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我二十八岁的生辰……” 景年僵住,却是再次叩首:“公主,您必须要启程了。” 可柠眼睫轻颤,看着他的目光中只剩最后一丝希冀。 “我只问你一句,景年,你可曾……爱过我?” 树叶沙沙作响,寂静中,景年声音淡漠。 “不曾。” —— 程可柠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时脸上满是冰凉的泪痕。 她抬手抹去,心口处的疼痛感好久才缓缓消散。 分明只是个梦,但那种真实的感觉仿佛身临其境。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语气,就连他不爱她都一模一样。 程可柠洗完脸对着镜子照,除了眼睛有点肿,其他都还好。 刚洗漱好,门被敲响,沈寻做好了早饭让她去吃。 坐在餐桌前,程可柠刚拿起勺子,沈骆从房间中走出来看了她一眼。 “可柠姐,你没睡好啊?” 她手顿了下,将粥送进口中,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沈寻看到她眼下的乌青,没说什么,把刚煎好的鸡蛋放在她手边:“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吴茜把我的小说放到网上去了,说不用我管,直接写下一本就行。”程可柠吹了吹粥。 “也不错。”沈寻点点头。 吃完早饭,手机响了。 看着屏幕上陆母的备注,程可柠莫名心里有些不安。 接起,陆母疲惫的声音传来。 “窈窈,景年住院了。” 第四十六章 程可柠攥着电话的手机不自觉蜷缩了一下。 陆母叹了口气:“他……他最近过得很不好,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低血糖加上胃痛,直接就倒下了。” 过得很不好? 程可柠突然就想起来那天她去找他对峙的时候,他的脸色似乎就已经很不好。 但当时天色太暗,她在气头上,没去确认。 沉默了片刻,程可柠淡声说:“既然这样,伯母就让他好好治疗,多听医生的话,也别让他乱喝酒了。” 陆母很明显地愣了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窈窈,你不能来看看他吗?” 程可柠掐住手心,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伯母,我还有事……而且我也不是医生,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陆母久久说不出话来。 程可柠不确定陆景年有没有把所有事情都给她讲,但毕竟自己也欺骗了陆母,心里总归是有些愧疚。 她怕再说下去,会碍于陆母的面子而去医院看陆景年。 便匆匆说了句:“伯母我要去忙了,改天去看望您。”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另一边,医院。 陆母将手机轻轻搁在桌上,看向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陆景年:“都听到了?” 陆景年双眼失神地沉默了好久,才沙哑着说:“听到了。” “你说说你们两个人,怎么就搞成这样的呢?”陆母眉心深皱不解,“窈窈那孩子不是什么心肠硬的人,现在竟然连看看你都不肯。” 陆景年敛下眼睫,掩去眼底所有的情绪:“是我的错。” 都是他的错。 在吊水的安眠效用下,陆景年渐渐睡去。 他梦见了上次没有做完的那个梦。 公主手拉缰绳坐于马上,神色在听到那句“不曾”之后如同结了冰霜。 她深吸口气,别开眼:“我明了了,那便……就此别过吧。” 景年起身,送上一把匕首:“公主,保护好自己,往后的路,您要自己走了。” 可柠拿起匕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终究是一言不发,驾马离去。 直到在看不见她的背影,婢女樱儿才从地上起身:“驸马这是何必?您该和公主一同离开。” 景年眸色如夜,隐在黑暗中深不见底。 “我不能走。” 敌军攻城,必要斩草除根,寻不到公主的身影他们定会追来。 耳边传来远处马蹄踩地的声音,空气一瞬剑拔弩张。 铛的一声,景年拔出腰间佩剑,寒光在眼前闪过:“樱儿,你逃吧,不要白白丧命于此。” 而这里,有他为她清除忧患便足够了。 护她,本就是他的职责,只是他再也无法护她一世了。 …… 看着侍卫倒在血泊之中,陆景年以为这个梦就该这样结束了。 然而眼前画面一转,又出现了公主的身影。 只见可柠驾马离开之后,却没有跑远,而是停在了深林之中。 她拿出那把匕首,神色逐渐痛苦。 下一瞬,她忽然抬起手臂,然后毫不犹豫地举起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口中。 陆景年浑身一震:“不……” 第四十七章 陆景年浑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本能地做起深呼吸。 他心有余悸地回想起方才梦里的那一幕。 为什么……她会选择死? 而又是为什么,那么巧,她死在了二十八岁? 程可柠从前就做过这个梦,是不是她也梦见了自己死在二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 很多断断续续的东西好似可以连成一条线,但是还不明显。 陆景年揉了揉发痛的头,重新躺回了病床上。 有些事情想再多也想不出答案,不如不想。 可他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起程可柠。 从前只是听人说,说思念是一种病,能蚀人骨肉,陆景年不信。 如今落到自己身上,才发现,这比蚀人骨肉更痛苦。 …… 陆景年住了半个月的医院,出院那天,刚好是除夕夜。 回家的路上,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雪。 上海有好几年没下过雪了。 他倏地响起有一年,程可柠趴在别墅的沙发上,抱着手机有些不满的抱怨:“景年,冬天都要过去了,看来今年也不会下雪了。” 彼时的陆景年正在看资料,闻言抬起头,笑容温柔:“你要是想看雪,我带你去北京看。” 程可柠坐起身:“还是算了,你学校那么多事要忙,只要等到上海下雪,你陪我出去玩就可以了。” 陆景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好。” 思绪拉回到现实,陆景年已经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他看着雪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