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记起十年前,也是在这家店里,祁桓弯起眼角故作惊讶的对她道:“这么巧,你喜欢的恰好都是我喜欢的。” 回忆勾着她心头的肉。 一扯便是鲜血淋漓。 “嗯。”沈姝湄笑得苦涩至极,“只有我喜欢。” 他们找不到回忆了。 这自是一场必输的游戏。 回到汇合点。 沈姝湄才知道,输的不止他们,还有郭芸妍那一组。 郭芸妍撅了嘴:“十年前我才多大,哪有什么回忆?” 再看惩罚是吃下50倍辣的咖喱,她更是不高兴。 沈姝湄看着那辣椒也是皱起了眉,她胃病才发作过,这一吃下去,后面都不用录了。 就在这时,导演却宣布,因为祁桓先前玩游戏赢了一张‘免罚卡’,所以,他可以选择沈姝湄和郭芸妍其中一人免除惩罚! 这明显就是节目组在搞事了。 沈姝湄和郭芸妍并排站在一起。 祁桓拿着卡,无奈的笑。 他瞥了一眼沈姝湄。 沈姝湄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便听祁桓略带歉意地道:“抱歉,沈老师,她比较娇气。” 下一秒,他目光转向那个撅着嘴的小姑娘语带笑意唤了一句。 “小朋友,过来。” 第7章 演播厅瞬间响起了一片起哄声。 震耳欲聋。 沈姝湄只感觉这个世界铺天盖地朝她压了下来。 那种感觉极其窒息。 没人能感同身受。 郭芸妍状若天真回看她:“哎呀,沈老师,你输了哦!” 沈姝湄回神。 镜头对着她,观众看着她。 她下意识笑,死死捏着话筒,尽可能保持尊严的走到放咖喱的那个台子前。 只吃了一口,胃便抽搐起来。 苦涩的眼泪混着直冲天灵盖的辣味,让她不住呕吐起来。 祁桓一愣,冲了过去。 主持人蔡同书忙抬手示意暂停了录制。 …… 场边,沈姝湄捂着仍在抽痛的胃,脸色苍白。 祁桓递给她一杯温水,语气不虞:“不过是个噱头,你不用真吃下去。” “噱头?”沈姝湄呢喃着。 半晌,她嗓音喑哑地笑了:“你选择她也是噱头吗?” 她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架上赌桌,输得滑稽。 祁桓神情一滞,语气有些生硬起来:“你知道的,新电影快上映了。” 沈姝湄泛红的眼盯着他的脸,突然道:“你的小朋友在看你。” 祁桓余光瞥见郭芸妍正朝这边走来,莫名心虚起来,心里烦躁又添几分。 他不耐道:“你多大人了?还和她计较?” 沈姝湄却云淡风轻地道:“她来了。” 说完把那没喝过的水放在一边:“有事,先走了。” 祁桓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怔住。 他似乎很久没有看见过沈姝湄离开的背影了。 收工后,沈姝湄就看见了郭芸妍发的新微博。 图片是一玻璃罐的彩色糖果。 配文:【今天也是被人宠的小朋友!@祁桓】 那糖沈姝湄认识,出自下午他们去的那家店。 沈姝湄甚至不知道祁桓是什么时候买下的。 莫名的,沈姝湄又独自去了家糖果店。 店家居然还没打烊。 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糖,沈姝湄像是踏入了小时候的梦。 从她有记忆以来,因为母亲ๅๅๅ的滥赌,她们家似乎总是在被人追债。 糖果,冰淇淋,蛋糕这种其他小孩子吃到腻的东西,对她来说,是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 偶尔母亲赢了钱,便会扔给她和姐姐几块钱。 她小心翼翼藏起来,买一点点五颜六色的廉价糖果和一根几毛钱的冰棍。 那甜到发腻的味道,便是她童年里关于幸福的记忆。 而十年前,就在这家糖果店里。 她言之凿凿:“以后我也要开一家这样的店,天天吃,吃到吐……” 旁边祁桓捧场地鼓掌:“那我以后给沈老板打工,管吃管住不要工钱。” 十年过去了,沈姝湄原以为自己已经拥有很多,可现在才忽然发觉,其实到头来她还是一无所有。 透过玻璃反光,沈姝湄看见自己在面无表情的流泪。 真是难看啊…… 她抹去眼泪,也拿起手机发了一条微博。 【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未来!】 很快,沈姝湄疑似与圈外男友分手的消息便上了热搜。 两小时后,祁桓回了家。 屋里漆黑一片,他打开灯才发现蜷缩在沙发角落的沈姝湄。 她的怀里,还抱着一罐和郭芸妍图片上一模一样的糖果。 祁桓定定盯着她怀里的糖,嗓音有隐忍的怒意:“沈姝湄,你微博什么意思?” 沈姝湄不说话,自顾自拨开一颗糖果塞进嘴里。 在她面前的地上,已经散落了一地糖纸。 祁桓扬高声音:“有病你就吃药,一定要这样逼我吗?” 沈姝湄动作一顿,声音幽幽:“我只是……突然有感而发。” 偌大的客厅,两人无声对峙。 祁桓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我那些都是工作,我跟你说过,逢场作戏而已。” 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戏假情真? 沈姝湄蓦然笑了:“该夸你是影帝吗?演得真好。” 一句话,祁桓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冷笑一声:“不可理喻!” 他转身就想离开。 沈姝湄下意识站起来要拉住他。 哐啷——! 她怀里的玻璃瓶碎裂一地。 而她的小腿也瞬间被飞溅的玻璃划出几道伤口。 祁桓身影顿了顿。 下一瞬他狠狠锤了下门,倏然转身走回来将她抱起。 沈姝湄被他抱起的瞬间,一张烫金私人名片从她衣服口袋掉落。 祁桓低头定睛一看。 是业内某个娱乐公司的老总,有名的娱乐圈猎艳手。 他瞬间冷了脸:“沈姝湄,你长本事了!” 第8章 落地窗外,天幕晦暗而阴沉。 沈姝湄慌乱地解释:“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她的手不自觉在抖。 祁桓眼眸沉沉地拨通安森的电话。 电话对面,刚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安森不住道歉。 “对不起啊祁桓,我立马就把那个私自给阿湄塞名片的助理给处理了,也是最近工作太多,我没空一直跟着才会发生这种事,阿湄入行十年,你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吗……” 祁桓挂了电话,就看见沈姝湄将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 修剪精致的指甲也无意识地掐进自己手臂的肉里,鲜血淋漓。 很明显,她又发病了…… 祁桓蹙起了眉。 他强行掰开沈姝湄的手,默不作声地翻出医药箱,拿出棉签和碘伏为沈姝湄清理伤口。 消毒的刺痛感传来,沈姝湄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发病了这件事。 她无助又惶恐地看向祁桓。 恐惧与疼痛交织,疯狂的念头涌起。 沈姝湄控制不了地脱口而出:“阿桓,我们结婚好不好?” 祁桓动作一顿,继而平静地道:“等你病好了再说。” 话落,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上面跳动的名字是他的经纪人孟航。 祁桓放下棉签,想去接通电话,心慌至极的沈姝湄却一把抢过。 抢夺中,手指无意中触碰到免提。1 孟航的声音清晰传来:“阿桓,事情处理好了吗?我早跟你说过,她的病就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就爆了!这两年你已经仁至义尽,现在甩了她正好……” 祁桓脸色骤变,一把抢过手机挂断。 沈姝湄整个人都凝固在了原地。 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悲伤顷刻间席卷四肢,心口处疼的她颤栗起来。 缓缓的,她抬头哑声问:“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祁桓烦躁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 “我从没这么想,可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沈姝湄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伤口,又看见自己手臂上斑驳丑陋的伤痕。 那是她发病时留下的自残痕迹。 她勾起嘴角惨淡一笑,那笑却比哭还绝望 如同晚秋时节濒临凋亡的花。 心脏,一寸一寸冷下去。 良久,她轻声道:“你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这是他们两人的家。 可是祁桓每次回来没多久又离去,像是一个匆忙的旅人。 祁桓静静看了她许久。 末了,他一言不发将医药箱收起,又将玻璃碎片清理干净,拿过衣服离开。 看着那决绝离开的背影,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浓重的绝望又在沈姝湄心上涌起。 她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眼睛扫过垃圾桶中的玻璃碎片,她挑了一片锋利的捡起,按在自己的手腕动脉上。 突然,空寂的房间响起一阵手机铃声,是日程提醒。 ——阿桓生日,给他一个惊喜!!! 时针走过零点,已是第二天,而这天,是祁桓的生日。 沈姝湄崩溃的理智又一片片回笼。 她怎么能让爱人的生日成为自己的忌日?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她手倏然松开,碎片掉落。 微博上,已然是一片狂欢。 此前热搜榜第一是沈姝湄疑似与男友分手。 现在已经换成了郭芸妍卡点为祁桓庆生。 沈姝湄点进去。 是一张两人穿着情侣装的剧照。 【你摘下了星星,怎么能要求星星为你熄灭?生日快乐,永远的大明星!】 沈姝湄怔怔盯着那张照片许久,直到天色发白,她拨通祁桓的电话。 祁桓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又怎么了?” 沈姝湄平静地,温柔地,宛如亲手剖出了自己的心一般,轻轻开口。 “阿桓,我们分手吧。” 第9章 手机对面悄无声息。 许久没得到答案的沈姝湄拿下手机一看。 不知何时,手机竟已没电自动关机。 无法抑制的疲惫和困意袭来,沈姝湄脑海中一片混沌,已经无法再思考。 她挣扎着吃了药,上床,闭上眼睛。 仿佛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绝。 再次睁开眼,是被巨大的门铃声惊醒。 她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安森冲进来:“我的祖宗,你怎么手机也不开?出事了!我找你找得都快急疯了!” 沈姝湄慢慢开口:“我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