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饭都吃完了,才抬头看着薄山锦,轻声说道:“你自己在外多注意才是,我们在府里能有什么问题,你们都平安回来才重要。” “好…我一定平安回来陪你还有小暖的。”薄山锦手掌紧紧握着何秋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午后,薄山锦等着杜文和景星到府邸集合,三人骑马赶回了军营,开始出征前的准备。 营帐里,杜文才走近景星,发现他腰带间多了个没见过的荷包,小声调侃道:“你小子这么快就遇上喜欢的了?哪家姑娘送的定情信物?” 景星话还未答,手就先护住了那个荷包,低声开口:“嗯,等回来再说。” “看不出来啊,平时也挺冷清的人,还有姑娘送荷包哈哈哈哈…” 薄山锦走进营帐,看着杜文正对着景星笑。问道:“什么事笑得这么高兴?” “你徒弟铁树开花了哈哈哈,有小姑娘送他荷包。” 薄山锦看着杜文满脸八卦,开口嘲笑他道:“你还以为个个跟你似的,三十才娶到老婆?” 杜文一时愣住,而后开口:“…行了,咱仨个个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三人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开始讨论眼前最重要的事情…… 半月后,军营将士整装待发,粮草武器准备妥当,只等大将军一声令下,北上讨伐。 薄山锦正在命令众副将再做检查:“景星,在最后做一次巡察,所有该带上的都确认最后一遍,杜文你去清点人数……” 川城内,百姓们正在街边看着将士们出发… “诸位都得平安回来啊!” “我儿子也去了,让我们二老在家里等着他凯旋。” “一定都能平安回来的,薄将军这么厉害…” 而大将军府大门紧闭,没有人出来相送。 薄瑞宁正在家里偷偷看兵书,何秋正在上香拜佛:“何秋只求保佑所有人平安,以后不要再动乱了……” 自此,薄山锦领兵出征,何秋亲自教薄瑞宁当朝的律法知识,将自己最后仅存的知识留给自己的女儿。 华朝六十二年,大将军薄山锦出征北部,半年后,前方传来捷报:薄将军已攻破北部小部落集中区的七个部落敌寇。 川城大将军府 薄瑞宁手举着一卷布书,在后院廊上奔跑。脸上洋溢着笑容,高声喊道:“娘亲,爹的捷报传来了!一区七部落,已经全部击破了,现在再往北上,就能把所有敌寇歼灭了!” 只见何秋正躺在后院花园的榻椅上闭目,听了消息后眼还未睁开,嘴角已经扬起了笑,看着自己女儿朝自己跑来。 何秋的声音带了点沧桑,不像以前那般活力,但依旧是温柔地声音说道:“娘亲听到了,我们小暖跑慢点,别摔了。” 薄瑞宁依旧如孩子般赖在何秋的怀里,掰着手指算时间。 “照这么算,爹和两位叔叔应该…明年春天就能回来了!正好赶上春节那就最好了,我们能一起吃饭看烟花。” 何秋笑着看怀里的女儿,如今已经十五六岁,有一个女孩子该有的阳光活泼,也有自己的爱好,想来觉得很是欣慰,之前她不用和其他大多数闺房女子一样被束缚着。 “嗯,你爹说了最晚一年就能回来,明年春天肯定能回来和我们一起吃团圆饭的。” 往年除非重要军务,否则薄山锦都直接把杜文一家和景星一起叫到家里吃团圆饭,再一起去城楼上看烟花,而今年是例外,但薄瑞宁心里还是期待着的…… 第69章 噩耗,她撑不住了 “薄将军,已经全部巡察三遍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武器也全部清缴了!” 景星铠甲上带着血迹,胳膊上也包扎了伤口,正在向主位上的薄山锦报告情况。 满眼血丝的薄山锦停下手上的笔,抬头吩咐景星道:“嗯,好,你和杜文去安顿好将士,将所有尸体清理了,今晚在这里歇一夜,明日班师回朝。” “是!”景星领命走出营帐,又在门口停下来回头说道:“将军也注意休息,别到时回了家被师娘说。” 说罢,径直走了出去。而薄山锦依旧在埋头写着军报…… 半月后,正值冬至,薄山锦带着将士们到了丰都。 “恭迎大将军班师回朝——” “恭迎大将军班师回朝——” …… 热闹的街市两旁,挤满了人,都在朝着军队恭贺,在簇拥之下,薄山锦等人到了宫门。 “众副将卸甲,同我一起进宫面圣,其余原地待命,不得离开。” 薄山锦坐在战马上,转身命令身后的将士,还未下马,忽闻远处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朝他们而来。 “何人在此放肆!”杜文骑着马怒斥,挡在薄山锦的前面。 只见那人翻身滚下马,跪在地上大声道:“启禀将军,属下川城赶来,夫人性命危急,还请即刻回城!” 霎时间,众人乱了阵脚,薄山锦面色铁青,眼底原本的血丝更甚,握着缰绳的手磨出了血,厉声喊道:“杜文领兵留下,景星跟我回去!” 话音刚落,两人狠甩马鞭,驱着马赶去川城…… 川城将军府内,侍女随从手忙脚乱,御医也没了办法,薄瑞宁冲进屋内,看着何秋正躺在床上,微弱地呼吸。 薄瑞宁扑到床边,颤抖地握着何秋的手,那双原本青葱般修长的手,如今变得枯骨般瘦,脸上也没了半分血气,嘴唇轻启地呼吸着。 “娘、娘亲,你等等。我自己让人去把爹爹叫来了呜呜……” 何秋小声说道:“好…等他来……小暖别哭…” 何秋看着她的女儿,和原来的自己其实很像,有主见和毅力,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即使是习武受伤也会强忍不说,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她…… “小暖…记住,爹和娘…一定都是爱你的。虽然、你爹很凶,但他也护着你…可是你也要记得、记得自己最喜欢的是什么……” 何秋断断续续地说话,强撑着力气,让自己清醒,等着薄山锦回来。 路上,薄山锦和景星不敢停下,一路疾驰,终于在正午赶到将军府。 薄山锦此刻满身戾气,眼底的血气显出了他疲惫之下的强撑,咬牙跑到后院厢房,只见御医和侍女站在门外,顿时心底一凉,双手紧握成拳快步进了房里。 一进屋里,弥漫着浓重的汤药味,看见女儿跪在床边说这话,一时间自己却开不了口,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何秋…… 薄瑞宁转身一看是薄山锦,哭着喊道:“娘亲,爹、爹回来了!” 连忙起身拉着薄山锦到床边,此刻再次相见的两人,似乎各有各的狼狈。 薄山锦不停歇地赶路,不再顾及松垮的头发,身上的铠甲也还没换上新的,随处可见的破裂,还有一双被缰绳磨破的手,以及那双原本深邃的眼,此刻也是布满血气……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何秋,面色苍白消瘦,鬓边的白发又多了些,像个随时会没了气的人儿。 “阿秋……爷来了…来晚了……” 粗粝的双手颤抖地握住何秋那枯槁的手,强忍的害怕和紧张在此刻显露无疑…… “不晚……是不是…赢了?” 何秋微微侧头,笑着看床边的男人,已经无力抬起手去触碰他,只能手指轻轻触摸着他的手心。 “是,赢了,完成了你的心愿,可是…早知会是如此,我一定不会去的…” 薄山锦双眼通红看着何秋,颤抖地开口,后悔自己出征的这一年,没有陪着何秋…… 第70章 爱过吗 薄山锦原本极力忍耐的悲痛,在这一刻崩塌瓦解,颓然地垂下了头,肩膀不停地颤抖,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隐忍的哭声,眼泪落在了床榻上,洇湿了一片…… “怎么还哭了?”何秋小声地开口,又无力安慰眼前这个男人,可男人并未回答。 何秋看着薄瑞宁说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用这么难过。” 又看向景星说道:“别总板着脸,姑娘家不喜欢。” 男人突然抬头,看着她,眼眶通红,布满血丝,脸上是斑驳泪痕,沙哑地开口:“…你爱过我吗?” 这个问题用尽了薄山锦所有的勇气,犹豫多年,终于问出来,他很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何秋浅笑如当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了最后一句:“若当年,你如这般,我会爱的……” 是后来的薄山锦,一个温柔体贴的男人,会一早去买各种早点,陪她看说书,说女儿一辈子不嫁人也无所谓,同意女儿去军营习武,诸如此类…… 如果最开始就是如此,也许何秋会心动。 可这辈子,在何秋心里,从来没有爱过这个男人,只是因为要活着所以放低了自己,因为那个小何秋的请求所以继续活着,因为小暖的到来所以和谐相处,如今终于能够离开,对她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薄瑞宁看着何秋闭上了眼,瞬间瘫软在地,嚎啕大哭起来,嘴上不停地喊着:“娘亲——”。 而在一侧的景星,双手紧握成拳强忍着眼泪,看着这个救他的命,给他一个家的何秋,双眼逐渐泛红…… 薄山锦脑海仍在回响何秋的一字一句,喉咙泛干,茫然无措地看着她,感受着她的手沉重地落在他的手心。 他心底明白她的意思是不爱,不仅仅是不爱,还让自己终其一生的后悔,突然开始大笑,传遍了整个后院…… 一时间,将军府上下惊恐至极,都以为薄山锦在何秋去世时疯了,在房里守着何秋一天一夜不出来,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何秋,我后悔了…当年如果我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