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逸歉声道:“抱歉,没来得及,以后无论去哪儿我都跟你报备。” 安小琪粲然一笑:“不准食言喔!” 两人情深意浓,十指紧扣的上了回家的车。 庄沁妤看着这刺眼的画面,唇边溢出苦涩又嘲讽的笑。 这样光明正大的和段嘉逸亲近,是她从来不敢奢求的。 庄沁妤记得,自己离段嘉逸最近的一次,就是二十三岁那年。 那一年,安小琪突然出国,杳无音讯。 段嘉逸喝得酩酊大醉,是庄沁妤去接的。 那一夜,下着很大很大的雨,庄沁妤留在段嘉逸的公寓照顾他。 深夜,暖灯,心上人…… 她不可控制的凑上前,想要吻他。 却听他醉呓着喊:“小琪……” 这一声,如刀捅进心,痛的庄沁妤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也是那一次,庄沁妤知道了段嘉逸对安小琪的感情,也彻底打消了告白的心思。 车上,安小琪握着段嘉逸的手:“嘉逸,你和沁妤真的没联系吗?我们就这么订婚了,她会不会生气啊,也不回我消息。” 段嘉逸面色不改:“没有。” 安小琪叹了口气:“好吧,希望结婚之前,她能联系我们。” 段嘉逸没有接话。 庄沁妤坐在后座,转头地望着窗外,无声的说:永远,都联系不上了…… 段家别墅,段父不在。 段嘉逸和安小琪用过晚饭后,就进了卧室。 安小琪看着半面墙的奖杯和证书,扭头看向段嘉逸:“嘉逸,你什么时候学的泰拳啊,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是为你学的。”段嘉逸将她揽进怀里,“十岁那年,你为了我救我差点被绑架,自那之后我就发誓要变强,不再让身边人受伤。” 安小琪笑的温柔:“只要你没事,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一旁的庄沁妤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怎么会是安小琪? 当初明明是自己救了段嘉逸,还受了一身的伤,在家里养了一周才能动,那之后的一个月的盛夏,她都穿着长袖长裤出门,怕身上残留的青紫被人看见。 庄沁妤想要问清楚,可无论她怎么嘶喊质问,眼前两人都没有半点反应。 最后,她止住了声,静静的看着他们…… 深夜。 送安小琪离开时,路经了繁茂的花园。 安小琪被丛密的树影吓到,缩在段嘉逸怀里:“吓死我了!嘉逸,花园里种的这是什么啊,好丑!” 段嘉逸皱眉看着乱作一团的花卉:“这是扶桑花。” 庄沁妤和段嘉逸关系尚好时,段家的花都是她来打理。 这扶桑花也是她种下的,代表着她对段嘉逸的爱,永远新鲜,炙热。 没想到她走了不过一年,就乱成这般模样。 庄沁妤伸手想去扶正,却虚无的穿过花瓣,她看着这一幕,心中只剩酸楚。 送走安小琪后,段嘉逸就上了楼。 第二天是周末,他没去公司,反而在客厅待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就起身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花园里,段嘉逸倏然叫来管家:“把这些花,都砍了。” 管家愣了下,才领命下去。 庄沁妤连忙拦在段嘉逸面前:“不行,段嘉逸,你不能这么做!” 段嘉逸听不见,也不会回答。 五分钟后,满园的扶桑花分毫不剩。 段嘉逸压下心烦意乱,正要离开时,目光却猛地定住…… 只见狼藉的花园中,庄沁妤竟神色悲戚的站在那里。 第4章 段嘉逸下意识上前一步,可眼前那抹靓影,瞬间消失不见。 他眉心微蹙,冷喃了声:“真是疯了!” 漠然转身。 庄沁妤被拉扯着跟在他身后,不受控制的回望着那空无一片的花园。 只觉得心口也变的空空荡荡。 庄沁妤看着那张几乎刻进她骨血的冷峻脸庞,嘴边渐渐泛出自嘲笑意。 她眺望远方,再一次跟老天祈求,祈求让她魂归故里…… 段父回来的时候,管家通知花园里已经换上了新植。 段嘉逸站在雨廊下看着,神色难辨。 段父疑惑问:“那些扶桑花呢?怎么突然换了?” 段嘉逸淡淡回着:“昨晚吓到小琪,就都砍掉了。” 段父微微拧眉:“那是沁妤喜欢的,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庄沁妤站在一旁,尽管喉间满是苦楚,却也释然了许多。 甚至忍不住想,她那无人问津的尸体,究竟何时才会被人认领。 这时,段父又开了口:“嘉逸,沁妤那孩子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你连从小到大的感情都不顾了?” 段嘉逸脸色一冷:“我和她,没有感情。” “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人。” 短短一句话如刀捅进庄沁妤心口,她怔怔望着段嘉逸,眼波静如死海。 午后。 段嘉逸回到书房里,找了一本外文书看。 庄沁妤却一直看着墙边书柜格子里的一个竹雕笔筒。 那是段嘉逸二十岁生日时她亲手雕刻的,上面的花纹,是她简化了俄语的‘喜欢’字符设计出来的。 但只要细细看,就能轻易看出这巧思。 可现在,那竹雕笔筒上的蝴蝶结都不曾拆开。 段嘉逸怕是连看都没看一眼吧? 庄沁妤看向段嘉逸,不知何时,他已经睡了。 暖暖的阳光下,他身上似乎都在散发着光芒。 庄沁妤蹲下身看着他俊秀的脸,眼里满是涩苦:“段嘉逸,我是不是该庆幸你没看过那个笔筒,不然你会在那时就把我赶走吧?” 无人回应,庄沁妤却早知答案。 “段嘉逸,你就是我的劫吧,活时让我爱而不得,死后也要让我痛苦……” 可她做错了什么呢?她只是喜欢他而已啊! 她缩成一团,抱紧自己,无声呢喃:“要是一开始,不靠近就好了。” 这天之后,庄沁妤最大限度的远离段嘉逸。 她闭上眼,不再看。捂住耳朵,不去听。得过且过。 直到这天,段嘉逸刚用过早饭。 管家就进来通传:“少爷,庄夫人来了,想见您。” 庄沁妤猛然转头看向管家,死寂的眼里涌上抹亮色,是母亲! 在段嘉逸的控制下,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母亲了! 段嘉逸皱了皱眉,还是让人进来了。 一年时间,却隔了生死。 庄沁妤看着鬓角斑白,身形佝偻的母亲,眼眶发热:“妈!” 她想要去拥抱,却在母亲的动作下,僵在了原地。 庄母‘扑通’一声跪在了段嘉逸面前:“嘉逸,你爸说是你把沁妤送走了,我求求你,把她接回来好不好?” 庄沁妤想要伸手将人扶起来,手却一次次穿过母亲的身体。 她无力又痛苦的看向段嘉逸,希望他能让母亲先起来。 段嘉逸只是冷漠拒绝:“不行。” “那让我见见她也行啊!”庄母捂着心口,十分痛苦,“我昨晚梦见了沁妤,她来跟我告别,说……说她太痛了,要离开这个世界!” 第5章 这话一出,庄沁妤就见段嘉逸沉下了脸。 “梦里告别?真是无稽之谈!”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庄母见他如此无情,当即捏紧成拳,含泪控诉。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爸死后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可她懂事,从不跟我埋怨一句!” “段嘉逸,我知道我们家配不上你!她为爱疯狂我这个做妈的除了心疼,也确实带了私心希望她幸福!” “可你呢?欺她,辱她,轻贱她!” 庄母越说越愤怒:“三年前我是疯了才会任由她跑来找你,最后落得生死不知的下场!” 都说母女连心,庄沁妤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心口像就被利器刺穿般难受。 她想哭,可眼眶除了涩得厉害,再流不出一滴泪。 她想拥抱庄母将她拉起,可除了穿透母亲的身体,她什么都做不到。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妈……不是你的错,我在这,我就在这呢……” 段嘉逸眼中滔天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