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宁又夹了一箸银丝鱼放进南越王碗中,哄得老父亲眉开眼笑。 这才听南越王说道:“生病的其实是楚国皇帝萧玄,这次永安王亲自不远千里前来,正是为此。” 南离道:“看来确实有些严重,若非如此,就算我们南越素来不参与九州战争,他们也不会透露给我们知晓。” 傅昭宁垂眸思索,放下她与萧澜渊的恩怨不谈,萧玄确实是个好皇帝。 她故作无意地看向南农:“那小叔要去楚国吗?” 南农老神在在道:“我只负责治病救人,其他的你们去谈。” 换言之,人是要救的,但其中利益牵扯还是要掰扯清楚。 毕竟,救的人非同小可,治病的人身份也不一般,这就是两个国家之前的事。 傅昭宁应了一声,不再管她的便宜哥哥和便宜爹如何商量。 而是眼珠一转,又问了一句:“那小叔去楚国的时候能带我一起吗?” 南越王和太子同时停下说话动作,一脸震惊地转脸看她。 南晟不可置信道:“乖女,你说什么?” 南离也搭腔:“妹妹你为何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 傅昭宁:“……” 第19章 毕竟十八岁之前的南词都被这两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傅昭宁十分理解这两人的心情。 于是她耐心道:“我还从未出过南越,我想跟着小叔出去看看。” 这里面最淡定的反倒是南农。 他放下筷子,笑容中带上一丝兴味:“看来我们小词儿确实是开了窍了。” 傅昭宁淡定自若,反正以前的小公主是个小傻子,既然神僧苦海断言她灵智开,那她表现的特别一点应该也没什么。 南越国最尊贵的两个男人愁的眉头紧锁,这倒让傅昭宁看得于心不忍起来。 她小声又委屈地说:“九州大陆那么大,我却见识如此短浅……” 孩子聪明了也不是个好事。 “既然如此……”南越王神色变换半晌,咬牙道,“不如明天孤就传位于太子,父王亲自陪你游览九州。” 傅昭宁:“……” 太子南离:“……” 下一秒,太子起身跪下:“父王年富力强怎能退位,还是由儿臣亲自陪同妹妹,父王放心,儿子一定照顾好妹妹……” 看着这两父子推来让去,仿佛那王位是什么烫手山芋,傅昭宁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南农沉下脸:“胡闹!” 那两人一滞,南农冷冽眼神扫过两人:“小词儿跟着我,你们不放心?” 傅昭宁悄悄松了口气,内心给南农竖大拇指。 这一家子果然还是小叔靠谱。 那两人不说话,但心情显然不佳。 南越王室人口不丰,王后过世后南越王便未再娶,膝下只有南离和南词两个孩子。 除了有个王室头衔,一家人相处起来其实与平常人家没什么两样,虽然只相处短短时日,但傅昭宁十分喜欢这种氛围。 内心里,她更感觉仿佛她生来就与他们是亲人。 若非傅靖的原因,她也不想离开这里。 南农缓下口吻:“治好楚皇最多三五月,届时我们便会回来。” 南晟和南离听见这数字越发难受,连饭都吃不下了。 傅昭宁亦是难受:“父王,哥哥……” 最后还是南晟长长叹了一口气:“孩子大了,留不住的,去吧!只是你要记得你家里还有个老父亲,别一去不回……” 长着一张棱角分明俊美冷脸的南离不甘示弱:“还有哥哥。” 傅昭宁哭笑不得地点点头。 翌日,南越驿馆。 萧澜渊看着案头的文书。 翻看半晌,他将手中文书合上,低声呢喃:“南词,十八岁,真是好年纪!” 沉默许久后,他又苦笑一声:“世间竟真有这样的巧合。” 长相如此,名字竟也如此相似。 午时过后,暗卫传来消息。 “王爷,南越王他们同意了,这份密函中写了他们的要求。” 萧澜渊打开看了一眼,眉心微不可查地舒缓。 “答应他们,问问几时可动身?” 早就听闻神秘的南越王室不同凡响,性子超脱,人品也极佳,这也是萧澜渊会来此求助的原因。 这次一见,果然如此。 暗卫回道:“药圣说了,只要您答应,随时。” 萧澜渊心下一松,颔首:“那就去准备一下,今夜便走!” 皇兄那边情况紧急,他必须争分夺秒。 只是想到要走,他脑海中又浮现宫宴上那张灿若骄阳的脸。 萧澜渊咳嗽起来,又以手抵唇掩住。 当日晚上,南越王城城门口。 两行人马汇合。 萧澜渊打马上前:“药圣前辈对不住,大部队明早出发,我们轻装简行,这一路上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 南农摆摆手:“救人要紧。” 萧澜渊刚欲点头,却在看见南农身边的人时眼眸一定。 “这位……” 南农瞥了眼做少年公子打扮的傅昭宁,颔首:“家中小孩儿跟我出去历练,王爷不会介意吧?” 萧澜渊心中一动,隐约有什么浮现,又强行压下去。 他若无其事道:“无妨!” 傅昭宁却并未看他,而是一直对着城楼上招手。 萧澜渊余光一瞥,竟是南越王和南越太子! 关于心中最后那点猜疑尽数散去,这小公主,果然如传言一般受宠! 那就……更不可能是傅昭宁了! 第20章 南越国与楚国离了数千里,纵使一行人轻装简行日夜不停也要近大半个月。 一开始萧澜渊还以为那小公主撑不住,却发现就连随行的侍卫已经露出痛苦神色,她却仍是一声不吭。 最终还是萧澜渊忍不住对着南农道:“南前辈,若是……公主撑不住便跟我说,本王可以安排马车。” 南农还没说话,傅昭宁便歪头道:“加上马车,路程最少拖慢七八日,永安王心这么大,楚皇陛下撑得住?” 那神色无辜中又带着嘲讽,这是萧澜渊从未在傅昭宁脸上见过的神情语气。 对着这张脸,萧澜渊心忍不住软下来:“公主可以随后赶来,身体要紧。” 傅昭宁一挑眉,半年时日,萧澜渊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 不过想到他看见自己这样的长相,却装作从未相识,傅昭宁松了口气之时心中又有些怨怼。 她冷哼一声懒得说话,南农淡淡道:“家里人交代了,她绝对不能离开我身边,永安王见谅。” 萧澜渊默了默又咳嗽起来。 南农忍不住道:“永安王总是咳嗽,不若让我为你把个脉?” 萧澜渊摇头:“老毛病了,南前辈不必费心。” 再往后几日,傅昭宁就感觉休息的时间似乎长了些许。 不过她时常感觉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 傅昭宁转过头去,只对上萧澜渊仿似在发呆的眼神,就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她心中嗤笑一声,偶尔萧澜渊跟她说话,她也是爱答不理。 萧澜渊心中暗暗奇怪,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她。 默了他又自嘲,他确实挺不招人喜的。 萧澜渊想在南词身上找到那个人的痕迹,却无法自己无论如何想不起来傅昭宁喜欢什么,爱做什么,又有哪些小动作。 这半年来,他无数次回忆,可每一次回忆,都只能让他看见自己的冷漠。 这让他一次比一次更恨自己,恨到想毁了自己。 半月时间一闪即逝,临近进城前,萧澜渊打马来到傅昭宁面前,递给她一块丝巾。 傅昭宁蹙眉:“永安王这是作甚?” 萧澜渊顿了顿,哑着嗓子道:“或许有些唐突,但公主的容貌不适合在盛京出现。” 傅昭宁挑眉:“为何?” 萧澜渊看着那张艳色倾城的脸,拳头握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