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棠的脸上重现了笑意:“所以一直将此物戴在身上,贴身不离,你的那串呢?” 沈星晚突然暗自神伤起来:“丢了。” 在陆棠回到圣朝不久,沈星晚便央求着自己的国主哥哥,让自己嫁到圣朝。 而自己的那串红豆手钏,在那场陆季初瞎了眼的战争中不见了。 “我不比皇上如此珍惜,也许是我与它无缘,所以它在提醒我,错过了便不可追。” 守着一段可笑的记忆又有什么用呢? “小姑娘,你难道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她笑得悲伤:“可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又谈何给皇上机会?” “小姑娘,我们会有未来的。” …… 寒风飞雪,太后宫中不见得祥和。 陆季初一脸孝顺,太后却不是那么顺心,低抿一口茶后道。 “摄政王最近来后宫可真是勤快。” “那是因为想母后了。”陆季初回答。 太后心中嗤笑,她从来不觉得陆季初这般冷心冷面的人,心中会有她这个母亲。 她直言道:“是想哀家,还是想其他的什么东西?” “母后这么说,可真叫儿臣伤心。” 陆季初扯了下嘴角,也不想再和太后装什么母慈子孝。 太后从来都是疑心于他,仿佛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太后喝了一口茶后,淡淡道来。 “往后还是少来,皇上病愈,摄政王再往皇依誮宫跑可要遭人非议的。” 因为陆棠“病愈”,也就不需要他这个儿子了,是吗? 陆季初心中自嘲一声,面上却是不显。 看来他们的母子情也不过如此。 而自己当初又在坚守着什么? 为国奋战? 还是为他的皇兄和母后能更好地坐在这个位置上? 陆季初已经看不清了,仿佛四年前,他眼瞎之后就连心也一起被蒙蔽了起来。 自己逐渐失去了自我,甚至不知道每日如此拼命的意义何在。 就好像沈星晚在自己身边时,费劲心思所做的那一切。 得不到回报时,她又是如何想的? 此刻的陆季初心情复杂,他似乎能体会到沈星晚为何在自己身边时,总是一言不发了。 陆季初仍是问了一句:“母后都不愿意与儿臣说说话了?” 太后手中的佛珠停止了慢悠悠地转动,看着陆季初,神情似有不耐烦。 “摄政王要说什么直说便是,你如此与哀家弯弯绕绕,又要哀家有何事可说?” “儿臣只是想与母后确认一件事,如今已经都明白了。” 陆季初终是不再期盼太后与陆棠对自己是否还有亲情可言了。 向太后道别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皇宫。 若要陆季初说,沈星晚三年来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痴傻的行为。 可这份痴傻却蕴含着无数的真心,是世间难得。 如今失去,他倒也念念不忘起来。 就算自己与陆棠与太后是母子,兄弟,他们之间,永远都有数不尽的隔阂与猜忌。 无论如何,都无法到达沈星晚对自己的那一份真心。 他承认自己总是贪恋得不到的和失去了的,这两样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 可如今他得不到的是母子子之情,兄弟之义,他失去的正是沈星晚的那片真心。 若他早日看清,沈星晚那错付的真心,是自己在这世间唯一的温暖。 他便会万般珍惜,又怎么会像现如今这般,仿佛什么都不曾得到过。 第14章 满地都是 从太后宫中回来之后,陆季初一直在摄政王府中闭门不出。 一日,沐溪拿着一碗汤药来到书房。 熟悉的气味让正处理公文的陆季初不禁皱眉,“这是什么?” 沐溪走至他身边,娇滴滴地开口:“这是按照王妃平时平日所做,想要王爷尝尝。” 听到她口中说出沈星晚,陆季初只觉得十分愤怒。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是谁告诉你的!” 沐溪却不理会他的怒火,继续娇笑地将手中的药递给陆季初:“自然是妾身用心了。” “一派胡言,谁允许你靠近本王的!” 陆季初冷下脸,沐溪的表现在他看来是真正的别有用心,与沈星晚的真心实意全然不同。 “王爷若不喝,便是伤了沐溪的心了。” 沐溪虽是难过地开口,却还是将汤药递到陆季初手边。 陆季初将那碗药甩了出去,汤药与瓷碗的碎片满地都是。 沐溪眼眸一沉,直接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就要刺上陆季初的脖子! 然后陆季初是上过战场的人,这等刺杀对他而言就是小儿科。 他将沐溪手中的刀打落在地,将她踹在了地上,冷声怒道。 “你好大的胆子!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沐溪见刺杀失败,再维持不住面上的娇媚,趴在地上只惊恐地开口。 “若你不死,死的人就会是我……倒不如我自己掌握命运,也好过沈星晚那样的下场!”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陆季初一脚将沐溪踹得半死,沐溪受了重伤,大吐一口鲜血出来,声音也变得更加的恐惧。 她颤抖地说:“若我能杀了王爷,便是大功一件,这样我的家人也不会受此威胁。” 陆季初冷笑:“你要死,本王就成全你!” 随后就一击让沐溪再起不能。 沐溪死时,仍是不甘。 她嘴边溢血,阴毒地说:“王爷就如同毒蛇一般,谁碰到了谁都要死。” 随后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一旁的陆季初面色冷漠。 回想着方才沐溪的话,只觉得心寒不已。 …… 皇宫中。 相国痛哭流涕地跪在陆棠面前。 “求皇上为微臣做主!摄政王杀了我的女儿,焉知他明日又要害谁?此等祸害若不除,难保江山社稷啊!” 陆棠却淡淡发问:“摄政王如今情况如何?” “他还能如何?活的好好的!”相国恨声道。 “杀了我的女儿之后,将我女儿的尸体扔到荒郊野外,当微臣去巡回时,早就被野狗了……” 回想起那一幕,相国忍不住老泪纵横。 “皇上!微臣心中悲痛,却更惦念着皇上与江山的安危!摄政王如此胆大妄为,恐将是……” 陆棠自然听懂了相国的弦外之音,对他承诺。 “相国放心,朕会替你主持公道,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谢皇上。” 相国哭得不能自已地走后,陆棠立刻去见了太后。 太后见陆棠面上不悦,便问道:“怎么了?” “失败了。” 太后皱眉,面上也不悦起来。 “那相国的女儿也是个无用之人,将毒药和染毒的匕首交给她,她竟没有完成任务。” 皇上叹道:“陆季初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交给一个弱女子确实不妥。母后,是您心急了。” 太后无奈:“我若不心急,只怕陆季初会先来害咱们,你将沈星晚留在宫中,哀家怎么不为你做打算?” 她的心中始终担忧:“如果让沈星晚好好的呆在宫中,这个前提必须是你弟弟的死,否则等他知道了真相,又知道沈星晚在你手上,你猜他那性格能做出什么事来。” “儿臣无能,让母后替儿臣担心了。” 陆棠对太后一拜。 太后也不愿怪罪陆棠,只能提醒:“那相国之女死的时候不知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若是让他察觉,只怕是咱们会被陆季初死咬。” 陆棠心中思绪万千,面上不显地应下:“儿臣明白。” 第15章 充满悔恨 摄政王府,宸佑院。 侍卫向陆季初报告最近朝中官员私下的动向。 说到相国时,侍卫一脸为难:“相国又在鼓动朝中文臣要抵制您了……” “随他。” 陆季初淡然道。 自从杀了沐溪之后,朝堂上相国处处与自己作对,陆季初却全然不放在眼里。 “就算他恨透了本王,也不敢在本王面前放肆,若要追究起来,也是本王找他算账。” 自己不仅是当朝的摄政王,更是当朝把持朝政之人。 就算陆棠是他的亲哥,也不能对自己的做为有所异议。 毕竟这四年来,陆棠深居简出,许多朝廷大事都是由他来把控。 朝内外上下,有谁不对他拜服? 陆季初对侍卫说:“你去提点宫中的人,要他们时刻关注皇帝的动向。” 比起那些掀不起风浪的大臣,还是对他不再掩饰敌意的皇兄更让人注意。 “是。”侍卫回道,立刻离开了。 屋内的陆季初沉着脸,正思索着一些事。 他与陆棠之间,身份地位的压制,终究让他难以应对。 若是他要将宋殪崋安歌带回到自己身边,陆棠还要阻挠他,自己便不再客气了。 以往甚至还有让他成为皇帝的声音,他从来从前是不想这些的,毕竟他那时拥有的一切与陆棠没有什么两样。 可如今当沈星晚被夺走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终究只是个王爷,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陆季初望着窗外止不住的风雪,低声道:“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些年来,陆季初也是明白了。 无论是母子情还是兄弟情,在他与皇兄母后身上终是得不到体现。 皇宫中里的人,在意的无非是手中的权势,把持朝政。 事实证明,在臣子这个位置上,他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 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