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没在意。 第二天,司尧出现在宿舍楼下。 他瘦了很多,冷峻的脸上带着几分高傲,从口袋里掏出宣纸,以指尖血作符,塞进我口袋里。 「商砚池还在世也只能慢慢地教你专业课,我直接让你逢考必过,拿着吧。 「可以不爱我,但别躲着我。」 整齐地叠好的宣纸微微地发烫,带着某种熟悉的温度,我下意识地很抗拒,撕碎丢进了垃圾桶里。 「考不过就该面对问题,继续努力,我不信这个。况且我闺蜜也买了,我不要你的东西。」 我低着头,用力地撞开司尧肩膀匆匆走过。 他踉跄了一下,破天荒地没有追来。 不久后考完高数,闺蜜捧着逢考必过符泪流满面,泪水滴到纸上,一丝细微独特的木质香飘入鼻尖。 我愣了一下,蓦地心尖一颤。 这味道,怎么和我手上的木珠一模一样? 怎么和司尧写的符一模一样?! 【妈,为什么符上的朱砂好几天了还是温温的,你遇到过吗?】 我发消息给妈妈,她很快地回复:【如果求很重要的事,有些大师会以血作符哦,当年为你写平安符的大巫爷爷,用的可是心头血,那符十几年过去还是温温的呢!】 我赫然愣住,脑中闪过了那日司尧被我撞开时,皱眉捂着心口的样子。 重要的事........九块九四张《逢考必过》? 闺蜜的哀嚎突然传来,捧着手机大喊:「那家店怎么关了,我还想再买几张呢!」Уž 我颤抖的指尖划过屏幕,在已经下架所有商品的店里,只剩下一张大字图: 【关于你,每件事都很重要。】 19 我不知道司尧执着什么。 在身陷情蛊的两个月,我发疯似的放纵,缠着他把他当替身,他应该骂我卑鄙,他喜欢我什么呢? 姐姐比我好一千倍。 大二暑假的时候,老家搬迁的新址定了,听说是司尧定的,姐姐抢着张罗这一年的千叟宴。 我到时,司尧正坐在主桌主位上,受四五个叔伯敬酒。 按辈分他是村子里最大的,那些七八十岁的老人也要毕恭毕敬行礼,才能请他一卦。 几月不见,司尧把头发剪短了,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酒气染得脸颊微红,眉目深邃,早已褪去少年人的青涩模样。 人人都说他变了。 有老人想打听寿数,他不再说那些晦涩难懂的古汉语,而是告诉老人: 「我能算你的命,但医学能让你健康地再活几年。先信科学,再信我。」 身旁几位老人低声地批评他: 「读个大学,怎么把咱们老祖宗的东西都忘了呀。」 我这才知道,苗疆大巫象征着神的化身,科学之外交给神学,他就是无所不能的,还要把这个观念一代代地传递下去。 至于他想嘴里念叨的物理,更是离经叛道。 「算了吧,毕竟他血统不纯。我听说那孩子小时候也不是自愿的,被祈家的女娃娃打晕,他师父才骗来——」 「别胡说,这可不能说!他就是这一脉的传承,一生一世都要守在这片土地上,守着我们!算啦,反正他读完什么大学就会回来的。要像他师父一样,老死在村里。」 我的心尖因为这句话莫名地疼了一下,来不及追问下去,姐姐笑盈盈地从身后拍我: 「念念过来,快轮到我们敬酒了。 「咦你手上这串木珠......我怎么没见过啊?摘下来我看看?」 读大学至今,其实我们的聊天不超过十句,总是在外人面前扮演亲密。 我真是不想说话,直接摘下交到她手里。 轮到我们敬酒时,司尧那一桌的长辈瞬间安静,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姐姐自信从容,拉着我一番客套,大方地碰上了司尧的酒杯。 司尧不知几分醉,眸色变得柔和迷离,只是在姐姐的酒杯要碰到嘴唇时,他倏然开口: 「是你的东西吗?」 姐姐被这冰冷的嗓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右手藏到身后,笑问他:「什么呀?阿尧你怎么了?」 「不是你的东西,你受不起。」 连续两次提醒,姐姐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像话,最后默不作声地将那串木珠摘下来,塞回我手里。 后来有位奶奶悄悄地告诉我,这不是一般的木头珠子,那是早已灭绝的芦木。 苗疆古书里记载有复生芦木的秘法,世代大巫以心头血滋润喂养,活了多大,就养了多少年。 司尧把这串珠子给了我,便是认定了我。 20 我想我也承受不起这份爱。 千叟宴黄昏就结束了,安排大巴将这些老人送回去,我逆着车流,走上低矮的斜坡,爬上空旷的废墟,最后在一个枯死的桃树下找到了司尧。 是我家原来院子里那颗。 司尧借着酒意,蹲在地上用两只手刨土,执着而认真。 一样是夕阳碎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那么干净,这次我却看得清清楚楚,他不是别人,他就是苗疆大巫司尧。 「这东西还你,我不收。」 我靠了过去,司尧却充耳不闻,埋头继续挖。 过了很久很久,他如获至宝似的从土里捧出一团废纸,那些纸镀着一层塑料膜,颜色依旧,曾经被折成了千纸鹤的形状。 展开之后,又能拼出一条很长的物理公式,解开后是我当年没寄出去的情书: 【你是九万里外恰好相遇的浪漫,以光年为期,我的心正奔赴而来。】 谁说理科生不懂浪漫。 刹那间,司尧紧紧抱地着那团纸歇斯底里大笑,一只手又无助地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坠落,无声无息。 我深吸几口气,提醒他:「都是过去的事了,也不是给你的情书,你放下吧。」 「放得下吗?你也是我的理想啊祁念,凭什么阻止我.......」 21 我静静地在这棵桃树下站了很久,第一次觉得司尧的背影那么颓废,他不该是这样的。 良久之后,司尧垂头站起来,冷峻的脸上仍泛着醉意,把木珠又戴回我的手上。 「这是我拿东西和你交换的。信给我,珠子你拿去玩。扔了也行。」 不容我拒绝,司尧便转身离开了,只是没走两步又退回来,脱下防晒衣系在我腰上。 内侧口袋里,有一块卫生棉。 我后知后觉。 自从去年出院后,我的生理期也不会有任何痛了,常常粗心忘记。 可是他怎么会....... 下一秒,司尧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揉了揉头我的发顶,带着醉意道: 「有我帮你承担啊。往后,我 |