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眠别报警,就当为了这份喜欢。” 第5章 病房忽得死一般寂静。 方晚眠松开手踉跄两步,整个人失了魂。 良久,她才找到声音,颤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你?” 季琛垂下眼:“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揉着眉心,脸上的坦诚近乎残忍:“只要你答应不报警,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条件任你提,除此之外,我会给你和方伯母一笔钱,让你们此生后顾无忧——” “够了。” 方晚眠听着少年的妥协,这些一字一句,都是他为秦萌萌做的。 脑海在轰鸣,心口疼的快要裂开。 她的喜欢,她的心意……被季琛踩在脚底下狠狠碾压。 还有谁比她可悲? 她闭上眼,转过身缓了很久,才挤出一句:“……我答应,你走吧。” 季琛看着眼前消瘦的人,明明已经如愿,可胸口却闷堵,喘不过气。 等了几秒,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才低声告辞:“谢谢,那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方晚眠一动不动,碎发遮住她苍白的脸颊,只露出消瘦的下巴。 等门一关,她再抬头已经泪流满面。 她不是为了季琛让步。 她只是……败给了自己的爱情。 …… 方晚眠修养的一个多月,回到学校,此刻距离高考只有40天。 每个遇见的人,都满脸可惜。 “哎!方晚眠一直是年纪第一,怎么就倒霉遇见混混了?一个考清北的好苗子,就这么废了!” 议论入耳,方晚眠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这时,人群忽然朝光荣榜跑去:“月考公布成绩了!听说这次秦萌萌暴了一个大雷,进步神速,快去看!” 方晚眠下意识顺着人群跟过去。 光荣榜下,人群中央。 秦萌萌洗掉了浓妆,把头发拉直,染回了黑色,乖乖跟着季琛,笑得一脸温婉。 耳边是同学的嘈杂讨论—— “这才一个多月,秦萌萌竟然在季琛的辅导下,从倒数第一冲进了年级前50!这也太牛了吧!” “秦萌萌卸妆之后,竟然也挺好看,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之前跟着季琛的方晚眠?” “你们看,方晚眠因为缺考,名字在倒数第一,这一对比……真令人唏嘘。” 短短一个多月,鲜花和掌声成了秦萌萌的,站在季琛身边的人,也成了秦萌萌。 只是一个多月,什么都变了。 方晚眠狼狈转身,逃到无人的树荫下,却挥不去心头的窒息感。 这时,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还没回头,一道讽刺直接落下:“一个残疾人还来学校丢人现眼,方晚眠,你还剩什么可骄傲?你看,只要我想学习,我就能彻底拿掉你的位置。” “我劝你还是回家吧,免得被刺激的发疯。” 方晚眠扭头,就看到了秦萌萌嚣张的嘴脸。 她气得眼神发冷:“现在怎么不装抑郁了?毒妇就是毒妇,狗改不了吃屎,你迟早会遭报应!” “你个贱人胡说什么?!” 秦萌萌气急败坏上前,扬手就要打—— “住手!” 巴掌刚要落下,就被一只大手挡住,季琛挡在方晚眠面前,蹙眉呵止秦萌萌:“回教室去。” “我不!” 秦萌萌撒娇抱住男人的手臂:“你没听见她骂我吗?不许帮她!” 季琛却冷下脸:“今晚还想不想我陪你看电影了?” 秦萌萌这才闭上嘴,不甘地瞪了方晚眠一眼,才转身离去。 树荫下,又归于平静。 “对不起,萌萌就是这个性子,她不是有意的。” 季琛又在为秦萌萌道歉。 他对秦萌萌的纵容彻底崩断方晚眠的理智,她满眼怒火:“她是你什么人,你们在交往吗?为什么你一直替她道歉?” “不是你想的这样。”季琛否认。 那是怎样? 方晚眠沉着脸,气得发抖。 她不信季琛看不出秦萌萌刚才的故意? 既然不是男女朋友,他为什么一直帮秦萌萌? 凭什么受罪的都是她? 鬼使神差,她怀着怒火和报复,含恨开口:“你不是答应了我一件事吗?我要你毕业后娶我。” 第6章 空气忽然压抑,蝉鸣一声比一声急促,就像方晚眠跳动的心。 季琛却沉了脸:“不要开这种玩笑。” 方晚眠眼睑微颤,当做没听见,只执拗问:“我长得不差,而且我们从小就有婚约……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她近乎渴求望着他,可季琛却始终冷静。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应该这么草率决定。” 草率? 原来,她一直以来的情意……他是这么定义的。 方晚眠失望垂下眼帘,转身浑浑噩噩离开了学校。 回到家倒在床上,空前的疲惫席卷了她,她闭眼就坠入噩梦—— 她好像又被压在那脏污的小巷,绝望挣扎,这一次,她看见季琛牵着秦萌萌牵手走了过来。 “季琛,救我——” 他脚步一顿,偏头看来,脸上却平静到残忍:“晚眠,萌萌不能受这个罪,你帮她受着吧,我会感谢你的。” “不——不要!” 方晚眠绝望惊醒,脸上满是虚汗。 “眠眠,没事了,都是梦,没事了啊……” 被母亲抱紧怀里,方晚眠依旧止不住颤。 方母心疼的红了眼,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妈妈在,想哭就哭吧……” 话落,方晚眠再也压不住情绪,奔溃大哭。 “妈,我怕……我真的好怕……没有人来救我,没有人能救我……” 被混混抓住的时候,被打断手的时候,被医生断定手废了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名字在倒数第一的时候…… 她都好怕。 “对不起,是妈没有保护好你,是妈的错……”方母跟着哭,一遍又一遍抚摸女儿的发丝。 “以后妈妈都陪着你,再也不让你一个人了。” “我的眠眠是最勇敢的,妈妈信你能挺过这道砍……要记住,你永远是爸爸妈妈的骄傲……” 骄傲。 方晚眠的哭声缓缓低了下来,目光不由得落在满墙的奖状上,她想起爸爸临终前的话—— “眠眠,你是爸爸的骄傲……以后,就由你替爸爸照顾好妈妈了,好好活下去……好吗?” 她一遍遍呢喃:“……我是你们的骄傲。” 终于,眼中的悲戚一点点淡去。 妈妈说的对,她能挺过这道坎,她该振作起来了!就算右手废了,可她还有左手,她答应了爸爸,要好好照顾妈妈…… 她要和妈妈好好过下去! 至于季琛…… 他有他的选择。 不爱她,就不爱吧。 …… 第二天一早,方晚眠缓和好心情,刚要坐下吃早餐—— “哐哐哐——” “方晚眠,给我开门!” 是秦萌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