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瓷蹙眉,讨厌这样质问的语气,难道该质问的人不该是自己吗?辛苦修复那么久的画,最后又被破坏了! “画交到你手上的时候是修复好的,你也确认了,如今再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合适?” 江雅竹见状,不解问道:“怎么回事?晚瓷,这画是你修复的?” 不等沈晚瓷说话,简唯宁抢先说道:“伯母,是我找的圈内一个据说手艺很精湛的大能修复的,晚瓷碰巧是她的助理,只是帮忙送画的。”简唯宁说着,一脸自责,“也怪我太相信传言,没想到这个自称挽挽的大师只是个浪得虚名的骗子!” 她这番话看似是在指责挽挽虚有其表,但实则也在内涵沈晚瓷,修画的人是挽挽,但送画的人是沈晚瓷,这中间指不定是谁出了岔子。 沈晚瓷敢肯定,不出半个小时,薄少夫人因爱生恨,故意设计陷害丈夫前女友的小道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圈子。 “伯母,抱歉让您失望了,这画我带回去重新找人修复。” 沈晚瓷肯定不能让简唯宁这么做,今天来的人非富即贵,有钱人都喜欢收藏文物,不管是真的爱好还是附庸风雅,但都是她的潜在客户。 今天这事传出去,毁的不止是自己的名声,还有挽挽这个苦心经营多年的马甲。 所有人都会觉得挽挽是个骗子! 她出声阻止简唯宁:“不用这么麻烦,一点小问题而已,我这几个月跟在挽挽老师身边也学了不少,我来修吧。” 听到这话,简唯宁蹙眉,语气有些无奈,像是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晚瓷,我刚才那番话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挽挽的技术不好,说出来让大家避个雷。你跟着她学……又能会多少呢?” 言下之意,一个骗子能教她什么? 简唯宁继续道:“如果我刚才的话让你觉得不舒服,那我向你道歉,今天是伯母的生日,那么多人看着,实在没必要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伤了和气,也毁了这幅价值上亿的名画。” 沈晚瓷不想跟她废话,转头看向江雅竹,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修好这幅画,但简唯宁有句话说得没错,这幅画价值上亿,如果江雅竹都不相信她,那就算了,毕竟画是薄家的。 江雅竹扫了简唯宁一眼,亲切地拍了拍沈晚瓷的手,“想修就修,你是薄家的女主人,这画就是你的,就算修坏了也轮不到外人来插嘴。” 而薄荣轩向来由着妻子,她让修就修吧,不过心里还是有几分惋惜,要是老爷子还在世,知道他的古画被人拿来赌气给修坏了,指不定又得气死一次! 整个大厅在这一刻陷入寂静之中…… 简唯宁咬着唇,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 江雅竹那句‘外人’,只要是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她在说谁。 沈晚瓷则吩咐人去准备工具,等待的时间里,客厅里又恢复了喧嚣与热闹—— “那幅画当年拍出两个亿的天价,这些年更是水涨船高,就这样被毁了,真是太可惜了!” “万一薄少夫人能修好呢?” “你当真以为修文物那么简单?那些圈子里有名的大能,哪个不是一把年纪?这东西靠得是日积月累的手艺,你看薄少夫人的年纪,最多只是个学徒,还是个骗子的学徒,啧啧,毁咯……”说着,那人又开始惋惜的叹气,听得出是真心喜欢古玩的人。 一直没说话的薄荆舟脸色早已阴沉,他扣住沈晚瓷的手,当着众人的面,不由分说地带着她上了二楼…… 刚一脱离宾客的视线,沈晚瓷就把手从男人的掌心里抽了出来,“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薄荆舟抬手捏了捏眉心,看上去挺烦躁的样子,“等下你就说不舒服,我送你先走。” 不舒服?沈晚瓷一怔,但瞬间就明白过来,“你不想让我碰那幅画?” 第46章 他是在为她好 男人蹙眉,“要闹也要分场合,今天这场合不是能让你胡闹的,妈和薄家都丢不起这个脸。” “是妈和薄家丢不起这个脸,还是简唯宁丢不起这个脸?”沈晚瓷被气笑了,说话硬邦邦的全是刺,“我要是走了,所有人都会说我心虚,不出明天,圈子里的人就都知道我……”她顿了一下,“我师傅技术不行,修复的作品有瑕疵,是骗子!” 因为一些缘故,她不想让薄荆舟知道她就是挽挽,而且他也没必要知道。 “那你想怎样?把那幅画修好?”薄荆舟对修复圈不了解,什么挽挽,他都没听过,只以为挽挽也是京元工作室的一个职员,“你一个清洁工,在旁边看了几天就自以为学会了?” 在他的认知里,沈晚瓷就是在文物修复工作室里当清洁工,这是陈栩亲自调查后汇报给他的,陈栩的能力他还是清楚的,这种小事不可能出错。 薄荆舟深吸一口气:“沈晚瓷,你拿什么修?扫帚吗?” 他不是看不起她,而是隔行如隔山,有些东西不是光看看,想象自己会就能会的。 他这是为谁好? 让她找借口走人,还不是怕她搞砸了丢面子,对于薄家,没人敢说什么,但对沈晚瓷,那些人就没有这么多顾虑。 两人虽然领了证,但没办过婚礼,甚至今天才公开了夫妻关系,那些人背地里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她,要是再把名画毁了…… “你有时间操心我怎么修复,还不如去担心一下简唯宁,她那么清高的一个人,要是等下被当众打脸,指不定会被打击成什么样。” 薄荆舟拧眉,他在跟她说利害,她却总要扯到简唯宁。 “别扯别人,画没修复好,是那个挽挽的责任,你没必要为她的错误搭上自己。” 沈晚瓷却讥诮的‘啧’了一声,看不出来薄荆舟还是个舔狗啊,简唯宁说什么就信什么。 薄荆舟对上女人那凶巴巴的目光,语气放软几分:“你讲点道理,我是为你好。” 沈晚瓷嗤笑反问:“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少夫人……”王姨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打断两人的争执:“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沈晚瓷没再理薄荆舟,朝楼下应声:“好的,谢谢王姨。” 楼下客厅,那幅画被摊开ᴊsɢ放在一张桌子上,旁边放着沈晚瓷让准备的东西。 其他人哪里还有心思做别的,都围过来看热闹。 画只损毁了右下角的一处,并且不是特别严重的损毁,不然她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修复出来。 客厅里的音乐声停了,只有众人的窃窃私语。 薄荆舟站在人群的外围,冷然的目光看着正弓着身,专心致志修复古画的沈晚瓷。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认真做事的模样,以前在薄氏,她虽然顶着助理的身份,实际做的都是打杂的活,不用动脑子,更谈不上多认真,大多时候看她都是无所事事的坐在位置上,发呆…… 与此刻的她,完全不同。 “你觉得晚瓷和简小姐,谁在说谎?” 身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薄荆舟睨了眼姗姗来迟的聂煜城,刚才没看到他,还以为他今晚不会来了。 薄荆舟皱眉,没接聂煜城递过来的酒,“晚瓷?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 聂煜城听出男人言语中的……不高兴? 他无奈笑了笑:“我一直都是这么叫她的。” “但你叫阿宁为简小姐。” “……”聂煜城停顿片刻,斟酌道:“我和简小姐是真的不熟。” 几年前他跟沈晚瓷就认识,当时因为她的追求,他经常能见到她,时间久了也就熟络了一些。 至于简唯宁……若是没有薄荆舟,只怕这辈子他都不会跟舞蹈家有交集。 聂煜城不爱看跳舞。 薄荆舟的情绪并没有因此好转,他没再说话,眸色凛然,凝视着被围在中间的女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头的修复终于告一段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