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眼前的白脸侍卫,从袖口中掏出一叠银票递上。 “拿钱办事,不要让我失望。” 侍卫接过银票,俯身跪下,双手抱拳。 “老夫人大恩大德,小的绝不辜负。” 沈老祖母微微眯起双眼, “你本就重病在身,命不久矣。” “我让你死前有机会帮家人过上好日子,一旦事情出了差错,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侍卫用力磕了一个头,“小的会当场以死谢罪,不给秦氏任何辩解机会。 否则,收的这些银票,沈老祖母会让他家人全部吐出来。 沈老祖母笑着挥挥手,“去吧。” * 秋棠院。 今日沈晏之宿在了这里。 慧香和兰香一如既往地被允许下去休息。 慧香早早就睡了,在暗夜中发出浅酣声,兰香瞪眼望着屋外月色,思绪翻飞。 三月之期越来越近,父亲的赌债刻不容缓。 时间不多,她明日必须成功。 伸手摸了摸枕下藏着的瓷瓶,又心乱如麻。 担心失败;担心出岔子;担心沈晏之临时清醒。 想到最后,一切担忧都被赌债二字给压下了。 哪怕拼了命,也不能失败。 * 翌日,朝晖将露,沈家人便全部起床洗漱收拾。 为了今日之事,沈群山,沈晏之皆提前休沐。 怕沈从蓝不配合,沈晏之一早就去了抱惜苑。 亲自看着沈从蓝穿衣打扮,给他讲好话,哄他配合完成所有仪式。 杜氏正在给沈群山更衣,丫鬟来报,秦归晚心疾发作,这会躺在床上面无血色,今日恐怕不能参加冠礼了。 杜氏顿住手,艴然不悦。 “什么时候的事?” 丫鬟道:“凌晨就发作了,她忍着没敢出声,以为吃了药就好了,结果现在躺着不能下榻了。” 杜氏跺脚愠怒,“她是故意的吗?” “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对她百般好,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沈群山锁着眉头,“行了,别抱怨了,去看看。” “不是发病,拖也要把她拖起来,当真犯病的话,那就让贺妙心今日陪着沈安菁,不可耽误正事!” 杜氏愤恨地去了郁秀院,路上遇到了贺妙心。 二人到了地方,果见秦归晚神色恹恹躺在榻上。 还未等她发问,秦归晚咬着苍白的唇,颤颤巍巍挣扎起床。 “婶娘别担心,归晚没事,今日一定能按时参加二郎的冠礼,绝不给沈家丢人。” 说话间,没坐稳,身子晃了一下,差点跌下床,丫鬟慌忙上前扶她躺下。 她捂着心口,残喘如破旧的风箱,躺下后还在不停发抖。 杜氏满肚子气憋着发不出,只得尽力放缓面色,温声安慰:“归晚,二郎的冠礼虽重要,可你的身子更重要。” “今日在屋里好好休息别出去,祖母那边我去解释。” 真是晦气! 这样出门,昏死在宾客面前怎么办?何止丢沈家的人,还会坏了她的大事。 她侧首看了眼身边的贺妙心。 好在都是沈晏之的人,只要有一个帮忙出头就行,换个人也无妨。 贺妙心并不知杜氏心中盘算,还在跟着安慰,劝秦归晚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最重要。 心中止不住想笑,病了在屋里不出门,更方便老祖母下手。 秦归晚垂泪自责,只云都是自己身子不争气,不能参加沈家这么重要的大事。 杜氏失了耐心,恨不得她早点病死。 随意安慰几句,带着贺妙心走了。 二人去向沈老祖母请安,进了屋,沈群山、沈安菁、沈成安皆在。 她将秦归晚不舒服之事说了一下。 沈老祖母惋惜几句,倒是没多说什么。 沈成安一双眼睛时不时瞄向贺妙心。 虽然兰香没缠上沈晏之,可这些日子沈晏之忙于公务,很少宿在秋棠院。 他得手不少次。 只是天气渐冷,山洞里寒风呜咽,宽衣不便,现在不好再约贺妙心。 今日贺妙心打扮得端庄娴雅,简直让他心痒难耐。 贺妙心厌恶沈成安的眼神,又无处可躲,只得佯装无视,一直紧贴着沈安菁。 杜氏见状,笑道:“妙心虽是长嫂,却和菁儿却情同姐妹。” “刚好,归晚病了,菱儿高烧尚未痊愈,今日我忙起来也顾不得你们二人,你俩相互照应吧。” 为了不让沈安菱出来丢人,沈家一直谎称沈安菱高烧未痊愈。 沈安菁现在已经不在乎秦归晚是病是死了,只想有个人帮她撞破自己和顾濯缨的事,当即忙不迭点头。 贺妙心刚好希望有人全程陪她,一旦秦归晚出事,她能完全置身之外去看戏,也笑着应下。 一屋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第59章 感谢 一早起来,明兰院的奴仆忙到额头冒薄汗。 他们将所有箱笼全部打开,把每一套都取出来给顾濯缨看。 可顾濯缨无一满意。 红色太抢眼;玄色过于深沉;雅白偏素净;青圭显老气;浆纱色衬的人阴柔;姜黄色不够沉稳…… 路绥抬眼看了看外面,已日上三竿。 “世子爷,再不出发,就迟到了。” 顾濯缨剑眉轻拧,“路绥,你说本世子今日穿哪套合适?” 他素来有洁癖,锦衣从不穿二次,每日所穿衣裳皆是新制。又因生的剑眉如画,平日不管如何穿都飞鸾翔凤。 路绥实在瞧不出这堆衣裳有何不同,随手拿起一套。 “这套。” “为何?” 路绥哪知为何,垂眼看了看自己提的衣裳。 这是一套绿沈色右衽镶边长袍,狐狸毛做里,胸前下摆并无任何绣花,领袖处用银丝线绣了一圈如意纹。 因无奢华刺绣和玉石点缀,瞧着别有一番清新雅致。 他想了半天,把平生所学皆在脑海中过一遍,蹦出一句:“书上说,芳蹊红茜雨,古涧绿沈衣。” 顾濯缨狐疑地凝视他一眼,又扫了眼衣裳,缓缓开口。 “难为你了。” 书没读几本,居然憋出两句诗。 “就穿这套。” 他换好衣裳,正准备出门,长公主的贴身丫鬟来了。 “世子爷,长公主问您是否已收拾妥当?” “她在马车里等您很久了。” 顾濯缨惊愕,“母亲也要去沈家?” 丫鬟恭敬回答:“长公主担心您到沈家会去偷看秦夫人,今日要陪您一起去。” 顾濯缨面色如土。 * 沈家府门大开,一时间门庭若市。 宗族旁支基本俱数赶到,碍于沈群山面子,很多朝堂官员也陆续赶来。 沈群山、沈晏之、沈成安、还有沈从蓝,一起在门口迎客。 沈从蓝听沈晏之的叮嘱,见人就揖礼,除了眼神清澄干净如孩童,举止却无半点差错。 当和顾濯缨交好的一群纨绔规规矩矩带礼过来时,沈晏之怔了一下,立马客气相迎。 几人进了府,丝毫不敢造次,小声讨论,顾濯缨让大家早点赶来给沈从蓝捧场,他自己为何迟迟未到? 一些品级低的官员夫人带着女儿过来,围在沈老祖母身边说笑,贺妙心和沈安菁在一侧相陪。 沈老祖母扫眼过去,心中叹惋。 都是不入流的门户和庶女。 放在从前,根本没资格进沈家眼,如今只能从这群人中为沈从蓝挑选妻子。 沈安菁时不时侧耳听外面动静,盼着顾濯缨早点来。 不多时,有奴仆报,长公主带着顾世子一起来了。 沈老祖母匆忙起身,屋里人也跟着往外走。 顾濯缨扶着长公主下了马车后,众人齐齐行礼。 长公主笑言免礼,说她本就是不请自来,只想见证顾濯缨好友弱冠,不想给沈家添麻烦。 沈老祖母上前,笑脸盈盈:“长公主赏光,是沈家之福,何来麻烦一说。” 确实麻烦,长公主在这里,她不能轻举乱动,防止长公主看出端倪,弄得无法收场。 好在,今日宾客众多,需要热闹到晚上才散,长公主最多看完加冠,随意用点酒宴就离开了。 机会有的是。 沈群山恭敬迎长公主入府。 沈从蓝老老实实在后面跟着。 顾濯缨的视线扫过众人,一时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 进了府,沈晏之对顾濯缨使个眼色,二人悄悄到一无人之处。 沈晏之低声道:“今日多谢。” 谢他让几个纨绔上门捧场,谢他带长公主一起前来。 撇开其他不说,此举让人今日不敢随意鄙夷轻视沈从蓝,他打心里感激。 顾濯缨轻笑,“我和沈二是好友,自然要给他面子。” “晚晚的身子现在已痊愈,我怕今日有人对她不利,没让她出来。” 没头没尾一句话,让顾濯缨陡然僵了脊背,旋即皱眉道:“和我说这个作何?” 沈晏之紧紧盯着顾濯缨的脸,慢悠悠道:“定国公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了我天山雪莲。” “若非此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