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瞬楚怀忽然就明白,为何宁王的铁石心肠会化成了绕指柔,他活到这把年纪,还没见过哪个女子,能如夏婵这么美。 这天底下男子的喜好其实有很大差别,但无论你欣赏的是清瘦、丰满、素雅亦或是妖娆,都能在夏婵的身上看到这些特性。 乍一看她的美是带着媚的,可再细看,却又带着一股子清雅,极其矛盾的特质,却又如此浑然天成。 楚怀不敢再细看,连忙收了打量的眼神,想要说话,却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自称。 还是夏婵先屈膝朝他行了一礼:“夏婵见过府尹大人。” 楚怀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谢姑娘多礼了,请坐。” 夏婵从善如流在一旁坐了下来,楚怀没敢去坐主位,而是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上,然后笑着道:“不知谢姑娘来京兆府所谓何事?” 夏婵朝如诗示意,如诗立刻将状子递了过去。 瞧见楚怀打开状子,露出惊讶的神色,夏婵这才开口道:“本是家丑不可外扬,但我实在是无法了,只能来劳烦府尹。正如我诉状中所言,祖母一直对我不喜,甚至将我视为灾星。” “她本就对两位叔父偏爱,父亲死后更是变本加厉,此事甚至都无须作证,京城人人皆知。我本想着,她终究是我与临儿的祖母,是我们的长辈,但她联合两位叔父打砸侯府,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 楚怀将状子看完,沉默了一会儿道:“谢姑娘可知晓,但凡是子告父,亦或是状告祖父祖母,便如民告官,需先挨二十,大板?” 听得这话,如诗和如画都惊了,齐齐唤了一声:“小姐!” 夏婵却面色如常,只点了点头道:“我知晓,但我依旧要告!” 楚怀闻言急的想挠头:“当众行刑,这可不是小事,谢姑娘三思。” 夏婵笑了笑:“府尹好意夏婵心领,但此事我必须为之,否则,就不是挨二十板子的事儿了。府尹有所不知,我的庚帖在祖母手中。” 楚怀的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 庚帖在张老夫人手中,而她又是夏婵的祖母,也就意味着,张老夫人若是私下替夏婵定了亲事,交出庚帖,那夏婵不从也得从。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此事……那位可知?” 夏婵摇了摇头:“不知,这等小事也无须劳烦他,我写下诉状便是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这话委实听着耳熟,正如早间宁王那句,这等小事她自会处理好,可……这便是处理的方式? 看着她坚定的神色,楚怀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谢姑娘的诉求是?” 夏婵正色道:“取回庚帖,祖母搬出侯府。当然,每月我依旧会给钱银供养。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祖母跟随两位叔父,想必也是合情合理。” 第093章:姑娘三思 夏婵看着楚怀道:“楚大人,此事应该不难吧?” 让张老夫人交出庚帖,搬出侯府去同二房或者三房居住,这事儿确实不难。 难的是那二十板子! 若是他真的命人打了夏婵二十板子,他要怎么跟宁王交代?! 楚怀的头都快秃了,他苦着脸道:“谢姑娘,你就别为难老夫了,老夫还想多活几年,要不,你直接去找那位?若是你要避嫌,来个拦轿告状也是行的。” 夏婵差点被他给逗乐了,就这位楚大人的脑洞,不去写话本都可惜了。 夏婵轻咳了一声:“楚大人很为难?” 楚怀连忙点了点头,诚实的道:“甚是为难。” “楚大人不必为难。” 夏婵看着他道:“倘若我毫发无损,又如何能显得出我迫不得已呢?再者,若不将此事闹大,待到祖母想起庚帖一事,以此来威胁我,麻烦只多不少。更何况杖刑我还是清楚的,有人百板无伤,也有人十板毙命。” 楚怀看着手中的状子,沉默了良久:“姑娘当真决定如此?” 夏婵点了点头:“这是一劳永逸最好的办法。” 既解决了谢志勇和谢志峰无休止的骚扰,也解决了后顾之忧,还永誉侯府一个安宁。 楚怀叹了口气,将状子递还给了夏婵,看着她开口道:“站在姑娘的立场上,此事确实一劳永逸,姑娘既然敢来告状,想必也是证据确凿。只是姑娘可能忽略了一事。” 夏婵闻言有些诧异:“忽略了何事?” 楚怀没有直言,而是抬了抬手屏退了左右。 夏婵见状,也让方管家等人先退下了。 屋中就剩下了楚怀和夏婵二人,楚怀这才低声开口道:“姑娘忽略了王爷的处境。” 夏婵微微皱眉:“愿听其详。” “其实原本有很多事情,不该是老夫同姑娘说的。” 楚怀叹了口气:“王爷代陛下处理朝政,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只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陛下对王爷信任有佳的基础上。然而,所有的信任都是有前提的,姑娘不妨想想,陛下能如此信任王爷的前提是什么?” 夏婵皱了眉,缓缓吐出两个字来:“无后。” “这可是姑娘说的,老夫可什么都没说。” 楚怀看着夏婵,多了几分欣赏:“姑娘既然一点即通,那老夫便多言几句。马国公府一心想要与王爷联姻,陛下其实是乐见其成的,因为皇后娘娘出自马国公府,而太子乃是皇后所出。” “然而王爷却是不愿,除了本身不喜之外,更重要的是防止外戚独大。现在王爷与姑娘两情相悦,若要修成正果,必要过了太后、皇后、以及陛下那关。” “姑娘若是孑然一身,此番将事情闹大倒也无妨,只是姑娘现在不是一个人,若将此事闹大,不管有理无理,在众人面前受刑便是名节有污,旁的不说,仅这一点,便无法过了太后娘娘那关。” 说到这儿,楚怀看着她道:“谢姑娘你应该知道,老夫人再怎么闹,她都是无理的,此事哪怕引人质疑,只要释疑了便好,若真有一天,你面见了太后,也不会被拿捏住了短处。” 听得这话,夏婵沉默了,过了片刻她叹了口气:“是我欠考量了,多谢府尹指点。” 楚怀闻言连忙道:“愧不敢担,其实庚帖的事儿也不打紧,毕竟天塌下来还有王爷顶着,谢姑娘不妨以不变应万变。” 夏婵点了点头,起身朝他行了一礼:“多谢府尹提点,就不多扰府尹了,告辞。” 楚怀连说了两声不敢,起身将她送到门外,一直目送着她离开。 如诗如画瞧见夏婵拿着状子出来,都没敢问,直到回去上了马车,如诗这才开口道:“小姐如何了?还要挨板子么?” 夏婵摇了摇头:“不告了。” 如画闻言当即便松了口气:“不告也好,不用挨板子了。” 夏婵叹了口气:“我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这儿啊。” 她本以为,在众人面前挨打,可以显出她被逼到绝境的无奈来,必会博得众人同情,在舆论上她就占了上风。 可她忘了,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就算她赢了舆论,可在众人面前挨打,她以为无所谓的事情,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就是名节有损。 她这一路还是走的太顺,没有真正沉下心来,去融入这个时代,有些自以为是了。 夏婵回到府上,将状子给烧了,她越想越觉得楚怀说的对,天塌下来有秦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