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下了楼,走到他身前,他皱着眉,瞥我一眼,满脸不满。 我沉默了几秒,跟他说:「陈槐序,我们分手吧。」 他眼里染上一丝危险的光,一步步靠近我: 「祁安,你再说一遍。」 「我们分……」 话未说出口,整个人被他揽进怀里,他亲得又急又凶,带着怒气,像是发泄一般。 嘴唇被咬得生疼,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喘着粗气,眼里余怒未消,盯着我,声音沙哑: 「你想都别想。」 他抬手擦掉我眼角的泪,气哼哼问: 「谁教你一吵架就冷战分手的?」 我低着头,小声道:「我们不合适。」 他缓了缓情绪:「怎么不合适?以后你想兼职就兼职,不想要的东西我就不送你,我还有什么错,你说出来,我都能改。」 我问他:「陈槐序,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自卑的人总是会绕在思想怪圈里走不出。 他说:「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我看到你,心里就特别开心。」 他说:「祁安同学,你很好,没有人比得上你。」 那次争吵后,他要我向他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提「分手」二字。 有问题就沟通,永远不要冷战。 他不再送我昂贵的礼物,但仍执拗地定了一个「每月买一身新衣服」的约定,但就只是平价的衣服。 他说喜欢看我穿着漂亮的新衣服,后来这个约定一直保持到了 25 岁。 那时,我兼职家教,每天下课后三个小时的时间。 他开车送我到达后,就在车里等着我下班,带我去吃他们学校的咖喱鸡。 连学生家长都打趣我:「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是啊,从小缺爱的孩子,遇到那样好的男生,真的感觉是命运对自己的偏爱。 陈槐序就像一束光,照在我平平无奇的人生里,他牵着我的手走在阳光下。 我渐渐不再自卑,渐渐被他感染得爱说爱笑。 12 二十岁那年的跨年,我们看了一场午夜电影,电影散场,零点的钟声响起。 城市飘起了雪,他拉着我的手,在雪夜相拥相吻。 「祁安同学,新年快乐。」 他指着夜空的白雪, 「你看,我们一起白头了。」 他将我的手放进他外套口袋,我跟着他的脚步走着。 他停在了一个酒店门口,我一下子慌了。 「带身份证了吗?」 他捏了捏我的手:「学校关门了,我们在外面凑合一宿吧。」 我瞪着他:「你就是故意的!」 故意选那么晚的电影,故意让我回不去学校。 他却一脸委屈解释:「我就是想跟你一起跨年嘛……」 我将身份证递给他:「那开两间房。」 他接过身份证,快速去前台办了入住。 返回时却只拿了一张房卡,无奈解释:「节假日,只剩一间房了。」 躺在酒店柔软的床上后,气氛明显奇怪得不像话。 四目相对时,他呼吸粗重,连声音都哑了几分。 手指爬上我的腰,打趣我:「穿这么多衣服睡觉不热吗?」 我咬着唇,躲避着他的视线,向外挪动几分:「不热。」 他哑声道:「我有点热。」 接着便脱掉了自己的上衣,我红着脸蒙上了头: 「陈槐序,你穿上……」 他扯掉了我头上的被子,将我整个人抱在怀里。 他胸膛火热,我心又慌又乱: 「陈槐序,你……你干嘛?」 「我就抱抱,什么都不做……」 没多久,他吻上了我的唇,我红着脸抵着他的胸。 「我就亲亲,什么都不做……」 我信了他的鬼话,直到看他从口袋掏出的小盒子,我气得捶他胸口: 「陈槐序,你个混蛋,你就是故意的!」 他讨好地胡乱亲着我,眼神无辜又委屈: 「宝宝,我都忍了两年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第一次尝试,并不算愉快,我们两个新手上路,加之我不自觉的紧张。 总是喊疼,只得放弃,最后他抱着我哄着: 「好了好了,不试了不试了。」 「都怪我,不应该打坏主意。」 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额头, 「以后有的是时间,反正早晚是我的人。」 那晚,他抱着我,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 「祁安同学,你说为什么男生结婚年龄要 22 岁呢?要是 20 岁的话我们现在就能领证了。」 「再等两年,毕业就结婚好不好?」 「毕业前我们去见一见父母吧。」 「结婚后我们去全世界旅游,30 岁之前再要个宝宝。」 「等我把我们的故事拍成电影,我要告诉全世界,这是我从 18 岁就爱的人。」 我窝在他怀里迷迷糊糊要睡着之际,他又忍不住开口: 「祁安同学,还记得高中的时候,你不理我,上课前我在你座位后故意说进不去。」 他叹了口气。 「果然说谎容易遭报应,宝宝,你说怎么就进不去……」 「陈槐序,你闭嘴……」 当然,后来某人化身学霸,做全攻略后,一切,总算是水到渠成了。 我们一起经历了人生很多第一次,从陌生到熟悉再到亲密无间。 毕业那天,他抱着大束的鲜花出现在我的毕业典礼,单膝跪地,向我求了婚。 那天,我在一众羡慕的目光中,哭得像个傻子。 说好了,毕业就结婚的。 只是,年少的承诺太轻,有时候,风一吹,便散了。 12 咖啡馆离家不过十分钟的路程,一路沉默后,到达楼下。 我刚要开口,准备再见。 没想到睿睿却抢先一步:「干爸叔叔,干妈家的团团特别可爱,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玩吗?」 我的好大儿,还真是自来熟…… 陈槐序敛着眸光望向我:「好久没见团团了,能去看看它吗?」ȳž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人也是孩子的爸。 一进门,睿睿献宝似的抱来了团团,指着陈槐序跟猫猫介绍: 「团团,这是干爸。」 陈槐序轻笑一声,接过团团,纠正道: 「不是干爸,是亲的。」 他摸了摸团团的头:「团团,还记得爸爸吗?」 「妈妈给你养的越来越圆了。」 听到「爸爸妈妈」的称呼,心里忍不住泛起阵阵酸涩。 而他怀里的团团却反抗着他的触摸,挣扎着从他身上跳了下去。 陈槐序抬头望着我,一脸的委屈: 「祁安,它怎么不认识我了?」 他看着团团一瘸一拐的样子,忍不住问我:「团团腿怎么了?」 一时,心里又忍不住情绪翻涌:「意外……」 他察觉到我情绪异样,眼眸微垂,出声道: 「祁安,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我缓了缓情绪,扯起笑:「挺好的。」 他沉默了几秒,视线望向我:「为什么离婚?」 我佯装无所谓,笑了笑:「就,不合适呗……」 那晚,我们谁都闭口不提当年。 他没有问我当年为何不告而别,二人只是静静相顾无言。 过了许久,他问我:「《槐安》看了吗?」 我点了点头,他说他也看完了《一枕槐安》,没想到我竟然成了网络作家。 我笑笑:「不算是作家,就是一网文作者,几年前书荒了,无聊就自己尝试写故事。」 那些年,喜欢读小说,也总是为别人的爱情流泪。 送他至楼下,夜风吹来,他低声说: 「祁安,我们的故事还没有结局……」 我靠在阳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默默点了一根烟,尼古丁的气息漾开,咽下心尖的千头万绪。 13 第二天,医院给我打来了电话。那头乱糟糟的,还夹杂着我妈的各种谩骂声。 「祁小姐,您母亲我实在是照顾不了,您另请高明吧。」 刚来没几天的护工又被她气跑了,数不清这是换的第几个了。 三年前她车祸受创,身体多处重伤,多次抢救捡回一条命。 不过人至今瘫痪在床,吃喝拉撒全都需要人照顾,没了尊严更要忍受着痛苦,精神也越来越不正常。 骂我,骂我爸,骂医生,骂护工。 仿佛全世界都对不起她。 「滚,都滚!」 刚一进病房,一个水杯突然向我砸来。 「小心。」 一个白色的高大身影抢先挡在了我身前,杯子硬生生砸在了他的胳膊上。 我一时慌乱:「宋医生,您没事吧?」 「没事……」 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反而柔声劝我妈: 「阿姨,您冷静一些。」 我妈一时惊觉自己闹得有失分寸,愣了片刻,又哭闹了起来: 「我不活了!」 我垂眸,深呼了几口气,面无表情走到病床前,淡淡开口: 「宋医生,我妈不想活了,把管拔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