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演出之前送一束花表示祝福也很正常嘛。再说了,当时你们也没觉得不对劲啊。” “你们就是仗着这一点,所以才这么明目张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梁荷揶揄,“我和你爸都被你们给迷惑了。” “妈——”姜嘉弥可怜巴巴地拖长尾音。 “好了,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理解,这都是年轻人的情趣。” “那,那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和他谈恋爱,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梁荷笑了,“想让我说什么?” 姜嘉弥一噎,反而被问住了,“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想法,比如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年龄不合适之类的。” “你觉得你们之间最重要的问题是年龄?” 她迟疑地摇了摇头,莫名忐忑起来。 梁荷垂着眼沉吟片刻,“你和他是认真交往的?” 姜嘉弥飞快点头,“嗯”了一声。 “他对你的态度呢?” “也是,都是一样的。” 毕竟之前他们还有过一段走肾不走心的经历,如果不是想要认真交往,根本不会打破这种平衡。 只不过这些话她没有说出来。 “你喜欢他什么?”梁荷拿出了倾听者的姿态,很认真地问。 姜嘉弥想了想,慢慢列举了周叙深方方面面的优点,包括只有自己所熟知的那些。有些话她觉得有点肉麻,就用三言两语概括。 样貌好、成熟稳重、绅士体贴,有同龄人所没有的阅历与远见,也有这个年纪的男孩所没有的气度。 ——这些优点,对年轻小姑娘的吸引力是很大的。 梁荷深知这一点。 听姜嘉弥说这些的时候,她慢慢平静下来,思索了很多。 虽然她觉得小姑娘可以多跟同龄人多交往、恋爱几次,但是现在既然正喜欢着,也没必要直接泼冷水。反正未来还那么长,一段感情的结局谁也说不准,当下总要尝试过才没有遗憾,各个类型的都试试也挺好。 前提是,周叙深一定要是真心以待。 他们之间十岁的年龄差距并不是最大的问题,重要的是双方在这段关系中是否平衡。 “这件事本身很正常,没什么好说的,你也知道,我一直支持你谈恋爱,这方面也不干涉你。”梁荷不疾不徐地道,嗓音温和,“只不过你这个恋爱的对象让我有点意外。” 姜嘉弥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抿着唇等待下文。 “比起年龄,你们之间更大的差距在于人生经历和生活圈子,但你要是真想和他谈也没什么,可以交往试试,就当作是一种尝试,前提是你清楚他值得。” 见她点头,梁荷继续说了下去,“周叙深这个人我不了解,但他肯定和学校里那些年轻男孩儿不一样。作为母亲,我能叮嘱你的也就是保护好自己,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如果你对他认真,那么就要确定他对你也是认真的。” 姜嘉弥抱着抱枕,心落回原位,有些出神。 她了解梁荷一贯的观念,因此也能解读出刚才那番话的潜台词。简单粗暴地来说就是可以先试着谈谈,付出的同时也要弄清楚自己能得到什么。要是不行就一拍两散,再换下一个。 她挪过去靠在梁荷肩上,“妈,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也确认过了。你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起码的判断力还是有的。” 梁荷失笑,没说她那点判断力有时候根本不够看,更何况爱情使人盲目。 “你爸知道吗?” “还没跟他说呢。” “所以你这是准备各个击破,然后让我做你们的说客?” “什么说客,不要用这么冷冰冰的词嘛。”姜嘉弥放软了语气,撒着娇试探道,“那你这是同意了?” 梁荷并没有正面回答,“周叙深知不知道你要告诉我们?” “知道,他本来想一起来的,被我拦住了。我觉得还是我们母女俩先单独聊聊比较好。” “难道不是先给我打预防针?” 姜嘉弥笑嘻嘻的,眉眼弯弯,“有些话看破不说破嘛。” “你啊。”梁荷捏了捏她的脸,笑得无奈,“行了,我会和他联系的,剩下的事等我跟他见面谈过之后再说。” “你们见面我能去吗?” “想都别想。”说这话时,梁荷身上顿时有了平时工作中雷厉风行的影子。 姜嘉弥嘴里说着“好好好,不去就不去”,却依旧膏药似的黏着不肯松手,弄得梁荷哭笑不得地说她是‘小赖皮’,“还不饿吗?饿了就快起来,我给你弄吃的去。” “不着急嘛,先给你看看我的戒指。” 心里有了底之后,整个人瞬间如释重负。这回她光明正大地把左手伸了出来,亮出自己手上的戒指,甜甜地笑道:“好不好看?” 梁荷很捧场地仔细打量,末了点头,“好看。” 既然送钻戒的人是周叙深,那就很合理了。不过对于富有者而言钱只是数字,想用这个证明心意可不够看。 母女俩又说了会儿话,然后手挽手地一起去厨房捣鼓晚餐。 吃完饭,姜嘉弥给周叙深发微信汇报了“战况”,还提了见面的事。他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只回复了三个字:[好。放心。] 基于对他的信任与依赖,她彻底放下心来。正想跟他多聊几句别的,他就仿佛有所感应似的打来了电话。 她立刻接起来,明明脸上满是笑意,嘴上偏偏还要先问一句:“你不是在应酬吗?” “出来透透气。”他语调略沉,嗓音倦懒,听上去和平时没有太大不同,但她就是莫名感觉到他心情似乎不太好。 “你喝酒了?” “不多。”他自然而平常地问,“晚上吃的什么?” “我妈做的菜,她手艺很好的。”说着,姜嘉弥说悄悄话似的小声道,“等以后你来家里就能尝到了。” 电话那头安静片刻,蓦地传来男人的笑声,他欣然地应了声“好”。 她有点脸热,生硬地岔开话题,“对了,我们是等你和我妈聊过之后,再跟我爸见面?” “实际情况可能跟你的计划有偏差。”周叙深略一沉吟,“晚上段瑞给我看了日程表,下周二你爸会来公司一趟。” “啊?他为什么要去?” “有合作要谈。本来他不用亲自来的,大概是想来看看你。” 姜嘉弥愣住,揉了揉脸颊,慢慢反应了过来,嘀咕道:“怪不得……” “什么?” “前几天我爸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可能就是指这件事。”她忽然笑了,“结果你全告诉我了,他的惊喜不就泡汤了吗?” “抱歉。”周叙深似乎很诚恳地叹了口气,“那只好请你好心帮我一次,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想要我帮忙?那你给我什么好处呀?” “好处?”他稍稍停顿,再开口时换上了一副循循善诱的口吻,嗓音里隐隐带着笑,听上去却不怀好意,“明天你回来就知道了。” 姜嘉弥裹着被子滚了一圈,耳尖泛红,“不听不听,我不想知道。” “想到哪里去了?” 她耍赖,“你想到的是什么,我想到的就是什么。” 周叙深笑了笑,“那正好。” “……我突然反悔了,我觉得我跟你想到的事应该不是同一件。” “没关系,明天你可以慢慢说给我听。” 姜嘉弥一下子蔫了,不满地控诉道:“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有话说。” 或许是不想再把‘罪名’坐实,这回他没再说话,只是心情颇好的笑了两声,低沉的嗓音混合着浅浅的风声,一齐钻入她耳朵里。 她的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忍不住邀功似的问他:“现在心情是不是好点啦?” 周叙深微怔。 “影响到你了?”开口时,他下意识地道。 其实也不算是心情不好,只是这种场合千篇一律,让人疲于应付,尤其是在刚跟她分开不久的情况下。 “当然没有。要说影响,那也该是我影响你才对。” 她语气狡黠,声线甜脆,和淮城冬日里的室外景象对比鲜明,仿佛寒风也没办法阻挡那抹暖意停留在他耳畔。 所以她刚才和他说这些,都是因为察觉到他情绪不佳,所以想要让他开心? 他甚至没留意自己是什么时候表现出了端倪,大概是因为现在越来越难以对她掩盖自己的心思吧。 这滋味有些难以形容,陌生又悄无声息地将胸腔里的每一寸空隙占领。 周叙深唇角的笑意有些压抑不住,最终只克制地收敛为淡淡的笑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