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微只能被迫待在医院里,一个晚上,却好像度日如年。 第二天早上,她再等不下去,不顾唐婉阻拦立刻办理了出院手续。 不料刚踏出医院,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尊敬的林女士,您的外婆胡翠云已经火化,请及时取走骨灰盒。】 林以微不敢置信,逐句逐字地又看了一遍,拔腿就去了殡仪馆。 拿到骨灰的那刻,她不得不接受外婆已经被火化的现实。 而能做这件事的,只有谢淮京! 下图市鉴定所。 林以微找到谢淮京,声音发颤:“为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外婆的死有问题吗?!” 谢淮京一如既往地冷淡,拨开她的手:“你外婆就是突发心脏病,没有问题。” 为什么谢淮京就是不肯相信她? 林以微只觉得悲愤要冲破自己的胸腔:“你凭什么……就算你是我的男朋友,你也没权利火化我外婆!” 最后这几个字,林以微几乎是吼出来的。 办公室里,同事们的视线齐刷刷地看过来,一脸惊愕。 “谢组长,你和小林……是男女朋友?” 第8章 谢淮京的脸更冷了,看向林以微的眼睛几乎能结出霜。 随后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同事:“你们工作都忙完了?” 这话一出,同事们再好奇,也不得不离开。 走廊里顿时只剩下谢淮京和林以微。 谢淮京沉着一张脸,不悦斥责:“林以微,我们说好不公开的。” 林以微悲从中来:“你在意的,只有这件事吗?” “火化的事……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从收到外婆离世的消息后,谢淮京没有一个关心的电话。 自己晕倒了,他也没有来看过,而自己明明说过外婆的死有问题,他却不管不顾的直接将人送去火化。 现在还来指责自己不该公开恋情…… 然而对于她的疑问,谢淮京只说了一句:“火化是每个死者的最后一步,也是他们的最终归宿。人生不能复生,你我都是法医,林以微,你要认清现实。” 认清现实。 林以微心脏一阵阵紧缩的憋闷。1 以前她最喜欢的就是谢淮京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谢淮京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自己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关切,看出爱意。 而现在,谢淮京眼中除了冷漠,再无其他。 看着面前的男人,林以微只觉得身心俱疲,她没有再说话,抱着骨灰盒转身走出了鉴定所。 谢淮京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向没什么神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烦躁。 …… 林以微刚踏出鉴定所,墨点般的雨滴就砸在水泥路上,也砸到了她的身上。 明明来的时候还骄阳似火,现在却一片狂风暴雨。 林以微没有停顿,紧紧抱着骨灰盒走进了雨中…… 半个小时后,她湿淋淋地回到家。 她抱着骨灰盒坐在沙发上,大脑放空,却又想了很多很多。 小时候她跟外婆说:“等我长大了,就给你买金项链,金手镯。你别羡慕别人,我很快就会长大的。” 外婆掐了掐她的脸蛋:“我不要什么金项链,金手镯,我只要我的乖孙女健健康康,平安长大,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 踏进鉴定所的那一天,林以微找到了自己的“安稳”。 和谢淮京交往的那一天,她坚信谢淮京是那个对的人,是那个“幸福”。 可现在,林以微不确定了。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冰冷的气息。 她紧紧环抱着自己,想要汲取可怜的温暖,却是徒劳,反倒是脑袋开始发昏,发胀,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一般,疼的她浑身冒冷汗。 林以微强撑着翻出止痛药吞下,却一直也没有好转,最后只好打车去医院。 下图市第一医院,脑科。 医生看着刚拿到的片子,面色沉重。 林以微坐在他对面,不安地开口:“医生,我的病……很严重吗?” 医生放下片子,重重叹了口气:“林小姐,你的大脑受到很严重的损伤,再过两个月,你会忘掉以前的记忆。” “而且损害原因不明,没法治疗,不可逆转。” 第9章 林以微瞳孔紧缩。 医生虽然说原因不明,但她大概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特殊能力导致的。 她以为后遗症只是头疼,却没想到竟然会失忆! 工作,外婆,谢淮京……都将要忘记吗? 林以微攥紧手,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这时,只听医生又问:“你的家属呢?这种情况不能瞒着,还是要告知一下。” 外婆走了,她唯一的家人就是谢淮京了。 可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两人接连不断争吵冷战…… 林以微垂下眼睫:“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便起身走出了医院。 月色凄凉,陪林以微回家的,只有她自己的影子。 想着医生的话,她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病告诉谢淮京。 这座城市里,她就只剩下谢淮京了,只要有他在,就算失忆,也没关系的吧? 林以微不知道,却一直等了下去。 直到晚上十一点,谢淮京回来了。3 看着走近的男人,林以微一直强忍的心慌漏了怯,她眼眶通红:“淮京,你回来了,我……” 可谢淮京身上浓郁的消毒水味道把她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那是医院才有的味道,而能让谢淮京主动去看的人……只有唐婉。 林以微不知怎么想的,故意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晚回来?” 谢淮京走到沙发旁坐下,揉着眉心:“加班。” 林以微心里猛地一抽,她不知道谢淮京是怎么面不改色说谎的。 以前的谢淮京,就算寡言少语,却也是个说到做到,言行合一的人。 而现在,为了唐婉,谢淮京的谎话都能堆成山了。 林以微内心五味杂陈,手心攥紧的那张皱巴巴的纸仿佛不是诊断单,而是她的心。 她不想再假装无事,开口戳穿了他的谎话:“你是去见唐婉了吧?你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很重,是觉得我闻不到吗?” 谢淮京身形一僵,很快恢复了神色:“我不说,只是怕你误会。” “误会?”林以微心底一直积压的情绪像被引线点燃。 她猛然站起身,含泪吼问:“你让唐婉依偎在怀里,在生日那天抛下我一个人去陪唐婉看展览,会为了她的一句话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谢淮京,我不是傻子!” 见她这么激动,谢淮京皱起眉头:“我就是回来晚一点,和唐婉见了面,你至于吗?” 这句话彻底引爆了林以微的悲愤。 她所有的悲伤,失望,痛苦,到了谢淮京嘴里,只有轻飘飘地一句“至于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