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也转身进后院继续忙活。 容府。 梁易回府时,陆见淮已经准备出门了,今日他要去巡察扬州的书院。 “大人,透花糍卖逛了,小弟给您买了桂花蜜糖糕。”梁易将油纸包递给陆见淮。 陆见淮脚步一顿,缓缓回过身看着那油纸包发了愣。 桂花蜜糖糕,唐黎曾经也给他做过。 “搁那儿吧,等我回来再吃。”他声音低沉了些许,生硬地挪开眼后走了出去。 巳初,陆见淮才至城外的灵桐书院,了解了近几年的学生情况后正准备去府衙,忽然想起来时府中的小厮曾说北城还有间私塾。 “大人,那私塾不过是一落魄秀才开设的,学生才五六个,都是些……” “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 陆见淮打算随从的话,听这厮的语气中满是鄙夷,他有些不悦。 私塾临近扬州城尽头,又在一个巷子里,比容府还要冷清。 待下了马车后,陆见淮才掀开车帘,便问到了一阵香甜的气息。 他眸光一亮,望向那人群中的某处。 那儿便是梁易说的糕纺了吧。 陆见淮的某丝情意好像被勾了出来,他站了半晌,才收回了目光往巷子中去。 梦梁阁中,唐黎将剩下的糕点小食做完后,将襜衣摘下后对正在看书的沈知言道:“娘出去一趟,你不要乱跑哦。” 沈知言乖巧地应了声:“知道啦!” 唐黎这才拿上钱出了铺子。 她昨天想了一夜,觉着沈知言年纪还小,灵桐书院又太远,还是先就近选个私塾比较好。 前几日她听隔壁买豆花的林大娘说前边儿巷子里就有个私塾,她今日去看看,仔细斟酌一下再做决定。 只是不想进了巷口,两个衙役站在院门口。 唐黎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一衙役见她往院里瞧,冷道:“府丞大人在内,闲杂人等勿进。” 闻言,唐黎露出不满的表情,她来前儿没听说这儿有府丞,莫不是新上任的? 她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新官上任就搞这种仗势,怕是个草包。”唐黎嘟囔了两句,倒也庆幸路并不远。 两炷香后,陆见淮才出来,他眼底的欣赏还未褪去。 这儿的先生秦哲长他两岁,博学多闻,谈吐不凡,倒是个人才。 只是怎的就沦落至此了…… 一阵带着甜糯气息的风吹进巷子,陆见淮的思绪被打断。 他总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 第十七章 故人不再 唐黎悻悻回到梦梁阁,沈知言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放下书问:“娘,你去哪儿了啊?” “没去哪儿。”唐黎微微蹙着眉,拿起襜衣去了后院。 见她好像生气了,沈知言莫名其妙地歪了歪头。 不过门口忽然站了一个长相俊逸的男子,沈知言立刻丢下书跑过去,热情地招呼:“买糕吗?天南地北的糕点我们这儿都有,或者其他的小食,无论酸甜苦辣,您想要的都能做。” 陆见淮一愣,眼前这孩子不及他腰高,嘴倒伶俐。 他失笑地看着沈知言,想必这就是梁易说的那个伶牙俐齿的孩子了。 他的目光放在面前摆的整整齐齐的糕点上,花样繁多,颜色各异,每一样都像是精心制作的。 特别是那桂花蜜糖糕…… 陆见淮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吃唐黎做的东西了。 沈知言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人盯着桂花蜜糖糕发呆的人。 他买不买啊?看穿着不像是买不起的人啊。 沈知言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端了个盘子来,上面还放着几块切成小块儿的桂花蜜糖糕。 陆见淮这才回神,这是要让他试吃吗? “先生尝尝,您若觉得合口味再买也不迟。”沈知言举着盘子,一脸精明。 陆见淮迟疑了一会儿,而后拈起一小块塞进嘴里。 桂花和蜂蜜香甜混着糯米的松软,其中夹杂着的杏仁让他心底猛地一颤。 陆见淮仿佛僵住了一般,唐黎做的桂花蜜糖糕就会掺杏仁屑儿,她说吃起来会压腻。 他怔怔地抬起头,才发现悬于门旁被风吹着的一块木板,上头刻着“梦梁阁”三字。 记忆恍然被这三个字拉回了十年前在长安时,他与唐黎经常去的地方…… 沈知言端着盘子,看着陆见淮又失了神,越觉得他奇怪了。 没等他问,陆见淮忽然开了口:“这糕点是谁做的?” “自然是我娘了。”沈知言理所当然地回道,顺带还挺起了胸脯,一脸自豪的模样。 “你娘?”陆见淮蹙了下眉。 他记得梦梁阁的老板娘年过四十,育有一子但早夭,现在那老板娘恐怕也已五十多了,何况怎么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扬州。 陆见淮看着他,忍不住问:“你娘……叫什么名字?” “她……” “大人!” 忽然,一个衙役急匆匆地跑了来,打断了沈知言的话。 衙役微微喘着气,道:“知府大人叫您赶紧去府衙一趟。” 陆见淮应了声,看了眼沈知言,又盯着那“梦梁阁”三字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沈知言看着他们远去,一脸疑惑。 “知言。”唐黎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看什么呢?” “娘,刚刚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叔叔在这儿发呆。”沈知言道。 唐黎闻言,眼里满是疑惑。 “他吃了块桂花蜜糖糕,然后盯着咱们的招牌发呆了。”沈知言指了指一边挂着的牌子。 唐黎叹了口气,望着略有些刺眼的光,低声道:“想必他是长安人,想起故土了。” 第十八章 落日余晖 申时将过,唐黎让沈知言将外头的东西一并收进来后带着他去了秦哲那儿。 巷子本就冷清,日落西山,人更是少了许多。 院门口,唐黎摸着沈知言的头,笑道:“秦先生,这便是我的儿子,他叫沈知言。” 秦哲年岁不过三十,许是因常年过的清贫,倒像是四十岁的模样。 他看了沈知言一会儿,眼中带着些许赞赏。 这孩子面相极为聪明,双目清亮,往后必有所作为。 唐黎给了秦哲一两银子的束修,又让沈知言给他磕了个头,算是正式入学了。 回去的路上,沈知言抬头看着唐黎:“娘,以后我就在这儿上学吗?” “对,知言要听先生的话。”唐黎牵着他的手,看着远处的余晖。 “嗯!”沈知言认真地点点头。 他看着唐黎,小小的心种下了一个种子:他要快些长大,要做大官保护娘! 次日。 梦梁阁打烊一天,唐黎特地将置办的新衣给沈知言穿上,塞了一个苹果放他兜里。 “快去吧,晌午回来吃饭。”她拍了拍沈知言的头,将开了一扇门。 沈知言顺手拿了块儿枣糕,笑嘻嘻地蹿了出去:“我知道啦!” 唐黎被他的举动逗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准备关门时,一小厮模样的人跑了过来,叫住她:“老板老板!” 唐黎靠在门旁,打量了一下来人:“有事吗?” 梁易看了眼一旁紧闭的门:“今儿个不做生意了?” “今天有事,客官明日再来吧。”唐黎笑道。 梁易一听,双手一拍大腿:“坏了!” 见他一脸坏了事儿的表情,唐黎不由问道:“怎么了?” “我们家大人初来此地上任,不习水土,吃了老板做的糕点可算是好些了。”梁易叹了口气。 唐黎微微蹙了下眉:“听你口音,你是长安人?” 昨日沈知言说来买长安小食的人是他? 梁易抬起头,略微诧异地看着她:“老板也是?” 唐黎点点头,与千里之外长安同乡,多了几分热情,也忘了他说的他们家大人初上任,忙问:“需要何糕点?” 梁易愣了一下:“不是说今个儿不做生意了吗?” “难得遇同乡。”唐黎笑答。 而后梁易说要透花糍,唐黎只说须得等一个时辰,得了府上位置说给他送过去。 梁易给了钱,连声道谢后才离开。 唐黎估摸着做好透花糍来回还能赶上做午饭,便开了灶。 容府。 陆见淮倚坐在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