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晚被疼醒,一夜没吃止痛药,身上就像被千万根钢针刺入。 她哆嗦着起身,狼狈开门,可门一开,对面房间的门也正巧被打开。 谢景淮小心翼翼的搂着苏洛洛出来。8 双方视线在半空交汇,谢景淮立马嫌弃错开,却低头安慰怀里的女人:“抱歉,昨晚弄疼你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刹那,黎星晚踉跄一步,宛如坠入荆棘丛。 昨天晚上,谢景淮和苏洛洛在她对面的房间共度春宵? 在黎星晚愣神的间隙,苏洛洛又是娇羞一笑:“星晚姐还在呢,别闹笑话,我没事儿,走吧。” 她拉着谢景淮的手离开,对视的间隙,黎星晚清晰的看到了苏洛洛眼中的挑衅和得意。 黎星晚攥紧手指,视线随着两人离去,看着男人体贴小心,一直到电梯门合上。 忽得,又‘哇’的一声吐出血。 疼痛来的猛烈,她眼前发黑,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扶着墙壁缓了好久,疼痛不增反减,黎星晚再撑不住,去了医院。 她没有治疗,只说:“我明白我活不了几天,给我开些止痛效果好一点的药就行。” …… 吃了止疼药,黎星晚恢复了点力气,就打电话叫来律师:“李律师,之前让你草拟的股份转卖协议,麻烦送来,另外,我想立个遗嘱……” 趁着清醒,她得把后事彻底处理完。 下午,她又特地去了一趟墓园,祭奠已经死去的父亲和谢一朗。 这或许是她活着最后一次来见他们了,来之前,她特意化了个妆,穿了好看的裙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虚弱。 出乎意料,她又碰到了谢景淮。 她有些惊讶,毕竟这些年来,除非谢家逼迫,谢景淮从来不会来这,今天这是怎么了? 谢景淮看到她来,面色有些沉,眸光晦暗的将她打量了一通,阴阳怪气道:“打扮得挺隆重啊。” “都六年了,你一心惦记着死人,要是有了新男友,绝对会跟你过不下去。” 黎星晚不懂他为什么说话总带刺,有些自嘲的轻笑:“难不成你是因为你哥才不娶我?” 谢景淮立刻否认:“我当然不是。” “嗯,你只是单纯厌烦了我。” 要不然,陪了他六年,又怀了他孩子,就算是条狗也会有感情。 但谢景淮没有接话,就好像默认她的回答。 见过了,黎星晚也没再多待,很快离开墓园,开着车,她不知不觉就到了和谢景淮住过五年的公寓。 哪怕他不爱,可她依旧下意识来到这。 不得不承认,放下一个人太难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主卧,倒头就睡。 半醒半梦之间,手机持续不断地震动将她吵醒。 黎星晚睡眼朦胧的睁开眼,一按开手机,一条微博官宣消息跟着跳了出来—— #惊!现实版王子和灰姑娘,谢氏财团继承人谢景淮宣布将与大学生苏洛洛订婚!# 第9章 这条热搜,在深夜骤然火爆。 热搜下,紧跟着黎星晚的名字,网友议论纷纷—— “不是说黎星晚是深城最优秀的儿媳,她可是谢家内定的啊?怎么会斗不过一个默默无闻的大学生?” “谢景淮为了娶苏洛洛被家里长辈打掉半条命,对苏洛洛绝对是真爱,黎星晚一个倒贴的,又被玩烂了,当然争不过。” “很正常,很多女人都一头栽在玩咖浪子身上,而玩咖到了年纪之后,却在更年轻的女孩儿身上收心,无一例外。” 黎星晚再看不下去,手机从手中掉落。 她颤抖着翻出止疼药,一连又吞了五六颗,苦的她脸都皱成了一团。 可还是疼。 狠狠地疼…… “这止痛药是不是假的啊,怎么不止痛呢?” 这一晚,她熬着,硬生生熬到天亮,身下的床单都湿透了。 身上的疼痛才终于缓和,她便勉强撑着身体开始整理谢家从前送给她的所有东西。 一个小时后。 她把整理出来的箱子带去了西山别墅。 再次见到谢景淮,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整个人都神采飞扬,她和他在一起这几年都没见过。 能娶到心上人,他果然开心。 他也是真的很爱苏洛洛。 想着,黎星晚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台阶上:“这些是给谢家儿媳妇的东西,我不是,所以还给你。” “还有……提前恭喜你新婚快乐,你结婚那天我就不来了。”8 话落,谢景淮的脸色瞬间黑沉。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生气了,忽然一脚将箱子踢开,神色嘲讽:“把这些垃圾拿走,我媳妇儿我自然会给她最好的,别人戴过的东西配不上她,我嫌弃。” 黎星晚心头被这一句话砸的差点压不住喉间血腥。 他是嫌弃东西还是嫌弃她? 正出着神,苏洛洛穿着一身雪白婚纱从门后走出来,看到黎星晚,她面上警惕闪过,随即走到谢景淮身边,彰显主权一般挽住他的胳膊。 “星晚姐,你来的正好,你帮我看看我穿这婚纱好不好看?这可是阿修亲手设计的,全世界独一无二。” 黎星晚死死攒住手心,她当然知道。 那婚纱,是谢景淮二十岁那年,她亲眼看着他为她设计的。 可现在…… 眸眶酸涩的厉害,黎星晚的泪忽然就有些忍不住。 她想,她是时候告别退场了。 爱情一场,她总要保持最后的体面。 她强扯出一抹笑意,拼命将眼后的泪压下去:“恭喜,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话落,她忍着痛,逃也似的匆匆离开。 …… 跌跌撞撞回到公寓,她才开门,强忍了一路的痛苦再压抑不住,倒地后猛地呕出一大滩血。 疼痛从四肢百骸涌上来,鲜血不断涌出,呛进喉咙。 她能感受到生命在流逝。 她就要死了。 “疼……好疼……” 她颤抖着擦着鲜血,可血却越擦越多。 要是有人能陪陪她,是不是就没这么疼了? 她忍痛,一点点爬上前,从散落一地的东西中翻出手机,颤抖着拨通母亲的电话,铃响三声,电话却被残忍挂断。 她不死心,继续拨过去,可这次,那边却直接显示关机。 心里涌上绝望。 母亲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这种冷暴力的方式对她,每次只要她和谢景淮闹不愉快,她就这样。 可现在,她都要死了啊…… 她真的好难受,好痛。 为什么还不肯接她的电话? 疼痛加剧,细针一样根根扎进的她的心脏、神经,渐渐地,她已经没力气再去握手机,意识在慢慢涣散。 她空洞望着打开的门,心头无限悲凉。 她这一生,从小被安排着长大,讨好这个,讨好那个,到头来,却没有一个人在意她…… 到死,没有一个人陪她。 眼睛一点点合上,门口始终没人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