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诞下皇嗣,坐稳了位置,姐姐便是家族的弃子。」碧桃笑眯眯地用涂满蔻丹的指甲挑起我的下巴,她随即皱起眉,「啊,不行,虽然那些技艺都被我选走了,可姐姐毕竟还有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在,皇上若是哪天看到了,突然想宠幸一下也说不定。 「所以……」yź 碧桃突然用力,纯金的护甲猝不及防地划开了我的脸! 一道长长的血口子出现在我的脸上,鲜红的血滴了下来。 碧桃笑着擦掉护甲上的血:「如此,本宫才安心。」 系统的声音在旁响起:「绮罗小主,小店有修复疤痕一流的金疮药,售价只要两千个金珠哦!」 碧桃眉头一竖,狠狠道:「你到底是帮着哪边的!」 系统赔笑:「小店迎八方来客,当然是将诚意送给每一位顾客!」 碧桃气结,她甩一甩护甲,冷笑:「算了,就算不能让你彻底毁容,浪费你的两千个金珠倒也算值得。」 我捂着伤口,血似乎总也捂不住,我索性松开了手。 很疼,我心里却觉得痛快。 我的蠢妹妹,系统名为宫斗,但真正使用它的方式,并不是宫斗。 任由脸上的血流下,我抽出一枚木签:「我要宫中珍品——干将莫邪剑。」 碧桃一愣,随即在旁边捂着嘴笑:「哟,姐姐这是要舞剑了,太好了,快舞吧,皇上没准看到姐姐英姿飒爽,重新宠爱姐姐了呢。」 我冷眼瞧着她。 她以为我挑这把剑,是在其他技艺都被她挑完后的无奈之举。 她也乐意我舞剑,因为皇上年老后喜欢柔媚的女子,最恨打打杀杀,我此举无疑是马屁拍到马腿上。 但我不在乎。 碧桃并不知道干将莫邪剑的来历——它曾是塞北主将徐驰飞的令剑,所指之处士兵无不死战。后来徐驰飞死于战场,马革裹尸,但只要是塞北军中的老兵,对这把剑都仍有感情。Ɣʐ 此剑已被当成摆设,束于宫中的高阁十二年。 下个月北疆现任统领来京述职。 这把剑,会是我送他的见面礼。 3 我的脸果然落了疤。 请安的时候,皇上问我怎么回事。 我平静道:「臣妾睡梦时忘了摘护甲,不慎划伤了自己。」 随行的小宫女沉不住气:「分明是碧……」 我一个眼风喝止了她,随即低声道:「就是臣妾自己弄的。」 碧桃坐在皇上身侧,闲闲地拨着指甲,她换了副新护甲,光芒犹胜从前。 「绮贵人也太不小心了。」她挑起嘴角,笑得恶毒,「如此愚钝,连自己都能划伤,又怎能伺候得好皇上?不如先把她的牌子撤了。」 身边的小宫女气得身子都抖了,我却只是平静地低首:「碧贵嫔教训得是,一切全凭碧贵嫔吩咐。」 回宫后,小宫女眼圈儿发红地问我:「小主,你为何不告诉皇上,一直是碧贵嫔在欺负咱们宫里?」 我摇头笑笑:「没用的。」 碧桃以为我不敢禀告皇上是怕了她,但其实并非如此。 我不说,不过是明白一个道理——后妃之间的斗争,皇上并不真的在意。 想想便知,他身为皇子在宫中长大,看惯了女人们的倾轧,只要不伤及他的利益,他才懒得去管。 我和碧桃不过是两只毛色漂亮的小狗,如今一只被另一只咬伤了,他才不会将仅剩那只漂亮的打死,顶多呵斥几句,之后愈发宝贝它。 果然,我留疤后,皇上叫太医院来过几次,送了两服药,之后就对我彻底冷淡下来。 而碧桃则更加受宠。 兑换的木签起了效果,一个月的工夫后,碧桃有了身孕。 皇上大喜,将其由正三品贵嫔晋为正二品妃。 宫里已经许久没有皇嗣诞生了,碧桃这一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各宫的礼物如流水一般运往她宫中。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我这边愈发地冷清。 皇上已经许久许久都没有来过我这里了,人人都知道,妹妹烈火烹油的同时,姐姐彻底失宠了。 在宫中,失宠意味着失去一切。 即便身份仍是贵人,但哪怕是奴才也可以在你头上踩一脚,冬日里的炭火久久地不发下来,佩儿去内务府催了三次,只得到小太监不耐烦的回答: 「碧妃娘娘如今怀着龙子,她又怕冷,皇上嘱咐了,她宫中的炭火务必烧得旺旺的,所以咱内务府实在是没余炭了,还请小主自己想办法吧!」 佩儿回来,一声不吭地去掏自己的银子。 我瞧见了,赶紧问:「你做什么?」 佩儿咬了咬牙:「小主的手都生冻疮了,我打算先拿自己的月银垫上,找相熟的太监去外面买些炭火回来。」 我笑了:「我的好佩儿不再是当初遇事只会哭的小丫头片子了,但这银子轮不到你来垫。」 我起身,披上小袄:「我要去求碧妃娘娘,给我们宫里炭火。」 佩儿一听就疯了:「小主去求碧妃娘娘?她怎么会给你炭火!」 我笑道:「我毕竟是她的姐姐呀。」 佩儿气得语无伦次:「小主,你还不了解你这个妹妹吗?她就算能给你炭火,也得先把你折磨个半死!」 我看了眼傅守谦,他走上来,我和他对视一眼,随即扶上他的手臂。 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要折磨我? 那就快来吧。 4 佩儿的推断是完全正确的。 碧妃娘娘孕中闲来无事,正愁没有乐子。 我拦住她轿子时,她正从御书房回来。 高高在上地瞧着我,碧桃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哟,这不是绮贵人吗,本宫瞧着,绮贵人气色可不大好呀。」 我垂眸,低声下气地行礼:「娘娘,嫔妾宫中已经没有炭火了,若娘娘宫中有富余的,可否施舍嫔妾些许?」 碧桃大笑,她用手指着我,对左右的小太监们道:「你们知道吗?当年我这绮罗姐姐可是京城第一美人,最是清冷矜持,高贵傲气得不行。如今看她这样低三下四,当真是有趣极了。」 小太监们配合地发出哄笑声。 碧桃心情很好,她垂眸看着我:「绮贵人,不是本宫不想给你,可那毕竟都是皇上对本宫的心意,本宫怎好给人呢?」 我失望地敛首:「既然如此,嫔妾告退……」 「别急啊,你若是能为本宫解决心中烦忧,那就是保皇嗣有功,皇上也一定会愿意赏你炭火的。」碧桃笑眯眯道。 「什么烦忧?」 「啊,是这样,本宫的耳坠子掉进千鲤池了,绮贵人帮本宫找找吧。」碧桃道,「那耳坠子很金贵,旁人碰不得,所以还请绮贵人亲自帮我捞。」 …… 千鲤池的水冰冷刺骨,水面上漂着碎冰。 我向前走去,傅守谦悄悄地拉住了我。 我回眸看了他一眼,他的眸中带着不忍。 我勾勾嘴角:「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傅卿,你我讨论过的——这是唯一的办法。」 傅守谦睫毛微颤,松开了我。 远处,碧桃的声音扬起:「绮贵人快点,本宫还赶着回宫休息。」 我跳入了千鲤池。 寒冷在瞬间淹没了我,我的额发被水打湿,狼狈不堪地贴在身上,池底的淤泥灌进我的衣服里,我费劲地移动着,很快便站立不稳,摔了个倒仰。 碧桃大笑的声音自远处传来:「第一美人变落水狗了!」 冰冷环绕了我,我几乎快要坚持不下去,但我咬了咬牙,在心里默念那些小时候读过的典故。 韩信胯下之辱,勾践卧薪尝胆。 碧桃是不知道这些故事的,但凡她肯多读些书,就会知道一个人在盛极时越张狂,就离衰亡越近。 …… 最后,我在池子里昏了过去。 醒来时,佩儿正在帮我擦身。 她见我醒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通过她断断续续的哭诉,我得知当时是傅守谦跳下千鲤池,把我救了上来。 碧桃看着被捞上来后昏迷不醒的我,没趣地挑挑眉:「行啦,耳坠子没找到就算了,念在绮贵人劳苦功高,就赠她几块炭吧。」 然而碧桃送来的炭点起来一直冒烟,烧了许久,屋内仍然像是冰窟。 在这种环境里,我果然病了,高热不退,浑身烫得惊人,嘴里还不住地喊叫,说自己舍不得这宫里,变了鬼也要回来。 消息传到碧桃那里,她害怕了。 碧桃找来不少和尚道士,讨论着如何不让我死后的厉鬼影响她和孩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能让我死在宫里。 宫中的冤魂阴气最重,不好驱赶,但如果死在外面,让它魂飞魄散的法子就多了。 于是碧桃去找了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