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还有理由么?继续说。”灵潼仿佛突然有了耐心。 “王爷是朝廷栋梁,为皇上平定天下,立下赫赫战功。天下百姓有谁不知王爷一剑擎天,是穆国的大忠臣?若是皇上这样对待王爷,怕是天下百姓都要为王爷鸣不平,怪皇上无情啊!” “是么?”两个字被灵潼拖长了声音说出来,带着一丝笑意,“看来陵疆真是把灵然当成师父了,这样心心念念着为他说话?” “皇上……王爷现在是奴才的主人,将来会是奴才的师父,无论作为主人还是师父,奴才都应忠于他、孝顺他。求皇上开恩,饶恕了王爷吧,所有罪责,让奴才去为他承担!” 灵潼不语,似在考虑什么,片刻,把脸转向灵然:“灵然,你自己说,朕该饶恕你么?” 灵然复又跪下:“臣罪有应得,不求皇上饶恕。” “很好,你还有自知之明,不愧是朕的三弟。” “皇上……”灵然心里一暖,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大哥又承认自己是兄弟了? 灵潼向侍卫挥手:“带走!” “皇上!”帝陵疆惊慌失措,下意识地伸手抓住灵潼龙袍的下摆。 “嗯?”灵潼冷厉的目光象刀锋般刮过帝陵疆的面颊。 “皇上,奴才不求皇上赦免王爷,只求皇上让奴才去天牢中伺候王爷。求皇上恩准!”帝陵疆说着,重重地叩下头去。 灵潼微微一愣,见帝陵疆满脸哀求之色,眼睛里隐隐闪着泪光,似乎有些感动,轻轻叹口气:“好吧,朕准了。” 帝陵疆赶紧叩谢了站起来,伸手扶住灵然:“王爷当心……” “傻孩子……”灵然看着他苦笑,“你何苦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帝陵疆含泪微笑:“奴才是心甘情愿的。” 出听风馆,迎面一个白色身影翩然而来,身后跟着一名丫环。 帝陵疆一呆,灵寒烟?此刻她过来……不知道灵潼…… 灵寒烟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怔怔地看着灵然,又把目光移到一脸冷厉的灵潼身上:“爹爹?大伯父?这……这是怎么回事?” “烟儿,是你?”灵然看到女儿满脸凄惶的样子,心里象有针刺过,“爹犯了国法……” 灵寒烟一震,睁大眼睛看着父亲,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然后一下子冲到灵潼面前,双膝跪下,伸手抓住灵潼的手,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不会的,爹不会的,一定弄错了,大伯父,请你再问问清楚,爹不会犯罪的,不要抓他,不要,烟儿求你了……” “烟儿,你爹已亲口告诉你了,你还要怀疑么?伯父不会胡乱冤枉好人的。” 灵寒烟呆住,从灵潼脸上她看到了毫无松动的表情。她缓缓放开灵潼的手,缓缓站起来,一步步倒退,退到灵然身边,白玉般的脸上仍然带着泪痕,看起来犹如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可是她的面容已经平静下来,微微一笑,仿佛雪上梅开:“烟儿相信爹爹,爹爹做任何事都是有道理的。大伯父……若是你一定要治爹爹的罪,请允许烟儿去陪爹爹坐牢吧。” “胡说!”灵潼板着脸斥道,“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呆在家中,要去坐牢?你爹……可真是把女儿教得非同一般啊!” “烟儿,乖乖回房去,不许向伯父提无理的要求。”灵然向女儿沉下脸。 灵寒烟滞住,刚刚收起的泪水再次决堤而出:“爹爹……你要让女儿……成为第二个凌烟姐姐么?” 一句话象铁锥扎进灵然心里,他痛得身躯一颤,脸色瞬间苍白,却死死忍着:“烟儿,即使如此,你也是我灵然的女儿,你一定要活得比过去更从容、更坚强,知道么!收起眼泪,爹要看到一个含笑的烟儿!” “爹!”灵寒烟痛呼一声,扑进灵然怀里,泣不成声,“女儿没了娘,女儿不能再没有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伯父要这么狠心?为什么?” “是爹自作自受。”灵然抚摸着女儿的秀发,心痛在眼底凝结成霜,却狠狠地一咬牙,将这份痛压了下去,“若是爹有个好歹,你要与师兄互相扶持……去吧,别难过。”抬起女儿的脸,给她一个安定的笑容。 灵寒烟咬紧嘴唇,泪水在眼里打转,却终于忍着没有掉下来:“是,女儿遵命。” 灵潼咬牙切齿地看着父女俩,怎么,已经在朕面前表演生离死别了么?朕还没说要他的命呢! “烟儿!不许哭哭啼啼!让开!”他向灵寒烟断喝一声,拂袖大步而去。 “爹爹……”灵寒烟呆呆地看着父亲,泪眼朦胧。 “郡主……”帝陵疆轻轻一拉灵寒烟的手,给她一个暗示。 灵寒烟退后一步,眼睁睁看着灵然离去。 耳边响起一个柔和的声音:“烟儿,不要哭,去找太子、找皇后娘娘,还有,派人立刻送信给凤老前辈。” “师兄……”灵寒烟举手擦干眼泪,点点头,“我马上去做。” “我得去照顾师父。放心,他会没事的!”帝陵疆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转身大步赶上前面的灵然,扶着他离去。 第十九章 心事谁防 第十九章心事谁防 天牢里大白天都阴气沉沉,空气中充满寒意,幸好灵然被囚的这间牢房是专门关押朝廷要员的,相对比较干净。牢头认识灵然,见他被押进来,而且皇帝竟然跟在后面,吓得连忙跪下去,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皇上请止步,天牢阴气重。”灵然回头躬身,拦住灵潼的去路。 灵潼抬眼看了看牢房,微微皱眉,对身旁的侍卫道:“去,拿两套干净的被褥来,将牢房里收拾一下。” 侍卫应声而去。灵然动容,抬起眼帘,一抹怆然之色悄悄自眸底掠过,低声道:“臣谢主龙恩。” 灵潼心底一片苦涩,兄弟之间,竟然会有这样一日么?平素听大臣们说谢主龙恩时,自己觉得理所当然,可是这句话从自己兄弟嘴里说出来,为什么听着这么刺耳? “罢了,朕走了,你在这里好好反省自己犯了什么罪。”灵潼的脸上已没有愤怒、冷厉,只有沉郁、沮丧。 “欺君之罪,死罪。”灵然平静地道,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请皇上降罪。” “你!”灵潼刚刚平熄的火再次被吊起来,咬着牙,控制住自己发作的冲动,“灵然,你还真是淡看生死啊。好!好!既然你那么视死如归,朕成全你!三日后法场问……” “皇上!”帝陵疆脱口惊呼,骇然失色,嘴唇动了两下,觉得呼吸不畅,好不容易努力发出声音,“皇上金口玉言,怎能……轻易出口!”走近一步,直直地看着灵潼,调整一下呼吸,再次开口,“请皇上三思,莫要做出后悔终身的事来!” 灵潼好象突然被一盆冷水浇醒,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什么,脸上阵青阵白,瞪了灵然半晌,见灵然湖水般沉静的眼睛里慢慢泛起波澜,唇边隐隐掠过一丝痛苦之色,他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痛得一抖。 狠狠握紧拳头,甩下一句话:“灵然,不要考验朕的耐心!”转身拂袖而去。 灵然一阵晕眩,身躯微微晃了一下,帝陵疆连忙伸手扶住他:“王爷保重。”纯净的眸子中分明写着悲悯二字。 灵然如梦方醒,轻轻摆手,微笑:“我无妨。” 呛啷一声,铁锁落下,牢房的门紧紧关上。帝陵疆将灵寒扶到床上,蹲下身,给他脱了鞋子,扶他侧卧:“王爷不必难过,皇上只是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自然会放王爷出去的。” 灵然在他一系列的动作中一直恍恍惚惚,此刻听他说话,方才清醒过来,微微一笑道:“孩子,现在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