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么近。 下了车,王潮生争着把东西揽下不让他们碰,顺便拨通了电话。 响了大概几秒钟,那边接起,王潮生没开免提,周旋只听见他轻快的声音喊了一声,“遇哥,我到了,你和苗苗在哪?” 遇哥? 在脑海里思索一番,她终于想起这个熟悉的称呼是王潮生用来称呼唐遇礼的。 果不其然,王潮生挂了电话,目光明确地往校内一角看去。 顺着他的视线,周旋看到不远处的树荫底下,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那副袖口捋至手肘露出半截冷白手臂的打扮,光站在那,举手抬足自带一股自矜禁欲的清冷气质,不是唐遇礼是谁。 好似感受到她的目光,原本垂眼和小姑娘说话的动作微停,男人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视野受限的四目相对,周旋看不清他的表情。 林婵也看了过去,在周旋身旁兀自纳闷: “他怎么在这?” 王潮生闻言边领着他们往前走边解释道:“遇哥偶尔在学校代课,你们不常来所以不知道。” 林婵意味深长地看了周旋一眼,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你知道吗?” 周旋光看她眼神就能猜到林婵这个鬼马脑袋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脚步放慢一瞬,“就你废话多。” “说真的,这男人无论从身段还是气质,都是极品中的极品,你不考虑发展一下?”林婵摸着下巴,不知道她想到什么,落在耳边的笑声顿时变得难以捉摸,“而且他的手指和喉结……啧,往往这种看起来内敛禁欲的,一般人前人后都有反差感,那方面都很猛。” 她越说越停不下来,陷入自我疯狂,“就算不谈感情,睡一次也不吃亏。” 周旋懒得搭理她,视线却得到怂恿般不可控地往唐遇礼的手指看去。 他手指修长分明,静静垂放在腿边时,明显可见勒在皮背下的青筋若隐若现,从腕骨一路延伸到骨节凸起,冷白肤质在色彩上平添几分纯粹,却不是过分纤细透出羸弱骨感的那种瘦削美,而是薄发着一股健康强烈的力量感。 听说手指长的人,某方面也有优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被林婵这么一带,周旋的思绪也跟着跑偏了。 作为一个画家,她精通各方面的绘画形式,其中人体画也是主修课程的一部分。 不仅是全身雕塑,乃至赤条条站在面前的形体模特,周旋都曾近距离的观摩分析过。 有胖有瘦,有长有短。 站在人文艺术的角度,那只是一堆自然无差别赋予人类的器官,视觉上的观察和记录,只是以旁观者欣赏美丑的眼光了解自己和他人最直观的方式之一。 然而直到今天,原始野性在经历数万年的自然变迁和科技发展后,不仅没有作为研究古老文明发展的原材料得到足够的重视,反而沦为道德遮羞布下难以启齿的性。 周旋对此持摒弃态度,所以一直以旁观者的角度平常看待。 感官上的所有体验都是有时效性的,追求新鲜和刺激是人的本能,因此没必要对其讳莫如深。 与其偷偷摸摸尝试,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她盯着那截细长的手指,和印象中观察到的数据进行对比,推敲大概长度。 确实,资本很可观。 与此同时,耳边声音还在喋喋不休,“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这种事只要开了一个好头,后续门槛就会自动拔高。吃惯了山珍海味,哪里还咽地下糠咽菜。” “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周旋点评道。 林婵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忍不住想要欢呼,却在发现唐遇礼的目光后生生止住了,转而扩散成嘴角扬起的弧度。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我打算先带你去广播室,把刚才那段名言广而告之。毕竟你把唐遇礼夸地天上有地上无的,我猜他一定会很高兴。” 林婵: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 周旋微笑:“不客气。” 一行人走到近前,两人隔着距离交错的视线彻底跨越所有阻碍。 王潮生下巴微扬,看向唐遇礼旁边没什么表情的小女孩,介绍道:“这是我妹妹禾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姑娘生地唇红齿白,眼珠像两颗水汪汪的葡萄,阳光下泛着莹润亮光,长得格外讨人喜欢。 只是看向她的眼神略显空洞,完全没有七八岁儿童面对陌生人时流露的好奇与防备,沉寂地像一滩毫无神采的死水。 回想起刚才林婵悄无声息和自己说的话,周旋心中了然,摸出口袋里随身携带的巧克力,掌心撑于膝盖,弯腰和她面对面将巧克力递到小姑娘跟前。 禾苗没什么反应,也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 几息沉默,明眼人都看出来气氛不对劲。 被小姑娘当众忽视,周旋没有任何不自在,她正要收回手,头顶忽然响起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略作沉吟,“苗苗,我教过你什么。” 禾苗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周旋,眨了两下眼,才伸手接过那包巧克力。 再看那张寡淡到有些不近人情的脸,视线早已移到别的地方了。 想起两人相处的细节,处处都是火药残留的交锋记忆,不是虚与委蛇地针锋相对,就是在一胜一败中暗自较劲。 周旋原以为唐遇礼乐见其成自己在他面前丢脸,或者大可以装作视而不见保持袖手旁观的态度,这都是正常现象,没想打他居然破天荒帮她解围。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不意外是假的。 去吃饭的路上,周旋和林婵走在最后,面前三个人的队伍愣是泾渭分明隔成了两组。 与其说王潮生是禾苗的哥哥,看她全程跟在唐遇礼身边一步也不肯落下的样子,身份反而彻底颠倒了过来。 “小姑娘挺可怜的,小小年纪就得了自闭症,山上也没什么孩子愿意和她交朋友,久而久之就不愿意开口说话了。”林婵一脸遗憾,眼中满是怜惜,“潮生偶尔带她来我店里玩,她也不太爱搭理人,就闷头在一边画画。” 周旋默默听着,时不时看看那个小不点一样瘦弱的身影,突然感觉到挽在手臂的力道狠狠箍了下来。 她偏过头,对上林婵故作讨好的视线,眼皮一跳,直觉预示着危险正在靠近。 只听林婵说:“苗苗在绘画方面真的很有天分,得了不少奖,潮生正在考虑要不要给她找个美术老师,但山高路远的,交通上费时费力,两个小时的课光在路上就得浪费半天,实在是不太方便。” 周旋听出来了,又在打她主意呢。 她抿唇笑了下,直接点破林婵,“壁画的活还没干完,你又想让我带孩子?” “林婵,你干脆把民宿关了,去竞选妇联主席,我一定给你送锦旗。” 一听周旋这副开玩笑的口吻,林婵就知道有戏,以前她提什么请求,周旋如果不乐意,直接就拒绝了,连迂回的机会都不留。 林婵一时没收住高兴的情绪,忍不住搂着周旋的手喊出声:“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正在收拾台面布菜的王潮生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林婵已经小跑过来把课外老师的事告诉了他。 五个人的位置刚好坐满了四个,周旋最后一个进门,在半露天的凉亭内环视一圈,只有唐遇礼旁边还有空位。 周旋迈步走过去,唐遇礼似乎发现了她的动向,在周旋离那把石椅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从桌上抽了张纸擦了擦椅面。 吵闹的人声背景里,他细致平常的动作仿佛突然如画的一帧影响,和周遭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细心地就像不会说话的田螺“姑娘”。 即使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仅仅是出于良好的个人修养,周旋依旧下意识放慢步调,眼睛落在男人从容不迫的眉眼间,入微而紧密地观察着可能出现的变化,试图从中解读出一点不止局限于习惯修养的其他原因。 然而,什么都没有。 甚至在周旋走到面前时,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另一边,在知道周旋愿意教自家妹妹画画后,王潮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他虽然不懂美术行业的门道,但周旋的名号在比赛场评委的嘴里作为对比标准还是听过几次的,几乎一度被冠上天才的美称。 年纪轻轻就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