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说说笑笑后,这才相继离开。 回到秋棠院,贺妙心要为沈晏之亲自下厨,沈晏之拦住不肯。 “妙心,如果不是你求岳母和岳父帮忙,此事不可能如此顺利。”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怎能让你再辛苦下厨。” 贺妙心娇嗔道:“表哥,皇上看中你的才华才会同意此事,若你是无能之辈,不管别人怎么说都徒劳无功。” “我是你的妻子,帮忙是理所当然。” * 晚上,沈晏之依旧用锦缎蒙住贺妙心眼睛。 她自觉配合。 她这两日发现,无法看到对方面孔时,能更加清晰听到双方喘声,简直别有一番滋味。 现在只要被蒙住眼睛,她就忍不住欢喜期待。 第25章 拓跋居 这几日,秦归晚吃了贺妙心配的药丸,风寒好的极快,面色也逐渐红润。 白天,她坐在院中晒太阳,沈从蓝会跑来送一堆乱七八糟的吃食点心。 刚开始,仆妇驱赶他,不让他靠近。 沈晏之得知后,告诉仆妇,只要沈从蓝开心,不必管他。 哪怕是佛堂,也随意玩耍。 众人知大公子最疼二公子,不敢质疑多说。 青枝不许沈从蓝在秦归晚晒太阳时吵闹,沈从蓝当真乖乖听话坐于一旁。 秦归晚觉得沈从蓝甚为可爱,便给他讲了一些东羌民间故事。 沈从蓝听得入迷,来得更勤了。 沈家人得知后,并未说什么。 一个傻子而已,能和他计较什么规矩礼仪。 今日下午,沈从蓝来佛堂路上遇到一只喜鹊。 他坚持爬树把喜鹊送回巢,两个小厮拦都拦不住。 到了佛堂,青枝眼尖,看到他的袖口炸线了,嘟囔他不该爬树。 嘟囔完,找针线顺手把破损处缝上了。 沈从蓝站着不敢动,等缝完才敢说话。 “青枝姐姐,我听你的话,保证以后不爬树了。” 青枝被弄得满脸红。 “二公子,你瞎说什么,奴婢只是怕你从树上掉下摔坏了身子。” 沈从蓝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挠挠头,实在想不通,傻笑了两声。 秦归晚忍不住嗤笑,青枝的脸更红了。 晚上,青枝酣睡后,秦归晚刚想叹息,沈晏之来了。 “晚晚。” 他今日心情很好,声音说不出得温柔。 秦归晚没回应。 沈晏之并不在乎她得敷衍,继续轻声道:“晚晚,我马上要官复原职了。” “然后呢?” 沈晏之耐心温柔解释,“我距离找到父母被害的真相又进了一步。” “父亲当年是正二品,官员去世,朝堂要派仵作详细验尸方可入殓。” “叔父当年只是五品官员,不可能手眼通天,也没那么大本事遮住这件事,我怀疑他在朝中有同伙。” “只有进入官场,我才有机会和叔父还有那背后之人交锋。” ”等我夺回爵位,我想以靖海侯身份,重新娶你一次,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婚。” 这四年,他和秦归晚并无夫妻之实。 最开始,是不愿碰。 后来,是怕有孩子牵绊,无法顺利回大楚,不敢碰。 再后来,总算见到了回大楚的希望,更不愿意碰。 他想回去办一场真正的汉人大婚,开祠堂上族谱,光明正大迎娶秦归晚进门。 忘记东羌大婚那日的所有不愉快,让她有个圆满的新婚夜。 提及此事,秦归晚忽觉可悲。 这四年,她怀揣希望,做梦都想成为沈晏之真正的妻子。 直到决裂那日,她当面撕毁了东羌婚书。 字字泣血道:“沈晏之,婚书已撕,你我不再是夫妻!” “从此我们恩断义绝,形同陌路!” 被迫来这里后,沈家虽为她办了照身帖,却不愿让她上族谱,更不愿为她和沈晏之办婚契。 除了空有沈晏之东羌正妻的身份,在大楚律法上,她和沈晏之无丝毫关系。 沈宴之瞬间想到了什么。 “晚晚,东羌的婚书,你撕毁后,我捡起来重新粘好了。” “就算没有大楚婚书,没有重新娶你,你依旧是我的妻子。” 秦归晚错愕不已。 “可那婚书上写的是赫连其格和拓跋居,我现在是秦归晚,你是沈晏之啊。” 赫连其格是她的东羌本名。 拓跋是东羌八大姓氏之一,拓跋居则是老大汗为沈晏之赐的东羌名。 两个人婚书是以东羌名所书。 大楚并不承认东羌婚书。 “无需别人承认,你知即可。” 沈晏之顿了片刻,继续道,“我是沈晏之,也曾是拓跋居,现在是你的夫君。” 在东羌府里,他要求她喊夫君或者晏之。 尽管在大楚,直呼夫君本名不合规矩,可他毫不在乎,只想有人提醒他的本名是什么。 他从未主动承认过“拓跋居”这个名字。 这是第一次。 秦归晚抿唇不语。 若当初不知道所有真相,没有决裂,也许会动容沈晏之为了她,承认了拓跋居这个名字。 可现在,她实在无法感动。 屋内气氛有些凝重。 二人不再提及此事,沈晏之轻声道:“你身子不好,早点睡吧。” 他开始低声颂吟诗经。 秦归晚在这低沉清朗的男子声中,忆起二人曾有过的安静愉快时光。 那是她在悬崖上被救回之后的一个月。 她受伤严重,每日卧床养伤。 期间,沈晏之寸步不离守在榻前,亲自为她喂药喂饭。 她的胳膊因被弩箭穿透,伤口恢复极慢,经常稍微动弹就疼到汗流浃背。 沈晏之见她疼到眼泪打转,为她读诗经,读完耐心讲其中之意。 心上人的声音如灵丹妙药,轻松让她忘记了伤口之疼。 伤口痊愈那日,她痛痛快快沐浴一番后,坐于梳妆镜前,捏着簪子,紧张到整颗心砰砰直跳。 “夫君,你可以为我戴上这个吗?” 她听母亲说,大楚夫妻举案齐眉,郎君会为娘子镜前戴簪。 沈晏之怔了一下。 她再次赧然询问:“ 夫君,你可以为我戴上这个吗?” 沈晏之回神浅笑。 “好。” 他轻轻将珍珠点翠梅花簪子插于发间。 温热的男子气息喷洒在耳畔后颈,她羞到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以为那是沈晏之对她的爱,却不曾想,那只是愧疚。 秦归晚睡着了。 睡得并不安稳,不知梦到何事,时不时会浅浅蹙眉。 沈晏之欲伸手抚平秀眉,刚抬手,自嘲苦笑一声,收了回来。 其实,他第一次对秦归晚动心,是在那日镜前插发簪的时候。 少女捏着簪子,低眉顺眼,娇俏含情的潋滟双眼中皆是期待和羞涩。 他怔楞,并在那一瞬生出妄念。 若秦归晚是大楚女子多好,他可以心无旁骛去爱她,真的给她生死不负的承诺。 回神将发簪戴上。 少女,半羞半喜,玉颊如红霞。 山间海棠秋露之美,不过如此。 他想,他终究是要辜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