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红了迟小月的白色棉衣,‘咚’的一声,她倒在了地上,再没了声息。 ======第34章====== 看着迟小月倒地,秦淮安目光落在她身边的唐筱卉身上。 他呼吸猛地一滞,立刻脱下外套冲过去把唐筱卉裹住,匆匆解开她手脚上的绳子:“筱卉,筱卉,我来了……” 秦淮安说着,声音中含着遮掩不住的颤抖。 他将人抱在怀里,女人冰冷的体温像是把刀,深深扎进了他的胸口。 可任秦淮安怎么呼唤,唐筱卉表情呆滞,冰块般的身体不断抽搐,失去焦距的眼神空洞的像个假人。 “我带你回去,坚持住!” 秦淮安红着眼,竭力忍住心脏致命的紧缩感,将人打横抱起跑了出去。 东海军医院。 医生护士推着移动病床飞快往抢救室跑,秦淮安握着唐筱卉冰冷的手,几乎失了声:“筱卉!坚持住!” 唐筱卉半睁着眼,伴着身体的颤抖抽动,刺眼的鲜血从她嘴角流出,顷刻染红了枕头。 秦淮安瞳孔一紧,只觉整颗心都被生生挖空了一角:“筱卉!” 护士拦住他:“秦旅长,请在外面等候。” 抢救室的门被关上。 秦淮安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唐筱卉惨白的脸。 如果……如果他能堤防迟小月,不相信迟小月,如果他能能点找到唐筱卉,她就不会…… ‘砰’的一声,秦淮安的拳头狠狠砸在墙壁上。 他紧咬着后槽牙,满心的懊悔和害怕如万千只蚂蚁般啃噬着骨血。 没一会儿,得到消息的唐父和许少聪赶了过来。 “淮安,筱卉怎么样了?” 一向沉稳的唐父此时慌得不行,生怕从秦淮安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秦淮安声音嘶哑:“还在抢救……迟小月把她带到河上游林子里的旧砖厂,周围都是垃圾,影响了军犬的嗅觉才找不到人,是迟小月开枪杀了人,我们听到声音,才找到了她……” “迟小月……又是迟小月!” 唐父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半辈子的怒火好像都集中在了这一刻。 许少聪立刻问:“那迟小月呢?” “她想杀筱卉,被我开枪打死了。”秦淮安低低回应。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没有精力去顾及迟小月,只有提着一颗心等待唐筱卉抢救结果。 一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 唐父率先迎上去:“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表情凝重:“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但是……” 他突然停住,看着唐父的眼神有些犹豫,似乎是怕他受什么刺激。 “但是什么?”唐父脸色越来越难看。 医生叹了口气:“她被注射了过量的可卡因,之后肯定是要进行戒毒干预。” 一句话,像是道响雷震响在三人的脑子里。 他们无法想象被注射可卡因时的唐筱卉有多绝望,在毒枭身边卧底大半年也能保全自身,可却在这儿被强行注射了最恨的东西。 唐父身形踉跄,硬朗的身躯仿佛一下就瘫软了。 “唐军长!”许少聪忙扶住他,红着眼安慰,“筱卉那么坚强,她一定能挺过来的。” 秦淮安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眼眶像是被火烧着,又热又疼。 恍然间,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唐筱卉。 一切的悲剧其实都源于他,是他的放纵,让迟小月一次次伤害唐筱卉,以至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咚’的一声,秦淮安突然跪在了唐父面前! ======第35章====== 许少聪一下愣住:“秦旅长,你……” 秦淮安低着头,紧握的双拳用力到骨节泛白:“军长,是我对不起筱卉……” 唐父看着他,眼中有恨有怨,更有无奈。 他哑着嗓子,一字字说:“作为筱卉的父亲,当初我真是想一枪崩了你,我好端端的一个女儿交给你,哪怕你不喜欢她,也不该让她受那么多委屈!可我不能这么做,别说军纪不允许,这一次你到底也是救了筱卉的命,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吧……” 说到这儿,唐父疲惫地捂了捂脸:“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她,就帮她渡过这道难关吧。” 许少聪听着,心里的担忧也逐渐加深。 当初唐筱卉那么坚定地加入野战队,可现在出了这事儿,别说野战队,可能连兵都当不成了。 对她来说,这打击太大了,她能不能承受? …… 三天后。 天空下着雨,黄胶管里的药水滴答滴答落着。 唐筱卉缓缓睁开眼,还没彻底清醒的意识让她的目光有些迷惘。 缓了会儿后,她下意识地想动动身体,可浑身上下就像被绑着似的难以动弹。 环顾四周,思绪慢慢回想昏迷前。 迟小月好像拿枪对准了自己,然后听见了枪响…… 可她似乎没有枪伤。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拿着热水壶的秦淮安走了进来。 见唐筱卉醒了,他熬得满是血丝的眼神一亮,立刻上前放下热水壶,紧张地看着她:“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唐筱卉眼睫颤了颤,发干的嘴唇嚅动着:“秦淮安……” 听见她嘶哑的呼唤,秦淮安眼眶一酸:“我在这儿。” 恍然间,被注射可卡因的画面像是利箭,在唐筱卉脑子里闪过,心瞬间就慌了。 她目光慢慢无措:“我……迟小月她……她给我……” 秦淮安轻轻捂住她的嘴,竭力放轻声音安慰:“量很少,你可以扛过去。” 眼泪瞬间滚出唐筱卉的眼眶,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整颗心都在颤抖:“可我……不能继续当兵了……” 秦淮安欲言又止,想再安慰几句,可唐筱卉的泪眼让他难以开口,只能默默握住她的手。 之后,唐父、许少聪还有谭燕他们都来看她。 唐筱卉总是撑着笑脸说自己没事,可只有陪在她身边的秦淮安知道她有多害怕。 每天晚上她都在怕自己毒瘾发作,尽管这两天没什么异样,但她始终很担心。 又下了场大雨,正值中午,天却阴的跟傍晚似的。 唐筱卉看着身边细细剥着橘子的秦淮安,终于忍不住说:“其实你不用这样陪着,我应该……没事了。” 秦淮安动作顿了瞬:“是我没照顾好你,在你康复前,我都会陪着你。” 唐筱卉苦笑:“说起来,其实是我自己蠢,轻信了迟小月。” 秦淮安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她,她却摇摇头,不太想吃。 这几天,她每分每秒都担心自己像那些瘾君子一样毒瘾发作,她不敢去想,那样的自己会是什么样…… 突然间,唐筱卉眼神一变,本就苍白的脸肉眼可见的青了下来。 秦淮安一怔:“筱卉?” ======第36章====== 许少聪跟谭燕拎着水果来看唐筱卉,刚走到病房外,就看见门口站着满脸心疼的护士,病房里还传出唐筱卉痛苦的嘶吼。 两人心一沉,连忙跑过去冲进病房。 里面一片狼藉,被子、枕头散落在地,椅子和桌子被推倒,满地都是药片和药水。 秦淮安红着双眼,死死抱着叫喊的唐筱卉。 “放开我!放开我!啊——!” 她脸色青白,头发凌乱,额角和脖颈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疯狂的困兽,拼命想挣脱秦淮安的束缚。 谭燕被这从没见过的一幕震的整个人都呆住了。 许少聪率先反应过来,紧张地喊道:“筱卉!” 唐筱卉大口喘息,只觉浑身的血管都好像在被蚂蚁啃食,身体一下像被火烧,一下像被冰冻,脑子没办法冷静思考,只能一遍遍去向迟小月手中的针管…… 她痛苦地嘶喊,手臂胡乱挥着,像是挣扎,又像是在渴求什么。 理智彻底被吞没,她照着秦淮安的手臂咬了下去。 秦淮安闷哼一声,忍痛将人紧紧抱着,轻轻说着:“坚持,你能熬过去。” 谭燕红了眼:“唐教员……”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在打靶场的唐筱卉,那样英姿飒爽,那样骄傲。 许少聪也险些落了泪,却也庆幸唐父没看到这一幕,否则他该多痛心。 将近半小时,唐筱卉终于平静下来,她浑身无力,瘫在了秦淮安的怀里。 秦淮安小心翼翼把她放到病床上,谭燕跟许少聪立刻捡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看到秦淮安被咬的渗出血的手臂,谭燕赶忙说:“秦旅长,您赶紧处理下伤口吧,我来照顾唐教员。” 秦淮安却混不在意地摇摇头,轻轻抚平唐筱卉的乱发,擦掉她脸上的冷汗:“我得陪着她。” 许少聪看不下去了,便叫护士过来帮他处理伤口。 两人待了一会儿,见唐筱卉真是睡着了,才离开。 一出医院,谭燕就哭了。 许少聪这时候也说不出什么当兵流血不留泪的话了,只能于心不忍地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的,筱卉一定可以挺过去。” 谭燕含泪摇摇头,自责起来:“如果那天我跟唐教员一起走,或者等等她,她一定不会出事的……” 许少聪赶忙安慰:“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天渐黑,到了半夜,又飘起了雨。 唐筱卉悠悠转醒,眼中迷惘未褪。 缓过神,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身体仿佛也只是具空壳。 转过头,她眸色微滞。 秦淮安伏在床边,他下眼睑乌青,下巴也冒了不少胡渣,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他像是跟她有感应似的,突然就睁开了眼。 “你醒了,不舒服吗?”他轻声问。 唐筱卉看着他,嚅动着干裂的唇:“……我想喝水。” 秦淮安立刻拿起热水壶,倒水时,露出手臂上一截绷带。 唐筱卉一怔:“你受伤了?” 秦淮安像是并不在意,把水小心喂给她:“不小心被烫了一下,没事。” 听了这话,唐筱卉心慢慢被揪紧。 她记得,自己毒瘾发作失去理智,咬伤了他。 “秦淮安。” 唐筱卉红了眼,声音哽咽:“对不起……” ======第37章====== 看着唐筱卉通红又满怀歉意的双眼,秦淮安心如刀绞:“该说对不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