿,对莫荀说:“天山雪莲难得,夫人毒既已解,你便去将那雪莲带回药王谷吧。” 她缓缓说着,眼睛却始终定在谢行止的脸上:“想必就在,江平郡主屋内。” 只见谢行止眼眸骤然一惊,却并未阻止。 不过呼吸之间,莫荀便已将雪莲奉上。 白若将雪莲握在手心,雪白的花瓣上沾染了些许尘埃。 她叹了一声,眼中尽是嘲弄之意:“我本以为将军是明玉,不曾想竟然也如此污浊。” 暮山雪莲乃北静王封地——暮山独有,三十年方生一朵,稀有到连皇宫都不曾有。 谢行止行军打仗多年,难道连萧知雪如此拙劣的手段都看不出来吗? 非也,只是不能追责。 谢家满门忠烈,他亦是年少成名,手握百万兵权。 昔日他国来犯,国难当前,皇帝特赐丹书铁券,以稳他征战沙场之心。 只是自古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士亡。 现下国泰民安,他功高盖主,所赐丹书铁券早已不是免死的凭证,而是天子心中的催命符。 如今,已经到他向皇帝证明自己毫无谋反之意的时刻。 那么成为皇亲,便是唯一出路。 放眼望去,江平郡主当为唯一人选。 所以只能任由这萧知雪近乎间接杀害他的母亲,却无所作为。 谢行止看着白若冷漠离去的背影,垂下了眼眸。 第11章 将军府外, 莫荀让锦衣卫率先回宫,自己走在白若身后不急不缓地跟着。 街上叫卖声不断,莫荀就在这人声鼎沸处静静地看着她。 白若问道:“今天在将军府为什么拉住我?” 莫荀点头:“是皇上的意思。” “皇兄?”白若眼眸微转,“是了,北境王蠢蠢欲动,必然不能抓地太急,先断了他与将军府的军权要紧。” 先帝子嗣绵延,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三位,她与当今圣上,而北境王萧禾则是先帝的二子,她的叔叔。 萧钰上位后,为防萧禾有可乘之机,封萧禾为北境王,封地离昌都千余里,却依旧挡不住萧禾的野心。 乘着太后病危,派子女前来昌留下暗线。 她当时便有疑问,郡主如此娇贵,为何会与车队走散,恰好被谢行止所救。 现在想来,一切早有预谋。 北境王想借他的军权来造反,谢行止却要借皇亲身份稳君心。 可惜谢行止却打错了算盘,若真与萧知雪接触过深,只怕无谋反之意也已然身在谋反之中。 她这一出,本只想斩断北境王与将军府的联系,不曾想竟然莫名救了谢行止一命。 她叹了口气,看向莫荀:“走吧,去皇宫。” 皇宫内,0 萧钰负手立于窗前,龙袍被夜里的露水微微打湿。 看起来已经等了许久。 白若从内阁走出,便见到这幅模样,不解地问道:“皇兄为何不去见额娘?” 萧钰转身,白若这才看清他眼底的淡淡乌青,仿佛很久未睡好了。 她不免担忧地问道:“皇兄,这是怎么了?” 萧钰摇摇头,坐到榻上:“盛国此番贼寇当道,朕实在是难以入睡,这幅模样只怕徒惹额娘担心。” 白若皱眉问道:“什么贼寇倒惹皇兄如此担忧?” 萧钰道:“山间悍匪,惹的民不聊生,本不足为惧,只是一时竟找不出能剿匪之人。” “怎么朝中如此多的将士,竟然没有人选?” 白若有些意外。 “将士良多,只是都是谢行止的人……”萧钰脸色更加阴沉,他看了一眼白若,将要说之话吞进了肚子:“未有一个能为朕所用之人。” 白若心中了然,无非是怕再为谢行止功名添上一笔,令他功高盖主。 天子之心不可测,谢行止的担忧不无道理,即便忠心耿耿,但终究是怀璧其罪。 皇帝的担忧从来只关乎于功名大小,而非忠诚。 白若坦然自若地说道:“这不正是好时机吗?” 萧钰皱眉:“这是何意?” 白若眼眸望向地上的内侍,萧钰意会,挥挥手让其退出。 白若这才说道:“我记得皇兄说过,北境王最近暗招兵马,似有谋反之意。” 萧钰点头,示意她继续。 “现在倒是有个不动兵戈便能化解的好办法。”白若坐于桌前。 “世人皆知北静王宠爱子嗣,如今他两个儿女都已进昌,何不趁此贼寇之乱让郡王立功,赐个官职,从此永留昌都,岂不两全其美?” 萧钰一顿,眸中幽暗:“质子?” 白若摇头道:“天子亲封官位,如此看重,怎能称为‘质子’?” 萧钰赞许的看向她,开怀笑道:“知我者,长平也。 白若默然,未做表态。 回到长公主府时已然夜深, 白若本想洗漱后便睡,却看见书架上的书竟然被人动过。 她皱了皱眉,问道:“谁进来过?” 霎时间一个暗卫便跪在了身后,道:“莫首领来过,半时辰前离去。” 白若愕然,莫荀? 她翻开那一排书,字字句句记载地都是西域——拓米勒。 第12章 行宫内, 萧恒跪于地上,听着公公尖细的嗓音,脸逐渐变得冰冷。 “郡王,还不接旨?” 萧恒手中折扇几乎捏碎,他长吐了口气,接过旨。 萧知雪疑惑的看着他:“明明是好事,兄长为何不开心?” 萧恒看她一眼:“如何好了?” “皇上亲封你官职,让你去讨伐山贼,若立功岂不是在昌都也有一足之地了?”萧知雪笑颜如花:“我要将此事告诉父王,想必他也会为兄长高兴。” “先别与父王说此事。”萧恒以扇敲额,心中更加烦躁:“我让你再去找谢行止,如何了?” 萧知雪瞬间焉了下来,气呼呼地说道:“我这几日去找他,他都避而不见。” 萧恒叹了一口气:“罢了,我过段时间进山,你在府中好生呆着,莫要惹是生非。” 他见萧知雪老老实实点头,却还是放心不下。 皇上此番行动已然是有意将他留在昌都,他们又因为将军府之事得罪了长公主,日后需得更加小心才行。 将军府内, “将军,江平郡主在门外。” 侍卫抱拳通传。2 谢行止手中的兵书一顿,连头都未抬:“不见。” “是。”侍卫匆匆走出。 “你当真绝情。”冰冷地声音从黑暗的角落中传来:“当初对她也是如此?” 这个“她”不言而喻。 谢行止手一顿,既不看他,也不回话。 那人便抛给他一张纸条,道:“拓米勒的配方早有失传,如今也只有西域布拉加国皇室能制作,名字我已写在纸上,我只能查到这些,其它的便没有了。” 谢行止拿起纸条只看了一眼便覆于桌面。 他望向漆黑的角落,眼眸深处也染上漆黑。 “你当真不去看娘一眼?” 黑暗中的人眼眸微垂,声音在冬夜里显得格外冰冷:“我已做到我该做的事情,之后你们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风呼啸而过,带走了那人所有气息。 谢行止微微叹息,将纸条重新翻开,上面只记了两个人名——珈蓝烨、珈蓝徳木。 他指尖轻点着桌面,黑暗中的表情看不分明。 第二天清晨, 白若正在长公主府内摆弄着那片药田,种子已栽下近一个月,有些药苗已稀稀疏疏地长出了芽尖。 一阵黑影闪过,转眼间莫荀便跪在了院中。 “皇上命我通知长公主,布拉加将于一月后到达昌都商谈建邦事宜,暂住于程阳郡,希望您能好好准备接待事宜。” 白若看着手下的药苗,眉头微皱:“来了几人?” 莫荀答道:“两位皇子与侍从,约莫十几人。” 白若眉间一跳,程阳郡虽富庶,却离皇宫仍有一定距离。若是与之联邦,住在皇宫或是离皇宫最近的沐阳县最为稳妥。 萧钰必不可能这样安排,那是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