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出一枚游戏币立在台面上,拇指和食指捏住拨动发力,这枚小小的金属圆片便转动起来,像一枚银色的小陀螺似的,林乐然注视着它的旋转,逐渐出神,陈墨然今天给他发的消息和打的电话,他都没有直接回复,只是说,别担心我,你忙吧。 他的心情就像放了很久的冰淇淋,最顶上的一层激动慢慢地化掉,本身的形状也被融解了,入口也不是,不入口也不是。 他已经不知道他还该不该告诉她了,又或者也许没什么差别,告诉了又能怎么样?他是被她排在最末端的人。 掌心摁下那枚旋转中的游戏币,林乐然又想,是最末端的人又怎么样? 来日方长。 门口的风铃响了。 有人进来了,林乐然朝那个方向望去。 已经是夜晚,未开业的奶茶店内没有开灯,也没有锁门,街灯随着推门声和风铃声亮了一瞬,又被压在清丽的身影后面,一层暖黄色的边缘隐隐只勾出身体的轮廓,那人轻轻笑着说:“虽然你生气了不肯理我,但是我还是找到你啦!” 林乐然坐着没动,但是抬起眼睛说:“我没有生气。” 为了让对方相信,他动了一下,换了姿势,笑了一下,又说:“真的。” “我知道你不会生我气的。”陈墨然走近了,笑意仍在脸上,“乐然,你只是有点不高兴。” 他注视着她微微弯着的眼睛和嘴角浅浅的梨涡,视线渐渐落在小巧圆润的唇珠上,然后又偏开目光。 承认了,但是又否认。 “现在很高兴了。” 铺面空间本来就不大,前面的店面和后面的操作间被帘子隔开,前台更是只剩几平米了,林乐然又搬了一个凳子出来,陈墨然坐上去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手撑在下巴上:“真不错,你自己装的?” “嗯,也没改太多。” “怎么突然想到要辞职了?” “也不突然,想了很久了。”一旦开始对话,林乐然还是有点不太习惯太严肃太温情的氛围,忍不住用起了从前那种语调,“不是你说的嘛,墨墨,让我早点上岸,找个正经工作!” 陈墨然后知后觉:“所以这段时间,你白天不见人,就是在筹备这个?” “是啊。”林乐然问,“怎么找到这来的?” “肖老板告诉我的,我也问了丁丁他们。” 老肖和丁丁是林乐然为数不多的朋友,他早就介绍给陈墨然认识过,陈墨然工作这么忙还想着找他,他为她的用心感到高兴,而她忽然欲言又止,他知道她想问什么,也知道她为什么选择了不问。 陈墨然就是这样,对于自己不赞同的事情也不会有多么明确的批判,他再没见过比她更加“对事不对人”“对人不对事”的人。 虽然不赞同他的生活方式,但是因为他对她很好,所以陈墨然仍然把他当做朋友,而且也反过来对他很好,可是有的时候…… 林乐然经常希望,如果她能更强势一点,侵入他,要求他,那就好了。 如果那样,一年前他们就不会分手了。 但是林乐然是在分手以后的很久才慢慢醒悟到这一点的,亲密关系和朋友关系看起来类似,实际上永远是不同的。 他们做了多年朋友,原以为成为情侣是水到渠成,谁知道成为情侣之后反而完全陌生起来,陈墨然抽身的太快,林乐然连改变都还没有机会。 现在不一样了,这次不一样了,陈墨然打破沉默转移话题说:“所以你之前说要我帮你,是什么事啊?” 林乐然的回答却是答非所问的,他说:“我不会再联系她们了。” 陈墨然一愣:“谁?” 林乐然掏出自己的手机塞进她手里,动作很郑重,说出来的话又笑嘻嘻的,不太严肃:“给你,帮我保管吧,墨墨,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富婆姐姐了,包了我又睡过我,不能不负责。” 一个人的过去真的这么容易被斩断吗?陈墨然心绪震动,直直地望着林乐然,直到他脸上戏谑的笑容再也挂不住,渐渐消失,低声嘟囔道:“别这么看着我。” “我没有别的意思!”陈墨然急忙说,“这样挺好的。” “真的吗?” “真的。”陈墨然郑重点头,然后笑着说,“以后我一定常常带人光顾店里,给你攒攒人气。” “只光顾店里?”林乐然跳下椅子,根本不需要再走动什么,就已经贴着了,羊绒面料的裤脚扫过陈墨然光裸的小腿,让她觉得温和,又有点痒,他撑着高脚椅的扶手,微微俯身下来,轻轻说,“那么……你什么时候光顾我?” 揽过他的后颈,她一下子就贴上他的唇,不需要太多铺垫,立刻放开齿关,是湿润甜腻的吻,林乐然慢慢直起身,带着她仰头去追他,他的手顺势也就放在她腰上,给她借力让她调整姿势,轻巧地搂着人从椅子上抱了下来,这样一来,陈墨然就彻底陷在他怀里了。 30 他到底是谁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时候就算是面对最亲的亲人也未必能坦诚,何况只是朋友,林乐然身份证上的名字并不是林乐然 】 —— 林乐然向来是会吻的,拉出扎好的上衣往上推,吊着露出一截嫩而白的窄腰,和内衣的边缘,拢着小巧的雪白,亲昵地挤在他的胸前。 解开两颗扣子,他让肌肤直接相贴,两个人的呼吸声都急促起来。 林乐然继续落吻,只是暂时放过了唇舌,沿着唇角向下,吮过脖颈和锁骨,手上动作不停,掌心顺着撑开一点点的裙边松紧摸进去,隔着内裤揉了两把,指间潮湿,人往下坠,但被他揽在腰上的胳膊撑住,陈墨然快要融化在他怀里,双腿失去一些力气,细细地颤抖和呻吟着。 林乐然忽然把手抽出来重新提着她的腰,再次抱上椅子,最后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分离开。 “我去关门。” 风铃被拨动几下,细碎清脆,陈墨然心弦一抖,然后是比方才模糊的黑暗更彻底的黑暗,林乐然把卷帘门放了下来,她几乎看不见他向她走来,但身体的温度和触感很快让她认出了他。 亲了半天,林乐然好像才想起来一样,恋恋不舍地和她分开,说:“没套。 “那你还撩?”陈墨然想轻轻踢他一下,膝盖一动却擦过坚硬的形状,隔着一层布料也感受到滚烫,他大概也忍的辛苦,想到这一点她消了气,原谅他了。 忽然,张开五指握住细白的脚腕,架在了自己肩上,林乐然蹲了下来。 陈墨然今天穿的是一件短裙,长度在膝盖上方一点,是裙摆宽松的剪裁,花瓣一样的散开,林乐然钻进去的时候,她不免挤出一声欢愉的、颤抖的气音,隔着内裤的棉质布料,慢慢地浸润进去,湿了一片,分不清是哪里的水,陈墨然开始大口的喘。 手撑着高脚椅的扶手,林乐然托着她的腰帮她微微抬高上身,脱掉最后一层布料,又脱掉高跟鞋,粗跟的鞋子扔在地上的时候一声轻响,陈墨然的下意识地去追那声响,向下看了迷蒙的一眼,但是什么都看不清。 太黑了。 一声尖叫,陈墨然死死抓住扶手,赤脚踩在林乐然肩上,一条蛇钻了进去,柔软而灵活,搅动着水声淫靡,她本能地被浪尖逼退,想要推开他,但海浪却向她涌来,裹住她沉入海底。像快要溺死的人,她的手指插进他的黑发间,紧紧抓着才能呼吸,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可是再也叫不出来,只有喘息的气音,一声比一声更重,更急。 几乎要流出眼泪,脑中再没有别的字句,一片空白之中陈墨然觉得大腿酸胀,内侧痉挛起来,这样颤了好几秒,她终于呻吟出声,尾音摇曳,许久无法平静。 林乐然站起来擦了擦唇上的水光,拿起来原本就放在台面上的一杯清水,她以为他要漱口,谁知道他吞了下去。 体验过极致的性,快感就能转化为爱吗,她要生出对他的迷恋来了,贴着他,软在他怀里,望着他精致而流畅的下颚线,就这样痴痴地望着。林乐然微微侧过视线,眼底的温情和狂热比她更多,哑着嗓子轻轻求道:“墨然,你也帮帮我。” 她握住他,握住了欲望跳动,他们再次接吻,紧紧搂在一起,这几天纷繁杂乱,她太需要这样一场放松了,整个人都像被熨平了一样妥帖,只是店里实在是没有床,他们没办法躺下来,也没办法在这里睡觉,弄完了之后陈墨然去操作间洗了手,林乐然带她从后门出门,背对过身子,他锁好之后抽出钥匙。 陈墨然静静等着,夜风一吹,她忽然有了几分清醒。 她怎么会想要爱上林乐然呢? 她根本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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