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已经初十了,江上远跑的船也该有了罢?” “有是有的,大都是办事儿的船,商船会等出了上元节,”郜夫人喝口茶,嘴里品着茶香,“毕竟过了上元节,才算是真正过完年。” “那倒是。”孟元元点头,“如此,也就只剩五日了。” 。 贺家。 兴安端着泡好的茶水,轻推开书房的门,然后再轻着脚步进去。 内间,贺勘正在书案后抱着一卷书看,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走进来。 兴安往里头瞧了眼,心下松了口气,遂把茶壶往桌上一放,取来一个瓷盏摆好。 这几日,他家公子终于能静下心来读书,为两月后的春闱做准备。年前事情,让人忙得脚不沾地儿,谁知道老太爷怎么想的,还把人送到巨阙山那种地方。 天知道那些贼匪多残暴,根本见人就砍。还更直接放出话去,贼匪的事情贺家一定相助到底,这是何意?不是明摆着上回南城的事儿,是出自公子的手,让那些贼子来对付公子? 好在这两日安定下来,似乎府里关于少夫人的留言也少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送进来罢。”内间,贺勘道了声。 兴安回神,道了声是,便就端着茶盏送了进去。 案后,贺勘放下书,接过茶盏去:“少夫人有回信儿吗?” “捎了口信儿回来,”兴安回道,便就看着公子蹙了下眉,“说是十三回来,就是诗会那日。” 他想,大概少夫人留在郜家不回来,也是想让公子静下心来多读书。 贺勘没说话,喝了半盏茶后,便去了墙角的花架前,上面摆了一盆水仙,嫩绿的叶子,白嫩的花儿阵阵香气。 “公子,咱们几时动身去京城?”兴安问。 去往京城,路上要花费些时日,去了之后还要安顿,以及一系列事宜,要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其实真正算算是很紧的。 贺勘的手落在扁圆的瓷花盆上,沾了些盆里的水:“诗会之后再说。”jsg 转眼间,正月十三日到了。 贺家在洛州府是有名的望族,每年的梅园诗会都会请来不少人。这次,更是将知州请来,还有两位知名大儒。 正是梅花盛放时,花树之间是流连而过的人影,风雅之士出口就是一首诗句,赞扬梅花,期盼春意,更有几分对贺家的讨好。 孟元元来的时候,正看见那六角亭中贺勘挺拔而立,傲人的样貌总是能让他在人群中第一眼被瞧见。 此时的他自信满满,对于知州和两位大儒的出题,一一应答,从容自若。三位出题者俱是满意的颔首,尤其是知州大人,之前水匪的事已经知道贺勘的能力,现下更是领略了这位后生的才学,口中称赞不已。 同坐的还有贺良弼,虽然这个儿子与他不亲近,但是能在脸上看出几分得意。 “嫂嫂,二哥真厉害。”秦淑慧翘着脚,瞧着六角亭中。 她们这边是梅园的外侧,不少府里的夫人小姐也来看热热,但是不好太往里走,就站在这处好算高的游廊中。 孟元元嗯了声,贺勘是真真有才学的,十多年的寒窗苦读,眼看春闱在即,所以他不能被别的事牵绊,要顺利去京城,顺利进考场…… 他,就该走上仕途一展抱负。 看到那些人都称赞他,她也替他高兴。 那边还有赛诗会,设置了不少的奖品,不少人过去凑热闹。 临近晌午。 梅园最西头,孟元元一身浅碧色立于墙下,花枝烂漫的深处,她静静等候,好似便是画中之人。 贺勘寻来的时候,伸手抬起拦阻的花枝,到了墙下。 “元元,”他笑着,看得出很是愉悦,“知道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就站在面前,一步之遥,一路而来使得身上沾染了梅香。总是疏淡的眸子,在看见她时,全化作明爽的清潭。 “我想,”孟元元卷睫扇了扇,柔和的像此时翻飞的花瓣,“过了上元节回权州。”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贺勘才摸上袖中之物,闻言看去她:“权州?” “是,”孟元元点头,脸上全是认真,“我回权州,你去京城。我们,各自去做好自己的事。” “各自?”贺勘皱眉。 孟元元袖下双手紧了紧,嘴角漾出一个柔柔的笑,酒窝深深:“因为现在的我们不可能直接在一起,要缓一步,二郎你也知道的,对罢?” 贺勘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是冲出去,站到高处。可是他对她不想松手,哪怕她一再与他阐明利害。 “元元,”他自袖中摸出一只玉镯,是他从诗会上得来的,“我托了祁肇,在京城里找了院子,咱们一起的院子。” 说着,他抓起她的手,将那镯子给她套上。 “至于户籍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在知州那里想了办法。知州是正四品,正是他将我剿匪的事上奏了京城。京中知道我会去赶考,所以,贺家不可能阻止我的春闱。” 第 72 章 听他这样说, 孟元元才晓得,这些日子, 贺勘并不是一味在读书,也在想别的办法。 也是,他不是个坐以待毙电人,总能找到办法。 只不过一些事情明摆在眼前,一起去京城,彼此要应付的太多。而贺家要想下手,肯定是从她这边来, 初三那日在船上, 贺泰和已经说得清楚。 这种关键时候,她如何能去拖他的后腿,分他的心?再者,父亲的事, 她也想回去看看。 与其困顿盲目的莽撞往前,不如就轻巧退一步, 以退为进。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我知道,”孟元元点头,嘴边是清浅温柔的笑, “我不过就是晚一些去京城而已。这期间,正好回权州处理些事。” 贺勘薄唇张了张:“他们到底找你说了什么?” “让我离开, ”孟元元明了告知, 这件事没什么好遮掩,说清楚来更能解决两人目前的困顿,“所以, 我们顺势而为之,是可以的。” 她不想做一个躲在他身后的柔弱女子, 她想要和他并肩而立,一起携手解决。而她也相信,他心里会有清晰的判断。 贺勘沉默,手里攥着她的手指不松:“真要这样?” 孟元元点头:“你去京城,参加春闱。” 晌午的光照着整片梅园,阴暗的墙角这处,也有了些暖意。 “你可知道,”贺勘嘴角扯出略苦涩的笑,手指尖去点她的酒窝,“我其实还给你准备了好多?” 孟元元不知道他还准备了什么,因为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明白他想好好对她,护着她,给她名分。可是有时候事情不能一个人来,要两人一起。 两人在墙下说了好些时候,直到兴安寻过来,说是知州大人在找贺勘,他这才离开。 从梅园里出来,孟元元走上幽静的石径。 整座贺府,现在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梅园,佳酿与诗歌,相信又会有几个寒门学子寄靠到贺家来。 她走着,碧色的裙裾拖扫过光滑的石板,朝着府邸深处而去。 外面日头高照,明明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