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哂笑永远不要低估一个网文作者的骂人水平。 「还有徐小姐,我真的很讨厌雌竟这一套,更讨厌别人说什么配不配的问题,你这样,我真的忍不住要骂人了。」 徐薇张了张嘴,红着眼,辩驳: 「可我是真的喜欢谢川的,你当年不就是因为他没有钱才甩的他吗?」 我摇了摇头,漠然一笑: 「那徐小姐喜欢他什么呢?事业有成?帅气多金?」 徐薇怔了怔,没有回答。 我淡淡开口:「那如果谢川没有现在的一切你还会喜欢他吗?他给你买不起名牌包,甚至连吃饭都是问题,你还会喜欢他吗?或者这份喜欢能保持多久?一年、两年,甚至三五年? 「我与谢川多年前确实谈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恋爱,至于孰是孰非,我认为,局外人没有评判的资格。我自觉问心无愧,我们分手多年,我也在刻意避嫌,所以你们之间的问题牵扯上我,那大可不必。」 我无所谓笑笑:「再说,我也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8 其实现在回头想想,自己当年也算是恋爱脑一枚。 为了谢川,我当了北漂。 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的人,挤着早八的地铁,租着破旧的小房子,挣着四千多的工资。 谢川那时还在读研,也是穷小子一个。 工作后接触的圈子越来越大,社会上的人情冷暖也体会得越来越深。 那时,第一份工作,便遭到了领导的职场骚扰。 他直接问我:「顾荞,你男朋友一个月挣多少钱啊,能养得起你吗? 「我看你背的包该换了,喜欢 LV 还是香奈儿,我买给你。 「你很漂亮,也很聪明,应该懂得利用捷径。」 那时我直接将辞职信甩到了他的头上,头也没回地走了。 我那时总跟谢川说,LV 的包好丑啊,怎么会有人花几万块钱买呢? 后来,组里有个姐姐刷信用卡买了个 LV,顺利地谈成了一单项目。 她跟我说:「顾荞,很多人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你背着 LV、开着宝马去谈生意跟骑着共享单车去,那结果肯定不一样。 「有多少外表光鲜亮丽的人其实下班后住着地下室,可笑吧?可这也很现实。」 可能从那时起,我才渐渐明白「现实」二字的无力吧。 毕业后,我也很少向家里张口要钱,爸妈似是也支持我锻炼一番。 毕业前,梦想着凭自己的努力升职加薪,谢川平常也会兼职做一些项目。 他经常会做好可口的饭菜给我送到公司,也会送我一些能力之内的礼物。 下班后,我坐在他的小电瓶车没心没肺地吹着风,我抱着他的腰,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 「谢川,其实看久了,LV 好像也没那么土了。」 他笑笑:「那攒钱给你买一个。」 我摇头:「不要,太贵了。高仿的只要一千多,买个假的就行,你不知道,现在好多人势利眼得很。 「等你以后有了钱,给我买爱马仕,几十万一个的那种。」 我晃着他的腰,畅想着未来的生活,指着身边飞驰的车辆。 「你喜欢那辆路虎吗?好像几百万呢,以后你变成有钱人了就买这个。」 我想,我们有手有脚、有学历、肯努力,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 可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人才,生活也会渐渐地磨平年少时的棱角。 毕业的第二年,我年中挣了一笔 1 万多的奖金,开心得不行。 恰逢快到谢川的生日,我咬了咬牙,买了块表,花了 1 万。 他平常经常要看时间,过生日,我想送他一个好一点的礼物。 本来是件很开心的事情,我订了蛋糕,还去了我们平常舍不得吃的餐厅,我满怀期待地将礼物送给他。 没想到,他拆开后,愣了好久,只说了句:「顾荞,能退吗?」 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了自己的热情之上,我饭也没吃,扭头走了。 既委屈又心酸,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准备了那么久的心意,他竟然一句谢谢都没有。 那两天,他竟然也没有联系我,两个人第一次冷战。 后来,是他的导师联系到了我,说谢川最近在向几个同学借钱,因为她父亲意外摔伤了,需要手术。 他的导师说,院里唯一的一个公费留学的名额给了他,因为我,他却放弃了。 国外的科研工作收入都很高,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真的很难得,他的老师让我劝劝他。 我请了两天假回了家,发现家里有爸爸的病历本,刚刚做完的心脏搭桥手术。 一时愧疚得都不知如何面对他,那两年我在外地工作,连父母病了都不在身边。 爸爸安慰我:「爸爸没事的荞荞,就是一个小手术,你工作忙就没告诉你。」 我没出息地哭,还要他来安慰我。 那天,我跟爸爸聊了很多。 我问他当年为什么要给谢川提那两个要求。 爸爸说,傻孩子,你觉得自己做了对的选择,尽管爸爸妈妈有很多顾虑,但也不愿去拆散你们。 「爸爸妈妈怕多年后你想起来,是因为当年我们的阻拦,你们才没走到最后的,会一直觉得遗憾。 「但你还年轻,爸爸看出谢川是个好孩子,但贫贱夫妻百事哀啊,他研究生毕业后 25 岁了,要奋斗多少年才能给你一个家?就算他努力上进事业有成了,有多少男人升官发财后第一件事就是换老婆的?他能保证一直像现在一样爱着你吗?这其中,要付出多少时间成本,又有多少未知因素? 「你当时开玩笑般跟我们提起第一次见谢川父母时,自己去帮人搬砖,你笑得没心没肺,不知道爸爸心里多酸,你长这么大,爸爸妈妈从小宝贝到大,连家务都舍不得让你做。 「你走了一步,爸爸妈妈却考虑到了你未来的九十九步,你为了谢川留在北京的时候,你妈妈偷偷哭着问我,女儿是不要我们了吗。你知道她最爱胡思乱想,一会儿担心你被人骗,一会儿又担心万一意外怀孕怎么办,这养女儿啊,就是要多费心些。 「你想撞南墙,爸爸就只能尽力地去帮你。我管谢川要 20 万彩礼,不是真的想要他的钱,一是想看他的态度,二是想让你们明白,生活不容易,你们还太年轻。至于不让你们婚前同居,只是怕你受到伤害,毕竟男女在一起,吃亏的总是女孩。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等你未来有了宝宝,就能体会到爸爸妈妈的苦心了。」 那天,爸爸的一番话醍醐灌顶般地点醒了我。 在这之前,我也挣扎过,想对谢川说:「你出国吧,我等你回来。」 从前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彼此相爱的人走不到最后呢? 后来才懂得,不合时宜的相遇,注定是要以遗憾收尾的。 一切,都败给了「现实」二字。 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多半会遍体鳞伤吧。 那年,我打听到谢川父亲医药费大概还差 5 万,我给远在大洋彼岸的江承打去了电话。 「江承,借我 5 万块钱。」 他那边还是半夜,迷迷糊糊地问我:「借钱干嘛?」 「不借拉倒。」我实在没心情跟他扯皮。 手机「滴」了一声,提示有一笔转账。 「收钱。」 他不耐烦地轻啧一声,又问我: 「被诈骗了?吵架了?」 「没有。」 我收了钱便挂了电话,我跟江承,向来不需要客气。 我将钱转给了谢川导师,他导师以奖学金为由给了他。 我跟谢川提了分手,为了不给自己留后路,彻底地断了自己的念想,我话说得很绝: 「谢川,你不过是个连 20 万彩礼钱都拿不起的穷小子,我后悔了,我再也不想跟你过这种一眼望不到未来的生活了。」 现想想,当年的自己,太过单纯,也太过不成熟。 我想人的成长大概就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吧。 只是,我们都没有错,只是不合适而已。 9 商场离江承的公司不远,他这两年刚把总部从北京迁回来,我一直也没去过。 我拎着给他买的衣服,晃晃悠悠地进了公司。 意外的是,刚出电梯,竟然看到了他和谢川一起出现。 两个人之间明显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我夹在中间,一时进退两难。 「顾荞,我有话跟你说。」谢川率先出声。 他声音低沉,似是压抑着万千情绪: 「我们,聊聊吧。」 我硬着头皮,跟他来到了写字楼的咖啡馆。 「对不起,当年的事,我才知道……」 他声音哽咽,带着微微的颤。 我握紧了手里的杯子,大方地笑了笑: 「没关系啊,我当年也不太成熟,也许有更体面的分开方式。 「如今大家都挺好的,你看你,什么都有了。」 我释然地开了句玩笑。 谢川望着我,眼底情愫翻涌,他喉结动了动,哑声问: 「我什么都有了……荞荞,你……能回来吗?」 我愣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缓了缓情绪,淡淡回道:「谢川,我们都有更合适自己的选择。」 「我和徐薇,她只是帮我应付家里……」他急忙解释。 「可她,应该挺喜欢你的。」 他漠然:「她喜欢的不过是我能给她带来的利益而已,我一直忘不了,那个坐在我电瓶车后座与我畅想未来的女孩……」 我摇了摇头,不置可否笑笑:「当时太年轻、太单纯了,放到现在,我肯定也是不会和一个穷小子谈恋爱的。」 所以说,年少的感情最为真挚,那时不懂权衡利弊,又有一身无知无畏的勇气。 谢川哑着嗓子,眼尾也染上了一抹红: 「这些年,我拼命地赚钱,就是想有一天,能够配得上你……」 他拼命压抑着情绪,胸膛忍不住起伏着颤抖: 「从 18 岁到 28 岁,我只爱过一个叫顾荞的人,她照亮了一个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