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却又避开了,连盛茉都从他怀里躲开了一些,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似的艰难开口:“别碰我……” 秦修一僵,这才明白过来,是他自作多情了,盛茉不是在示弱,是在推他。 他伸到半空的手再没能握下去,却也没让人离开自己身边,他抬手摸着盛茉的四肢,语气紧张:“有没有被蛇咬到?告诉我伤口在哪里?得把毒吸出来,不然会出事的。” 盛茉神情晦涩地看他一眼,许久才颤巍巍摇头:“我没有被咬,是秀秀……” 秦修微微松了口气:“没有被咬就好,那我们去找太医。” 他说着就想把人抱起来,盛茉却再次摇头,胳膊发着抖却仍旧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奴婢可以……自己走……” 秦修呼吸一滞,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奴婢”二字听来,竟如此刺耳。 他几乎是狼狈地扭开了头,却不期然看见了地上的血脚印,脚印血色厚重,浓郁,是盛茉一步一步从营帐里走出来的痕迹,她撕裂的伤口不只有小腹。 可明明每走一步都宛如刀割,竟还是要拒绝他…… 盛茉,你到底是对我多失望,才会连这种伤势都要逞强…… “别为难自己。” 秦修哑声道,他很想再说点别的什么让盛茉不要这样,却又怕自己再开口,换来的会是盛茉更坚定的拒绝,只好慌忙转移了话题,他看向钟白:“还不快过来清理这些东西。” 钟白连忙答应了一声,小跑着凑过来后他才看见盛茉,下意识单膝跪地打了个千儿:“请盛姑娘安,多年不见,姑娘可还安好?” 他和盛茉还算熟悉,以前隔着屏风,他没少这样问安,可这次盛茉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极轻的一声苦笑:“钟统领……折煞我了。” 钟白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如今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他也不再是命都卖给旁人的奴才了,他们的身份已经颠倒了,可尊敬这种事,也不是需要看身份的。 他咧着嘴笑起来:“姑娘这话说得,小人的礼多重您都受得起,您说这话才是折煞我了。” 盛茉大约被钟白的话勾起了往事,一时没再开口,连对秦修的推拒都忘了。 秦修心里一松,赞许地给了钟白一个眼神,他没想到这傻小子竟然还能误打误撞讨盛茉欢心。 得给他记一功。 “我们先离开这里,钟白你召集禁军封锁营地,清理蛇群,把幕后黑手抓出来。” 话音落下他就忙不迭抱着盛茉去找太医,盛茉却再次开口:“等等……” 秦修心口一紧:“盛茉,你真的不能自己走。” 盛茉的体力显然已经到了极限,她挣扎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秀……秀秀……” 秦修这才想起来盛茉不是一个人在营帐里,可此情此景他实在无心理会,随口吩咐一句就走。 “钟白,你把那丫头安置一下。” 钟白也没多想,用刀背拍了拍秀秀的脸,见她已经晕过去了,啧了一声将人扛了起来,正要跟上秦修,就忽然想起来秦修胳膊上还有伤,这么抱着人,伤口该怎么办? 他连忙去追,可越走越觉得秀秀碍事,眼见前面乌压压一群禁军迎了过来,他连忙喊人过来,抬手就把秀秀扔了过去。 “来个人把这丫头弄走。” 禁军们猝不及防,下意识的反应竟是躲开,眼看着秀秀就要摔在地上,斜刺里一只手伸过来,动作又快又稳地将人接了过去。 钟白正要吩咐对方将人送去太医那,可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这人很是眼熟。 他惊讶地一挑眉:“薛司正?你怎么在这?不是回京了吗?” 先前清明司查办科举舞弊案,他没少跟着抓人,和薛京很是熟悉,可眼下对方对他却丝毫说不上热情,语气也冷冷淡淡的:“路上接到个很重要的消息,特意回来禀报。” 钟白恍然地哦了一声,没忘了自己的正经事:“那你送人过去吧,我还得去追皇上……” “不用去了,皇上让我来搭把手,查今天晚上的事,他说你不像是一晚上就能查清楚的人。” 钟白呆了一瞬,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薛京刚才那话好像在骂他,可好像也没说脏字,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也对,自己和薛京好歹也算是兄弟了,对方不能无缘无故地找他茬,他点点头:“那行吧,你说咱们从哪开始查?” 薛京正要说先把今天值守的禁军找到,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呵斥声:“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 两人都被惊动,前后脚赶了过去,到了地方却瞧见是萧宝宝和苏合,主仆两人脸色煞白,几乎连站都站不住,等禁军举起火把照亮周遭的时候,两人正哆哆嗦嗦地靠在一起。 钟白松了口气:“原来是悦嫔娘娘,您大半夜的怎么在这?” 萧宝宝张了张嘴,却是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薛京眼睛一眯,眼底闪过几分若有所思,钟白却一无所觉,见她如此还当是被吓坏了,连忙指了两个禁军:“你们两个送悦嫔娘娘回去,这么多蛇,都小心点啊。” 萧宝宝如蒙大赦,拉着苏合就走。 薛京低头看了眼昏迷的秀秀,然后给自己亲信递了个眼色,对方会意,悄悄坠在萧宝宝身后走了。 第158章让我去滇南吧 秦修走到半路的时候,盛茉没了声响,是被疼昏过去了,他心急如焚,咬牙忍着伤口撕扯的痛楚,尽量平稳地抱着人,速度越来越快。 冷不丁耳边响起一声叫唤,他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就见是蔡添喜带着太医迎面走了过来,他们走了这么久总算和折返的秦修碰上了。 秦修连忙就近找了个营帐:“太医,快过来看看,她刚才遭了蛇,身上不知道有没有被咬,伤口也都裂开了。” 太医吓了一跳,盛茉的伤本来就没愈合好,这时候撕裂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他不敢耽搁,连忙拎着药箱进了营帐,可看清楚眼前人的时候,他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谁的伤更重。 盛茉固然不好,可秦修竟也半身都是血,肩膀狭长的血口子还在突突冒血,伤口开着,狰狞而腥红的血肉就那么露着。 “你在发什么愣!” 秦修一声怒吼,唬得太医一抖,他再不敢胡思乱想,立刻去处理盛茉的伤势。 蔡添喜落后一步进来,见秦修这副样子脸色一白,下意识想让太医先去管皇帝,可话刚到嘴边就咽了下去,固然是寻常人的命根本不能和皇帝相提并论,可在皇帝眼里,未必是这样。 他只能拿了帕子给秦修摁着伤口:“皇上,先止止血吧,其他太医马上就到。” 秦修没吭声,只一眨不眨地看着盛茉,她小腹伤口的撕裂比预想的还要凄惨,太医处理伤口的时候,盛茉几次被疼醒过来又被疼晕过去,秦修看得坐都坐不住:“你就不能先给她吃点止疼的药吗?” 太医脸色发苦:“臣也想,可是……” 蔡添喜替他说完了后面的话:“回皇上,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