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走出来李嬷嬷,她看着各位福身,“皇后尚在念佛礼拜,各位贵人就不必来问安了。” 得知这话,大家知趣的应下,退出去。 皇后常年礼佛,宫里头都知晓,就是不知皇后是有所求,还是在求心安了。 时妍回到自己的院内,换了身简装,白色的修身百水裙,拿着同心簪挽了一个圆花髻,两侧额间坠了一点小碎发。 “主子,真的不用咱们照顾吗?”青雨还是不放心,好歹也跟一人啊? 时妍看着铜镜,描眉笑着,“不必,就一天而已,去去就回。” 准备妥当,时妍便随着李安从偏门而去,上了马车。 车内,沈朔穿着一身淡玄色的长袍,银冠束发,竟有几分温文尔雅之感,颇有书卷气息。 时妍本想行礼,沈朔倒是朝着她伸手,“出了宫门,就不必用那套礼仪,现你我便是寻常夫妻。” 夫妻二字。 时妍嘴角微微抽搐,她是不敢当啊!皇后乃是他的正妻,而她在寻常百姓家的话,只能算第十八房姨太太? “皇上,启程了。”外面的车夫正是温洛白。 马车驶出城内,往乡野而去。 沈朔伸手搂她入怀,见她脸色不太好,疑惑的道:“可是身体不适?” 看着她的小脸煞白的,他心里不禁又觉得心疼了,不该带着她东跑西跑的。 路遥颠簸的,怕是身体吃不消。 时妍嘴巴微微嘟起,露出笑容,“妾好着呢!” 她的脸色一向是偏淡系,不施粉黛,就有着几分羸弱之感。 再加上陆宝林的事情,显得就更加憔悴,也难怪沈朔会忧心。 沈朔见她的笑,看上去就是硬挤出来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在朕面前无需强颜欢笑。” 时妍刚想说点什么哄哄他,就透过了后面的窗,看到了外头,下意识的抓紧了沈朔的衣领,瞳孔缩了缩。 “怎么了?”沈朔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疑惑的道。 时妍指了指那外头,凤眼眨了眨,试探的询问,“那骑着驴的人您瞧着眼熟不?” 沈朔侧过身,顺着时妍的目光,就看到了马车后面,青衣白纱的某少年骑着一头驴正欢快的追赶他们。 “胡闹!”沈朔冷喝了一声,即便乔装打扮女扮男装,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就是不着边顽劣的安乐公主。 时妍见他震怒,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柔声说道:“皇上生什么气,气坏了龙体可如何是好,皇上若是不想安乐公主跟来,大可把她打发回去,若是您觉得都已经跟出城了,将她留在身边也行。” 她虽与安乐关系好,但孰轻孰重她分得清。 说话是有讲究的,在皇上面前,自然是要把他放在第一位。 听着时妍的话,沈朔稍稍的缓和面色,瞥了一眼后面的人,转过身。 “让她跟着,看能坚持几时。”沈朔冷哼一句。 安乐是越发没了规矩,再者这次农桑本就是低调行事,谁都未曾声张,偏这妮子跑出来凑热闹,着实该教训了。 说是这么说,但还是让温洛白放缓了速度,毕竟小毛驴的速度怎么赶得上马。 走出树林,停在了小溪流旁边,温洛白说道:“皇上,娘娘,马上就快到了第一个乡县桐乡,先在此处稍作休整吧。” 他们此行的秋收之典是在苍朝的中部,扬州,特此微服寻访此州三个边城乡县。 第142章 农桑 沈朔先行下了马车,单脚踩在马栏上,膝盖弯曲。 “来。”他微微抬头,朝着时妍伸出手。 时妍掀开帘子,也是很配合,侧着身坐在了他的腿上,沈朔顺手就抱起她下了马。 “皇上,妾自己能走。”时妍揪着他的胸襟,小声说着。 小脸蛋泛起了憨红,很是害羞窝在了他的怀里。 见状,沈朔心情却格外的好,仰头朗声笑,横抱着她大步往温洛白那边而去。 正在河边装水的温洛白,见皇上抱着瑄贵嫔过来。 虎躯微颤,下意识的躲避,差点不慎摔进水中,好歹是左脚踩右脚,堪堪稳住身形。 时妍只能低着头装死,有事无事都别打扰她。 沈朔轻轻的把她放在溪流边那颗大石头上,他便上前蹲在了溪流处,洗了把脸。 时妍听着细细的水流声,觉得心境都开阔了,没有了那种沉闷之感。 她站起身,与他站在一处,看着前方的青山田野,感叹,“真好。” 沈朔闻言,侧头看着她,略带戏谑,“好在何处?” 时妍笑着,丝毫不惧,脑海里浮现一句话,恰好符合现在的心境。 “这青山绿水,江山如画,难不成还称不上一个好字嘛?皇上。”时妍凤眼眯成月牙,透露出趣意。 沈朔剑眉上挑,狭长的眼眸里饱含了太多的情绪,看着远处,嘴角勾起,温润如玉的笑拂面而来。 “乱世可终结,盛世却难稳,若民生多艰则吾朝多难。愿守护这世间,长久安平,门前爆竹,岁岁不停,五谷丰登,河清海晏。” 沈朔的话如落山中,水中,人们的心中。 时妍与温洛白不由的仰望他,一个帝王能够如此感怀天下,心有抱负,那就是百姓最大的幸事。 “必将如皇上所愿。” 时妍看着天空,鸟儿张开翅膀飞过青山河流,总要寻个好地歇下来。 “唉哟。”不轻不重的吃痛闷哼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几人回过头,就看到了某人从驴背上翻滚在了地上,许是那长袍太长,裤脚倒挂在了鞍上。 “噗嗤。”时妍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本来心里有些感慨,这下全被安乐给吸引过去了。 “皇兄,温洛白,瑄贵嫔,救命啊!” 安乐倒挂在地,偏偏还起不来,又不敢用力折腾,生怕惹怒了驴,被驴蹄子踢。 她只能软乎乎的朝着站在河边的三人求助。 沈朔等人走过去,时妍则是顺手牵住了缰绳,免得驴给跑了。 “温洛白,怎么保护的人,这是哪来的刺客?你竟然没发现?”沈朔背着手,瞥了一眼地上狼狈的安乐,冷冷的说了句。 温洛白也是耿直的,当即拱手而道:“是臣失职,还请陛下责罚。” 时妍看着他们一个两个的黑脸白脸,默默无语。 当然她也不掺和,安乐公主跑出来,已经是有罪了,再怎么口头上的责难自然免不了。 “既然失职,就好好补救。”沈朔清冽的嗓音说着,随后转身,见时妍紧紧攥着缰绳的模样,绷不住的露出笑。 怎么看都是他的小女人要可爱呢! 走到她旁边把缰绳拿出,“走吧!去马车上歇息会,接着赶路。” 时妍点了点头,目光触及到了倒挂在地的安乐,也只能眼神里饱含同情了。 “皇兄,我不要跟温洛白!我是来找瑄贵嫔的,才不是来找温洛白的。”安乐急急的想要说话。 可又怕的不敢动。 温洛白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幽深的眼神看的安乐心里直发毛。 “温洛白,我真的不是来找你的,我只是想体察农桑而已。”安乐很是认真的说着。 虽然她现在的姿势,再怎么认真,看上去都不认真。 “我说真的,我是苍朝的公主,怎能五谷不分,四肢不勤呢?你别以为我会纠缠你,那书里都说士别一日,你也应该刮了眼珠子看我的。” 安乐急急的捂着胸脯说着,生怕温洛白不相信,拼命揪出几个曾经见过的文案。 虽然说的是对不上号。 温洛白冷脸绷着,听到那个刮眼珠子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抽搐。 “公主自然是应该体察农桑,但也该多读书,不然就如近来诗中提及的,不识农家苦,将谓田中谷自生。” 安乐自然是不太懂,朝着温洛白伸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