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阮瑾修受的那些直白恶意,陆执年只是挨了几句训斥,简直不要好的太多。 陆执年沉着脸:“阮慕宜真将你赶了出来?那晏褚可在?” 松墨连忙说道:“那府邸只有阮娘子一个人住着,听闻铖王妃已经将其买了下来赠给了阮小娘子,里头伺候的下人也都是从铖王府带过去的,只有府前守着的那些护卫是督主府的人。” 看陆执年脸色不好,他小声说道, “我去的时候外头的人原是拦着我不让进的,是阮小娘子特意放我进去的,她虽将我赶了出来,可我瞧着阮小娘子只是与郎君置气,否则也不会一直提及阮家那位大娘子。” 陆执年闻言紧紧皱眉:“我与阮姝兰清清白白,毫无半点逾矩,只是寻常说几句话就能让她抓着不放,处处针对,她这样心胸狭隘怎能担得起陆家宗妇的位置。” 他是府中三郎,却是嫡出长子,哪怕年岁小些身份也比前面两位庶房兄长要尊贵的多,也是陆家将来承继家主之位的人。 阮慕宜这般小气任性,毫无容人之量,性子跋扈甚至还不及那阮姝兰半分体贴懂事。 松墨听着自家主子的话,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起了今日在积云巷时,阮小娘子哭着说的那句退婚的话,那话只在他心头过了一瞬就消失不见,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阮小娘子有多在乎他们郎君。 松墨低声说道:“阮小娘子也是太过在意郎君,才会格外容不下阮家那位大娘子,否则也不会提起郎君就掉眼泪。” “她哭了?” 松墨想起离开前阮慕宜红着眼的模样说的无比肯定:“阮娘子难过极了。” 陆执年闻言神色一松,眼中冷厉也舒缓了些:“她就是这性子。” 松墨见他面色舒缓这才道:“那郎君要不要去看看阮小娘子,您若去了,她定会高兴。” 陆执年迟疑了下,想起阮慕宜这次闹出的乱子还是摇摇头:“先不去。” 慕宜那性子该得好好磨磨,他是陆家将来的家主,将来身边也自会有其他妾室。 如今慕宜连性子那般柔弱的阮姝兰都容不下,那将来进了陆家岂不是会闹的天翻地覆? 况且这次的事分明是她胡闹,他若是这会儿去了,只会让她觉得胡闹一通就能逼他低头,倒不如晾她几日,也好让她冷静冷静。 等她知道错了,他再过去看她。 “可是积云巷那边……”松墨迟疑。 陆执年冷淡:“慕宜是阮氏女,阮家那边只会比我更急,阮瑾修他们自然会带她回去。” 阮慕宜一日不回阮家,阮家就会被人戳脊梁骨,那阮家大郎玉台公子的名声都快全毁了,阮家肯定会想办法带阮慕宜回去。 况且阮慕宜那么喜欢他,以她的性子,他若几日不去寻她,她自然会寻上门来主动求他。 陆执年从未怀疑慕宜对他的感情,她离不开他的。 …… “阿嚏!” 慕宜刚咽下一口羊肉,就猛的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晏褚抬眼。。 “不是,是呛着了,这汤好辣……” 见她红着鼻头伸着粉舌斯哈着气,晏褚有些哭笑不得地伸手将蘸料取了回来,又将装着雪耳汤的小盅放在她身前: “我告知你辣了,你非得要尝尝,脸上伤没好前少吃辛辣,仔细留疤。” 慕宜一边哈气一边抱着雪耳汤喝着,颊边压出两个梨涡。 第28章弹劾,阮家恨极阮慕宜 慕宜在积云巷安顿了下来,陆家也极其安静。 外界看似无事,可钱家那天的热闹却丝毫没有过去,阮家诸人跟阮瑾修接连几日过得是格外水深火热。 阮鸿先前觉得阮慕宜好糊弄,根本未曾妥善处置阮姝兰的过去,她生母是外室的事也瞒不住有心人。 待到查出那阮家庶女居然真是外室出身,阮家以外室女充作庶女折辱嫡出,更险些害死二房遗孤,整个阮家直接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早朝才刚开始不久,阮鸿和阮瑾修就接连被御史弹劾,一个被指治家不严,一个被骂私德不修。 安帝虽然没有当朝喝问,可知道阮家之事后,下了早朝便将阮家父子都留在了宫里。 春日阳光渐盛起来,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阮鸿跟阮瑾修立在御正殿外,那朱红大门紧闭着,外间来来往往的朝臣、宫人都是各色目光相看,似嘲讽,似鄙夷,或是看热闹的眼神将父子二人盯得窘迫羞恼,别说是年纪还轻的阮瑾修,就是向来自傲定力的阮鸿也是面红脖子粗,只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曹公为何非得与阮鸿为难?”不远处有人低声问。 他身旁站着的正是早朝时弹劾阮家父子的御史大夫曹德江,闻言只冷言: “我何曾与谁为难,是阮家不修德行,有损清流朝臣之名,行事糊涂坠了朝堂颜面,我行御史之责。” “可是那外室女毕竟只是家事……” “家事如何,不修己身,不治家严,何以治天下?况且阮家得荣太傅余荫,阮鸿能走到今日有多少是太傅所助,如今太傅身亡,阮家便如此欺辱太傅血脉,我怎能坐视?” 两边相距本就不远,曹德江的声音丝毫没避开阮家父子。 “当年老国公身亡,若非太傅力保,阮氏国公之位早被取缔,以阮家能力别说是中书侍郎,怕是想要留在清贵权第立足都难。” “阮家之人在朝堂如鱼得水,多少是仗着太傅遗泽,可荣大娘子身亡后,阮家便如此欺她遗孤,当真以为荣家无人?” 曹德江冷眼看向阮瑾修。 “玉台公子……” 呵! 他拂袖而走,那声冷笑满是嘲讽。 阮鸿脸色僵青,一旁阮瑾修更是羞恼的无地自容。 御正殿内,安帝听闻门前小太监回禀外间时,失笑摇摇头:“这曹公还是这般冷言直语,朕记得他与太傅不和,没成想竟会替阮家那小女娘出头。” 晏褚闻言淡声道:“曹公与荣太傅不和只是于政事之上有所分歧,二人年纪相仿又曾同为朝中砥柱,贤臣之间多少都会有惺惺相惜,而且阮家近来与世家那边走的太近,陛下教训一下他们也是好事。” “就你精明。”安帝睇他一眼。 他走到一旁棋盘旁坐下之后,便朝着他道,“过来陪朕下下棋。” 晏褚抬脚走了过去,绛紫袍底卷过桌边,径直便坐在了安帝对面。 桌上摆着紫檀木棋盘,安帝落下白子后才问:“朕听闻你将积云巷那宅子给了阮家那个小娘子?” “没给,铖王妃出了一万三千两银子买的。” “你就哄朕,那宅子先前多少人想问你买,别说一万三千两,就是三万、五万的也没见你松口,如今倒是半送给了人家女娘,怎么,与那小女娘就这么投缘?” 晏褚没去看安帝笑盈盈的目光,仿佛完全听不出他话中探量。 他只是拿着黑子落在棋盘上,垂着眼睫说道:“是有几分投缘,若不然微臣也不会在那么大的䧿山上将人捡了回来。” “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